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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容屹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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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屹视角

    怪胎。

    私生子。

    天才少年。

    这些词都冠于容屹的身上。

    独来独往的怪胎, 城东容家的私生子,有着远超乎常人智商的天才少年。

    以上不管哪个, 容屹都欣然接受。

    既定事实, 没什么可争辩的。

    偌大的容家,容不得他的存在。因为他是私生子,连怀胎十月的母亲用他换了八十万就将他弃之不理, 凭什么要求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把他留在容家?

    容屹的父亲还有一个儿子, 比容屹年长四岁。

    容屹是一个男人出轨的证据。

    没有女人会容得下他这枚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容屹不被允许住在容家。

    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给容屹的衣食住行,永远都是最好的。偶尔,容屹也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并非是想她, 只是讽刺她, 区区八十万竟然就把她打发走了。

    独处给容屹带来的, 是绝对的自由。他喜欢游魂相伴的孤独。

    但总有人让他不得安生。

    总有人敲错门,“请问,这是方清漪家吗?”

    面前的女生,震惊之余,面露惊喜。

    容屹臭着脸,“不是。”

    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门被他猛地合上。

    “砰——”一声。

    巨响。

    容屹讨厌人声。

    他坐在后院,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他听到隔壁别墅里传来的对话声。

    “清漪, 原来你隔壁住了个小帅哥。”

    “是吗?”

    “你不是吧,你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邻居长什么样吗?”

    “……”

    女生的回答,他没听见, 因为指尖的烟燃到尾端,烫到了他的手。

    他把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里,双手插兜,往里屋走。

    他见过隔壁邻居。

    也可以用另一种说法。

    这个小区,除了天天来家里打扫的保姆以外,他只对住在他家隔壁的方清漪有印象。

    要怎么形容呢?

    很漂亮。

    可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

    除了漂亮,还有更多。

    他对方清漪的了解程度,连他自己都吃惊。

    这源于他俩共用一个保姆。

    容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缺那点儿钱吗?为什么要和人拼一个保姆。他为什么要对人有同理心,因为她家里急需用钱,所以想要给两户人家做保姆。真搞笑,他竟然还有同情这种奢侈的感情。

    保姆话很多,即便容屹从未回应过她的话,她依然喋喋不休。

    他应该讨厌她的,应该辞退她这种话多的人的,但他没有。连一次辞退她的念头,都未曾有过。

    保姆说。

    “清漪不仅成绩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是不晓得,她还会跳芭蕾舞。”

    “清漪带了一大堆朋友来家里,一个比一个闹腾,她倒是脾气好,朋友们说什么她都应。昨儿个半夜十二点,一个朋友说要吃她做的蛋糕,她还真动手打奶油烤蛋糕了。”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脾气这么好的人,没有一点儿大小姐的架子。”

    “听说她在学校特别受欢迎,追她的男生不仅是本校,外校都特多。”

    “……”

    “……”

    诸如此类。

    保姆嘴里的方清漪,完美到无可挑剔,脾气好的近乎没有。

    容屹认为,不过是上多了礼仪教养课,将伪装那一套运用到极致的,虚伪的完美罢了。

    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

    人都有阴暗的一面。

    容屹回到屋里,一个人的屋子,供他随性所欲。

    对于欲望,他从来坦荡地发泄。

    客厅百寸液晶显示屏放着毫无故事线的视频,女人莫名其妙地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高档立体环绕音响发出的拍打放浪声,在空荡的客厅里,似有回音。

    他没什么情绪的脸上,眉间突然皱起。

    然后,他拿下遥控器。

    播放暂停。

    他盯着屏幕里女人的侧脸,肾上腺素飙升,呼吸变的凌乱无序。

    ……和方清漪,很像。

    他拿起遥控器,右手因为激动而不受控地颤抖,以至于按了好几次,才把电视给关了。

    一整夜,他彻夜难眠,兵荒马乱。

    冲了一个又一个冷水澡,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一闭眼,全是视频里女人的模糊侧脸。再度模糊,是……无法承认的又不得不承认的,方清漪的侧脸。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对异性产生渴望,就像他会无法控制每一个早起的尴尬。这不随理性控制,这是身体的反应,与大脑无关,与感情无关。

    他坐在阳台上,凉风袭来,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的光。

    地上堆的烟头,数都数不清。

    他幡然醒悟。

    或许应该答应参加今晚,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的生日宴。看看世界上,还有别的女人,不需要代替成为他梦里的女主角,只需要模糊他梦境里女人的五官就好。

