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真正的天使都是臭脸
何敏如痛苦的哭着，她抬头的时候，整张脸上都是绝望和悲伤：“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什么都没了。你们不会懂的，我是真的，什么都没了啊。秦小姐，你知道吗？我后悔了啊，我不该保住孩子的性命的。早知道最终还是这么的结局，我还不如不要她活着，从一开始就不要叫她活着。好了，到了如今，她受尽了折磨，我也受尽了折磨。她撒手走人了，我却已经没什么能够剩下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呢？都走了不就好了，大家都不要活了，不就好了？“
秦晓晓一把抓着何敏如的手：“敏如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是妈妈，给了孩子生命，那就应当拼尽一切努力，让她活的更久一些，这是绝对没有错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必须要更坚强。别忘了，你还要让心心快乐温暖的离开呢。你忘记了心心的愿望了吗？“
“心心的愿望？”何敏如眼神有些放空。
是啊，那一天，是平安夜，美丽的圣诞树，耀眼温暖的灯光，心心说的话都在耳边。
秦晓晓抱住了何敏如，温柔的说道：“心心的愿望是让妈妈不要哭了，敏如姐，你也别哭了，好不好？就当是为了心心，你也要好好的看着这个世界，做个笑着的勇敢的妈妈呀。“
被秦晓晓抱着，何敏如又哭了很久。
那种悲伤，长久的在秦晓晓的心里蔓延开来。她全部都懂，都理解，闭上眼睛，好像就能够看见心心的笑容，还有小忆的笑容。
妈妈对孩子的爱，是世界上最无私和勇敢的爱，是可以超越一切艰难和现实的。
因为那是她们生命的延续，是希望的顶端。
何敏如心态平静了之后，秦晓晓带着她一起去了心心的病房里，那边，心心已经醒了，跟慕凌琛正说着话。
“漂亮叔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是心心在问慕凌琛，孩子，还不懂的死亡和离别的恐惧，她安静的看着慕凌琛。而门外，秦晓晓跟何敏如同时停住了脚步，门是半掩着的，里面的人的对话，她们听的清清楚楚的。
秦晓晓回过头，清楚的在何敏如的脸上，看见了一丝浓郁的心痛，她也跟着难受起来。
慕凌琛的声音低低的，秦晓晓却能够听的出来，他为了心心而特意的放缓了说话的语调。
“我不知道，我不是医生。“
心心笑起来咯咯咯的。
“漂亮叔叔，你不用摆着臭脸，我知道你每次摆出臭脸，其实都是好心。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真正的天使，其实都是臭脸的。漂亮叔叔，你就是真正的天使吧？“
“不是。“
秦晓晓捂住嘴，跟何敏如相视而笑，又觉得隐隐有些心酸。
心心似乎真的很高兴，虽然声音越来越虚弱，有气无力的，但是语调却很轻快。
“嘻嘻，天使一般都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是天使的。漂亮叔叔，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不然你不会来的，是不是，晓晓阿姨也来了？“
“嗯，来了。“
慕凌琛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心心的疑问。
秦晓晓看了何敏如一眼，两个人收起脸上的悲伤，扯出了笑容，推门走进去。
秦晓晓一看见心心，就笑着说道：“心心，你终于醒了呀？晓晓阿姨都来了好久了，不过我们心心一直在睡觉哦。”
心心脸上笑的更灿烂了：“嗯嗯，刚刚觉得好困，其实现在也觉得好困。”
说着，心心就眯了眯眼睛，真的是像一只小猫一样，很困倦的样子。
秦晓晓心里疼了疼，知道她这是在耗尽最后的力气的过程，几乎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何敏如，何敏如的眼睛里，又开始聚满了泪水。
秦晓晓心里很压抑，她拉了慕凌琛对心心说道：“叔叔阿姨先出去，给心心买点儿好吃的东西回来，好不好？”
心心疲惫的点了头。
离开病房，关上门，秦晓晓脸上的笑容，真的就崩不住了。
在病区的走廊上，每走一步，她便落一滴眼泪，走着走着，她忽然走不下去了，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
她停顿在那里，蹲夏身子，将脸埋进膝盖里，小声的低低的哭了起来。
那些压抑的痛苦，似乎都不能从身体里完全的释放出来，可是藏着掖着，又太痛苦太痛苦了。
慕凌琛站在那里，看了她很久，眼神闪烁，忽然动容的俯夏身去，抱住她纤细的身体。
感受到她的温暖和柔软，就在胸怀里，慕凌琛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柔和了起来。
“我们也生个孩子吧。”他低声的在她的耳边说，她耳垂深处的那枚朱砂痣，在走廊的灯光里若隐若现。
秦晓晓茫然的抬头，眼底闪过片刻的暖意，接着，却又慢慢的变成了惊痛。
他们之间，明明紧紧抱在一起，可是秦晓晓却只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千条万条的忘川河。隔开的，就是咫尺天涯。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两个人都很累，之后就在休息室里睡了一会儿。
秦晓晓的眼睛都要合上了，感觉到慕凌琛一直在身后抱着自己，暖意，始终贴近了整个后背。她终于熬不住困意，彻底的混沌了思绪，这种感觉，这种错觉，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一样。
因为心心的事情，她在慕凌琛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还会有个孩子的，正如慕凌琛说的那样子，可惜，那个孩子，她会带走，却会远离慕凌琛。
天还没亮，秦晓晓被慕凌琛推醒，睁开眼睛坐起身，就看见何敏如站在门口，神色看着倒是挺平静的，不似昨天晚上那样，激动的不能自已的样子。
秦晓晓赶忙下床，本就没有托衣服，和衣暂且睡一夜的，所以直接下床就可以。
倒是因为一晚上待在被子里，这会儿一时出去，有些不适应空气里的温度，感觉到了淡淡的凉意。
但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些，连忙走过去，拉着何敏如道：“敏如姐姐，心心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