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平衡被打破了
月光印在那两个人的脸颊上，仿佛无端由的生出了光华来了，慕凌琛兀自站在那个角落里，站在阴影之处，被捅了一刀的人，胸口流着乌溜溜的黑色血来。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死在这月光里，她的笑容，就是对他的凌迟。
他忽然很后悔，没事做了才跟过来。
跟过来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却发现自己没什么能够做的。他似乎只能够看着她跟顾墨的快乐，看着她跟顾墨的恩爱和亲密。
他来这一趟，就是来找虐的。
他的所有不甘心，带来的，不过是更加真实的证明了，他对于她而言的毫不重要。
不远处，秦晓晓跟顾墨两个人，相视笑着，就这么又进了单元楼道。
慕凌琛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仿佛是沾上了什么强力胶水，硬生生的走不动路了。他还是没有勇气跟上去，也忽然不明白，自己跟过来就为了看到这一幕的意义何在了。
过了很长时间，小区里已经彻底没了来往的人影，慕凌琛还站在那个地方，这中间，走过的几个孩子，好奇的发现了他，都吓个半死。
而慕凌琛的脸上，始终半点表情都没有。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感觉到自己的腿尚又有了知觉，几乎是用了挪动的方式，走出了朝花小苑的新村大门口。
回到车子上，手指却握不拢方向盘，他试图动一动指尖，然后苦笑了一下，心里安慰自己，这就是在外面待得久了，动僵硬了。
伸手去把空调开到最大，车子狭小的空间里暖和了起来，慕凌琛这才觉得手指也跟着能动了。
他沉默的将手放在左边胸口的位置上，眼神颤动一下。
为什么手都热了，空气也是热的，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热的，唯有，心口是冷的，冰冰凉凉的。
又要来一次了吗？
像三年前经历过的那样一种，死一般的煎熬。
慕凌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子开回了西郊别墅的，进了大门，他整个人就摊在了沙发上。
明明从高中之后就住在这个别墅里了，早就习惯了的宽敞的空间，如今却越发觉得空荡荡的。
前不久，sa还没有开，他们还一起在这个空间里。
那些个天，他们过的好像真正的夫妻一般，那些时候，他真的觉得很幸福，可是这幸福，却结束的如此果断。
就是因为那些幸福，他才打定了主意要赌一番的。但结果，事实上证明，那不过就是他的自以为是，或许，那些日子的那些幸福，也都是她的做戏。
慕凌琛疲惫至极的抬头看向客厅的巨大落地玻璃窗，月光也像是一场嘲讽的笑容，人家根本就是在按照剧本演出，他却自己愚蠢的错把戏剧当作了真。
第二天，方文菁过来的时候，慕凌琛还在沙发上靠着，他眼睛闭着，看着是还没醒，可是眉头却紧锁。
后面进来的苏锦年看他一眼，又看看方文菁顿住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喊了句：“难得啊，慕氏总裁竟然睡懒觉。“
慕凌琛霍然睁开眼睛：“紫霄阁什么时候管上了慕氏总裁的工作作息了？“
苏锦年一边关门，一边回道：“你倒是悠闲的很，就像你说的是一场赌注，现在还要赌下去吗？”
慕凌琛皱眉起身：“又怎么了？“
他倒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反正最差不过就是江山鼎业跟创尔联合了呗。又能怎么样，他现在就是连鱼死网破都是想好了的。
方文菁拧了拧眉头，解释道：“今天早上才到的消息，创尔那里已经彻底放弃了跟江山鼎业的竞争，江岸致电你们慕氏，直言要上法庭，我看顾墨的意思，应该还是要支持江山鼎业呢。“
慕凌琛恍若无闻，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方文菁有些气上来：“凌琛，你能不能上点心，还不要慕氏了？苏锦年，你也是，说好了过来一起劝劝凌琛的，怎么自己就靠在那里了。“
苏锦年耸耸肩：“他非要赌来赌去的，别人能管得了吗？“
方文菁一个眼神瞪过去，苏锦年无奈的看向慕凌琛，继续说道：“你想好了，还能继续赌吗？秦晓晓，这恐怕是真的要往死里弄慕氏，公司真的不要了？你要看的，大概也已经看清楚了吧。“
慕凌琛脸色暗了暗，却没再说什么。
方文菁跟苏锦年，让从紫霄阁那里送来了吃的，本来来的时候就不早了，干脆免掉了早饭，三个人直接吃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地。
方文菁给慕凌琛夹了几回菜，苏锦年就只是冷眼看着，脸上隐隐闪过一丝的不喜。
他不喜欢方文菁对慕凌琛的委屈照顾，不过这么些年看着，苏锦年也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心里就不会难过。
苏锦年看着方文菁担忧的，专心注视着慕凌琛的眼神，心里暗淡了一下，忍不住想到了那天，他们一起听《长生殿》，想起方文菁嘴角的淡淡笑容，再次抬头，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盖世英雄，只会是慕凌琛。
有时候苏锦年忍不住觉得自己可悲可笑，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个世界里，他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定位。
长久以来，他会有那么一阵子觉得，这样的状态也挺好。他甚至暗地里，设想好了，慕凌琛心里的人是安晓，他绝对不会跟方文菁在一起。因此，他们三个人之间，会始终保持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可是现在，安晓回来了，平衡被打破了。
方文菁说要放弃，却招致了更大的痛苦。
而苏锦年在方文菁的痛苦里，越发的感觉到了心疼。
他没有自己原先预想的那样，能够顺理成章的接受平衡。
吃过饭，苏锦年本来说了找人来收拾掉，但方文菁却执意自己收拾。
方文菁进了厨房，苏锦年跟慕凌琛两个人就在客厅里坐下。
苏锦年的目光往厨房的地方扫了扫，然后看向慕凌琛：“我跟文菁刚刚说的，你想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