    容裕大容屹四岁。

    是豪门圈内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容为征两个儿子,智商上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容裕常年位于年级倒数,连高考都没有参加的蠢货。蠢货又如何,圈子里多的是他这种蠢货,花点钱送出国留学,资本主义国家,有钱万事大吉。

    留学圈里都知晓。

    容屹大学期间赚得的人生第一桶金,是两千万,美金。

    容裕大学期间请人代写论文、代上课花的钱,将近五百万,人民币。

    一个是天才少年,一个是人间蠢货。

    天才少年的生日无人问津,人间蠢货的生日大办特办。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二十二岁的蠢货终于成功升级为二十三岁的大蠢货了。

    容屹发觉自己也是个蠢货。

    竟然无聊到来参加这种生日宴。

    一堆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在一起,生日宴不过是个噱头,实则是猎艳。

    漂亮的女人很多,对他示好的女人更多。

    没一个入眼。

    他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喉咙很痒,烟瘾犯了,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转身上楼,到他回来时家里会安排他住的房间,在阳台处抽烟。

    猩红烟头火光明灭,刺激的烟草气息过嗓,入肺,引得全身酥麻。

    容屹抽了一根又一根。

    等他决定离开,手刚推开门时,听到了廊道里的对话。

    是他生理学上的父亲,和留着相似血液的哥哥在说话。

    容为征:“少和乱七八糟的女的接触,穿白色礼服裙的那个你看到了吗?方家大小姐,你和她多些来往。”

    容裕懒洋洋的:“穿白色礼服裙的多了去了,爸您指的是哪一个?”

    容为征无奈:“没搭理过你的那个。”

    容屹的嘴角,无端地弯了起来。

    容裕挑起了兴趣:“最漂亮的那个啊……原来她就是方清漪。”

    见有戏,容为征道:“方家就这么一个姑娘,长得漂亮人也优秀,在人大上学,学的还是人大的王牌专业新闻专业。八成不会接手家里生意,你搞定了她,等同于拿下正鼎集团,明白吗?”

    安静了一会儿。

    容为征厉声:“和你说话呢!”

    “不是,爸,这么优秀的姑娘,真能看上我啊?”容裕吊儿郎当的。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容为征叹气,“总不能让你弟弟上吧?他要是和方清漪在一块儿,你妈怕不是要疯。”

    “还真是,私生子找了个条件这么好的女朋友,我妈估计会念叨死我。”容裕饶有兴致地说,“其实我还挺喜欢她的,长的是真漂亮,身材也是真的好,娶回家当个老婆挺不错的,爸,您觉得呢?”

    “等你真能把她娶回家的时候再说吧。”

    “行,您等着,我保准让她乖乖巧巧地叫您一声公公。”容裕混不吝道。

    父子二人的对话逐渐远去。

    容屹推开门,靠廊道墙站着,微仰头,颈间凸起的喉结无法遏制地滑动。

    她成了容家的猎物。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温室里无刺的花,觊觎花的人多了起来。

    容裕读书方面是蠢货无疑,在男女情事上是个中翘楚。纨绔子弟的标配,不就是如此吗?换女伴如换衣裳,熟练的调情技巧,再配上他那张浪荡风流的脸,很少有女人会拒绝他。

    容屹阖上眼。

    或许。

    邻居要成嫂子了。

    -

    容屹想提早离开,却被容为征的保镖拦住。

    保镖的意思,代表了容为征的意思:“二少爷,先生让你待到生日宴结束。”

    容屹一脚踹开面前的两位保镖。

    保镖们忍着痛,拦在他面前。

    “我去休息区,”容屹黑沉着脸,“别跟着我。”

    休息区没什么人,他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手搭在脸上,企图挡去外界所有杂音。

    很快,有高跟鞋声音响起。

    由远及近。

    熟悉的,好似在哪儿听过的女声:“清漪,晚上去喝酒吗?”

    容屹记起来,是敲错门的那个女人。

    方清漪声音很淡,漂浮在空中,抓不住,“宴会厅里那么多酒,都不够你喝的吗?”

    许秋兴致勃勃:“这种宴会没意思,我带你去一家酒吧,可有意思了,可以边看表演边喝酒。”

    方清漪了然:“男模演出?”

