第323章 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噩梦

    突然秦晓晓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咬紧了嘴唇，一个狠心，抓起那样东西，狠狠的冲破了慕凌琛的桎梏，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对着慕凌琛的头就砸过去。

    她闭上眼睛，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她听见了他疼的闷哼声，接着，身上的动作停止了，秦晓晓却始终闭着眼睛，一直没有敢睁开来。

    过了很久，再没有任何的动静，空气好像彻底的凝固起来了一般。

    秦晓晓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眯起一条缝隙，在那个缝隙里，她看见慕凌琛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和脸色。

    她索性睁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时间就像是被定格了，接着，秦晓晓发现，慕凌琛的头部，刚刚被他砸过的地方，一滴一滴的血，流淌了下来，滴到了藕色的床单上，也同时滴到了刚刚她拿过的那样东西上。

    这会儿她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相框。

    她抬眼看了看慕凌琛，发现他似乎一直低着头，盯着那个相框看，而那相框上的鲜血，刺疼了秦晓晓的眼睛。

    就像昨晚的那个混乱的梦一样，鲜血的现实，就是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的存在。

    之前这段日子里，偶尔的温情，到了这个时候，也全部都被撕开了表面的伪装，还原了其中真实透彻的真相。

    血的偿还，血的欠债，血的疼痛，血的关系，血的挣扎。

    那就是真实，那就是他们之间的过往。

    果真是的，欠下的血的罪孽，也要用血才能够偿还得清。

    慕凌琛的心，好像麻木的被凝固在了空气里，他不敢抬头去看秦晓晓了。

    眼前，就是那副相框，相框里放着的照片，是那么清晰的过去。他们之间的过去。

    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头部的疼痛了，血滴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落在了相框的玻璃上。

    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就像是这些血滴，本来就应该存在在这里玻璃上一样。

    因为，玻璃下面的照片上，是鲜红色的枫叶。

    枫叶布满了整张照片，枫叶才是照片的主角，而隐藏在枫叶尽头的那个身影，只是一个轻飘飘的背影，渺小微弱到几乎不能够被看清楚。

    这张照片是他特意挑选来的，那是他放在心底的秘密，是他永久都不能够逃脱的梦。

    原先他以为那是美梦，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噩梦。可是即使那是个噩梦，又如何呢？他逃脱不了，就是逃脱不了。

    慕凌琛轻轻的闭上眼睛，时隔了多年，他却能够清楚的记起来，那一日的情景。

    那天，他们这一群人去郊游，漫山遍野的枫叶，美好迷蒙了所有人的眼睛。

    他带了新款的相机，目光，始终跟随在安晓的身上。

    那天的前一天，他们吵架了，所以安晓没能给他好脸色，也没有跟在他身边。

    而少年慕凌琛，尽管满肚子也是不高兴，可是即便漫山遍野的美好，他却仍然只能看见她的美好。

    他拍下的这张照片，隐藏着他最深的心思，那是他小心翼翼收藏着的秘密。他动用了少年时代所有的智慧和巧合，特意将那张照片拍的隐约模糊。

    而且，那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除了慕凌琛之外，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张照片里的背影就是秦晓晓。

    所有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只会注意到落入眼底的，漫天的枫叶。

    慕凌琛闭了闭眼睛，他是一直都知道，秦晓晓喜欢银杏树叶，喜欢它的自由和清淡。可是她是否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他喜欢枫叶，喜欢火红而热烈的枫叶，喜欢那种颜色，也喜欢那样子的季节。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了解她的一切，细细的记住了关于她的一切，悄悄地埋在心底深处去珍藏着。

    可是她呢？

    从未关心过他喜欢的是什么吧。她从前的所谓的爱，也不过就是悄然的将她的喜欢放进了他的生活里罢了。

    慕凌琛心里疼的发酸，而秦晓晓也盯着那相框发呆，那照片里，除了一大片的枫叶林之外，什么都没有。

    照片里，那个小小的人儿的背影，依照她的角度看过去，几乎看不清楚，又是在当下的情形下，秦晓晓自然是给忽略了。

    于是，她的目光，再次收拢到了他流的血上，视线向上，看着慕凌琛的头部。被头发挡住，看不见伤口，但血，还在流。

    她恍惚惊痛，慕凌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两个人视线撞上的下一秒，秦晓晓随手抓起床边，慕凌琛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就夺路逃走了。

    那里，她一刻都待不下去，除了窒息，就是更深的窒息，和沉论。

    一口气，跑出了西郊别墅的大门，跑过了那条银杏树的小道，看着光秃秃的银杏树干，秦晓晓这才停下脚步，开始剧烈的喘气。

    然后，她抬起脸，悲伤的看着成片的树干，前不久在这里，慕凌琛吻了她，他说，那是她欠他的。

    她听不懂，也不想懂了。

    反正，三年前她就没懂过慕凌琛，现在，不懂也罢了。

    他那样的男人，她就是驾驭不了好了。

    寒风过来，脸上一阵颤栗，秦晓晓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脸上湿嗒嗒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落满了整张脸了。

    眼泪在寒风里发酵，秦晓晓裹紧了西装外套，伸手摸了摸，里面自己的衣服外套口袋竟然还留着，手机也还在里面待着呢。

    拿出手机，本来想要打个出租车，可是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已经从朝花小苑搬出来了，现在她本该就住在西郊别墅的。酒店也暂时不能回去了，被媒体抓到还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不知祸福的风波出来。

    可是现在，慕凌琛那里，她是决计不敢去了。

    犹豫再三，打给了顾墨。

    “顾墨，你在哪里，你空吗？“秦晓晓颤颤巍巍的问道。

    那边，顾墨一听她这幅声音，立刻心疼焦急的说道：“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么温柔的声音，好像就算她犯下了全世界所有的大错误，即便是杀了人，顾墨也会原谅她，也会保护她，也会站在她面前，对抗整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