    “还是你懂我,”许秋问她,“晚点儿去吗?”

    “不去。”

    “……就当是陪我,行吗?”

    “懒得动,只想躺着。”

    许秋翻了个白眼,“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最标准的大家闺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连坐姿都能这么规范优雅。你的礼仪老师见了,都会给你打一百分的。”

    “没办法,这条裙子开叉太多了。”很难想象,方清漪用清冷的语调,说出那么一个词来,“不这么坐,别人恐怕都会知道我穿着丁字裤。”

    许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就连容屹被手盖着的眼皮,都颤了一下。

    “你是怎么用这么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毫无波澜地说出这个

    词来的?”许秋感慨连连,“闷骚怪,闷骚死你得了。”

    “正常的衣着罢了,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方清漪说。

    “……倒、倒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许秋被她绕进去,吞吞吐吐半晌,还是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拒绝容裕?”

    “我今晚拒绝的男的有点多,请问哪个是容裕?”很少有人有她这般,傲慢的进退得当。

    许秋愣了愣,随后爆笑:“不是吧,那么个骚气十足的花蝴蝶你都没印象?”

    方清漪:“穿浅蓝色西装的那个?”

    许秋想了想:“那他妈是周杨!……好吧,周杨确实更骚包一点儿,但我觉得他得用妖孽这词形容才对。”唧唧歪歪地嫉妒之后,她才描述起容裕的穿搭与长相。

    方清漪总算有了印象:“啊……”

    许秋随着她的抑扬顿挫,头往上抬。

    方清漪说:“花了五六百万买到大学毕业证书的那个蠢货,是吧?”

    许秋不以为然:“圈里买学历的纨绔子弟一抓一大把。”

    方清漪心不在焉:“我不喜欢蠢货。”

    许秋噗嗤笑:“你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是蠢货吗?”

    方清漪:“不行啊,我可是方家大小姐,不能说脏话的。”

    许秋:“那你和我说脏话?”

    方清漪:“你又不是第一次听到我说脏话。”

    许秋忽地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你知不知道,容家还有个私生子?比容裕小四岁,十九岁大学毕业的天才少年。”

    方清漪不理解她突然兴奋的点在哪儿:“所以呢?”

    “你肯定见过他。”

    “……不会吧?”方清漪不热衷社交,好友圈狭窄,圈内好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你家隔壁住了个帅哥。”

    “……他……”

    “对,他就是容家的私生子。”许秋说。

    方清漪神情逐渐凝肃,“容屹?”

    许秋双手和拳,互击了一拳,“你看,我就知道你认得他。你连他的名字都知道。”

    方清漪说:“我俩共用一个保姆。”

    她喃喃:“他竟然是容家的人。”

    “说真的,我觉得容屹比容裕更帅,分明年纪小一些,可是看上去就比他那不成器的哥哥沉稳,一看就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许秋却装出一幅非常了解容屹的样子,“不过出身摆在那儿,私生子——”她轻哼,空气里满是奚落与讽刺,“到底是放不上台面的。”

    “许秋,”方清漪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够了,少议论别人的事。”

    许秋深知,方清漪不喜欢讨论八卦,她并没往心里去,努努嘴:“知道了,我们出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走人了。”

    “嗯。”

    二人离开后,休息室显得尤为安静。

    容屹放在脸上的手,缓缓移开。

    落地窗外的天,月明星稀,他盯着那一盏月光,一时间,心绪难言。

    -

    离开的时候,停车场里出了点儿意外。

    停车场出口被堵住。

    容屹叼着烟,站在不远处,看着容裕堵在一辆宾利前。

    司机绕至后座,打开后座车门,车主走了下来。

    初夏,夜风燥热,灌木丛里有零星蝉鸣声。

    方清漪穿着的礼服裙,是高开叉,裙摆摇曳,露出的右腿纤细皎洁。一缕月光清辉,洒在她走动的腿间。容屹是暗处可耻的观察者,叼着烟头的牙齿,逐渐用力。

    “容少爷,有事吗?”方清漪停在容裕面前。

    容裕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方清漪欣然同意:“行。”

    容裕问她:“有时间出来一起吃饭?”

    方清漪答应了。

    随后,容裕挪开身位,给她车让道。

    她转过身,背对着容裕。

    容屹看到了,她变脸似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不说,还泛着不耐烦的情绪。

    她双唇一翕一动,容屹读出了她的唇语。

    ——蠢货。

    他扬了扬眉,深吸一口烟,带来过肺的快感。

    看。

    她一点都不完美。

    转过身就骂人。

    -

    容屹和方清漪交集逐渐变多。

    但所有的交集,无一例外,是容屹单方面有的。

    马术馆,他看到一个女人和她很像。

    穿着黑色牛仔紧身裤,上面是一件黑色紧身衣,外套一件黑色的冲锋衣。飒爽干练。转过身,她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压根看不见正脸。但容屹确定,她就是方清漪。

    她马术很好,骑马的动作很标准,挥鞭的姿势,漂亮得不行。

    周围一片叫好声。

    有人问:“这谁啊?”

    无人知晓:“不知道,待会儿去要个联系方式。”

    但她下马后,很快消失不见。

    ……

    室内射箭馆。

    容屹被商从洲叫来,他心不在焉地执枪瞄靶。

    冷不防瞥见商从洲指着大屏幕里的记录,问工作人员:“第一是谁啊?”

    “一女的,身材忒他妈好。”工作人员答。

    “长得呢?”

    “害,别提了,她回回来都戴着口罩和帽子,压根看不着她的脸。”

    商从洲姿态闲散地开玩笑:“估计长得不太行。”

    倏地,工作人员朝一处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喏,就那位——”

    “砰——”一声。

    子弹出膛。

    屏幕里亮起容屹中的环数,糟糕透顶。闭着眼睛都能打中的环数。

    他摘下隔音耳机,转头,就看到了一身黑的女人。

    有人对她吹口哨,她置若罔闻,双手插兜,漠视一切的傲慢身姿。

    商从洲也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冰山美人啊。”

    他没什么架子,工作人员用他的话调侃他:“您不是说她估计长得不太行吗?”

    “我为我的年少轻狂道歉。”商从洲故作惆怅地叹气。

    后来。

    再见到她,是在酒吧。

    周杨组了个局,容屹讨厌嘈杂的环境,但还是得卖他几分面子,所以去得很晚。

    穿梭于舞池边沿时,被吧台里的喝彩声吸引住。

    一堆人围在那儿,似乎在看热闹。

    或许上天都在帮他忙,这一刻,舞池内鼎沸的音乐暂停,哄闹声也戛然而止。人堆里,冒出一道清冷的女声。

    “你输了。”

    女人拨开人群,经过容屹时,脚步未停留,也未给他一个余光。

    她低头带口罩和帽子,容屹在夹缝中,看清了一身黑的主人。

    ……还真是她。

    方清漪。

    背后的人堆里,议论声洋洋。

    “她今晚喝了多少?少说也有二十杯吧,一杯比一杯浓度高,你看她走路的步子,稳得不行。”

    “真看不出来,她长得不像是会喝酒的样子哎。”

    “那幅冷淡劲儿,真他妈勾人。”

    “别勾人了,你把账结了,愿赌服输,今晚的消费记在你头上。”

    “……靠!”

    “……”

    “……”

    人堆里响起幸灾乐祸的嗤笑声。

    容屹对方清漪的认知,再度刷新。

    她总是给他层出不穷的惊喜。

    完美的教养礼仪系统下的大小姐,不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端庄,淑女,远离人群,烟酒不沾才对。

    但又好像应该是她这样的,不论什么,她都从善如流、手到擒来。

    偏偏低调得要命。

    马术馆,室内射击馆,赛车中心,攀岩馆……任何与刺激挂钩的场所里,容屹总能遇见她,或是听见一身黑的冰山美人的事迹。

    她回回来都刷新了我们这儿的记录。

    她都戴着口罩和帽子,生怕别人看见她的模样。

    她总是很冷淡。

    她被称为冰山美人。

    很多小开都向她示好过。

    赛车俱乐部的公子哥为了讨好她,特意清空俱乐部,就为了让她玩的开心。她确实玩嗨了,超时速地一圈又一圈地跑道上赛车,每个技巧都令人眼花缭乱的瞠目结舌。但在那之后,她再也没去过赛车俱乐部。

    哦对了。

    她登记的名字。

    是。

    许秋。

    容屹派去打听的人,有条不紊地交代着有关于“许秋”的种种事迹。

    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有一切高调的可以炫耀的资本,却低调得不行。穿着一身黑,就连登记的名字都是好友的名字。生怕被人认出来,生怕被人知晓她有多优秀似的。旁人眼里可以拿来炫耀的东西,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赛车是,射击是,骑马是,攀岩也是,她只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并不想拿出来炫耀自己在此方面有多卓越。

    难不成,她只是爱玩,只是享受玩的过程。

    仅此而已吗?

    容屹自问能够轻易地掌握住人心,却还是头一次,捉摸不透一个人。

    方清漪。

    你真的很有意思你知道吗?

    -

    容屹的烟瘾越发大了。

    他总是忍不住注意隔壁的一举一动。

    方清漪真的很漂亮,冰山美人这词像是为她而生。

    容屹不予苟同。

    因为他看到,她晒在二楼阳台里的贴身衣服,蕾丝质地,薄如蝉翼。

    能挡住什么?

    什么都挡不住吧。

    他知道他卑劣,一面鄙夷自己偷窥的下三滥行为,一面又在午夜梦回时难以自拔地因她情动。

    家里垃圾桶里的烟头,一天比一天多。烟雾缭绕,熏得他灵魂出走,仿佛住在了她家。

    又是一个夜晚。

    她和好友在家里相聚,二人在二楼卧室阳台处喝酒聊天。

    容屹坐在阳台处抽烟,听着她的声音呼吸。

    许秋痛彻心扉:“你知不知道你伤了多少个少男的心啊。”

    方清漪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寡淡:“知道吧。”

    许秋:“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不止是许秋在等她的回答,隔壁的容屹也在等。

    是酒倒杯的淅沥声。

    继而才是她的声音。

    “主动追我的,都不喜欢。”方清漪说,“因为很没意思,容易得到的人事,对我而言都没意思,我喜欢有挑战性的。”

    “你这不是犯贱吗?”许秋思想简单。

    “不是。”

    时间模糊到无法界定。

    有风吹过,带来她温柔而冷静的话语,一字一句。

    “我喜欢的是——

    禁欲者沉沦,

    傲慢者温顺,

    高高在上者成为我的裙下臣。”

    酒精蔓延至他唇齿,浸渍至他喉管,他整个人浸在她的回答里,皱眉,思索,顿悟。

    ——原来得到她,并不难,只需要他做自己就足以。

    疏离,寡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所有他最擅长的,都是她最痴迷的。

    “征服一个人,很简单;但我想要的,是驯服高高在上的神,”方清漪声线荡漾,笑意如夜莺鸣啼般悦耳,“对所有人冷面,唯独听我的话。这才有意思,你说对吧?”

    “……确实。”

    “太容易得到的显得索然无味,难得到的,才会珍惜。”方清漪像是醉了,声线糜糜,“而且我讨厌恋爱,玩暧昧多有意思,若即若离的自由,享受着恋爱的快乐,不会有任何恋爱期间会有的一切负面情绪。恋爱是需要责任的,我讨厌责任感。”

    “……”

    “……”

    容屹把燃着的烟,按在掌心里。

    灼热的火,烫着他手心,身体的痛感,掀起他心里连绵不绝的快感。

    他眼底似燃起一簇暗火,有着病态的,痴迷的,疯狂到令人看了心悸的压抑情绪。

    方清漪。

    我成为你的猎物,怎么样?

    以你无法得到、又想得到的猎物身份出现,怎么样?

    -

    世界上最完美的猎人,是以猎物的身份出场。

    容屹做的第一件事,是和请假的保姆说:“你请假了,方清漪呢?”

    保姆说:“……我还不清楚方小姐那边的态度。”

    “十万。”

    “啊?”

    “你让她过来,给我下厨。”容屹冷淡地掀眸,阳光下,他皮肤白的反光,常年不见光的人,有着从内而外的冷与淡。像是独立于世界的存在,又像是他有自己的世界。无人能染指他。

    保姆迟钝地说:“……这样不好吧?先不说她会不会同意,容少爷,你为什么——”

    “我做什么,需要和你交代吗?”容屹一剂眼刀扫了过来,他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你只要去和她说,我就给你十万,不管成不成。如果她答应了,我会再给你二十万。”

    没有人受得了金钱的诱惑,尤其是拿着微薄薪水、急缺钱的人。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容屹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说。

    保姆咬了咬牙,到底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

    他如愿在他家客厅,见到了她。

    看,她还不是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方清漪,不要成为别人的猎物了,来成为觊觎我的猎人吧。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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