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他走不开
家里有之前准备好的寿衣，和棺材。周奶奶很快由大嫂，周沁和周淇给换好寿衣。周家族人很快也都来了，帮着布置灵堂。有专人主持了入殓仪式。
风水先生看过日子，停灵五天下葬。这些日子，晚上由周父和四姐弟轮流守灵。
今晚前半夜守灵的是周沁姐妹。周沁见几次周淇想和她说什么都没能开口。对她想说的心里也有了猜测。
周沁看看周淇：“想知道奶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周淇使劲点着头。
“姐给你讲个故事吧。”
周淇有点幽怨的说道：“姐，我不是要听故事。”
周沁不再看周淇，看着眼前燃着的烛火：“从前有一户农户。有一个老妇人，和她的小儿子一家过着平淡的生活。她小儿媳，给她生了两个孙子，三个孙女……”
周淇一听，姐姐讲的不就奶奶和他们一家子吗？赶紧仔细听着。
“她十六岁的二丫吊死在老屋，一年后她儿媳和大孙女合谋把三丫卖给县里有钱的老头做续弦。不到一年三丫就疯了，逃出那户人家。她的小孙子不顾家里阻拦，甚至与家里断绝了关系，只为找他三姐，结果被那家人被打残了腿。从此就没有人见过他……”
周淇疑惑的问：“你说的是我们？你，我，还有小涛？”
“奶奶是这样对我说的。”
周淇摇头：“太荒谬了，我们不是都活的好好的？”
周淇神色依旧平静：“我也这么和奶奶说的。”
“那奶奶怎么说？”
周淇抬眸看着周奶奶的排位：“奶奶说，她没经受住三年接连失去三个孙子孙女，也跟着去了。但是她不甘心，没跟着去地府。她留在阳间的魂魄，看到妮儿十四岁被钱进送给别人做妾，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哎，她大孙女却生了两个儿子，长子继承了亲父的遗产，日子过的很好。她大儿媳也安详晚年。”
周淇用了很久才消化掉二姐说的话：“不对，这不对。按奶奶的说法，她前年就没了？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爹娘和离了，大丫她……”
周沁看着周淇：“按奶奶说的，张金宝是钱进的儿子……。而且那年我确实在老屋上吊过。我没和任何人说过。”
周淇瞪大眼睛看着周沁……她突然觉得很冷。哪怕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前面还有炭火烤着。
两人对视了很久，周淇才喃喃的说道：“所以，你差点就死了？……上辈子我们都那么悲惨，所以，奶奶才不肯认大丫的。”
周淇不再说话，给周奶奶重新上了三炷香。
她们没注意到赵树何时守在了门外，又是何时离开的……
一直到周大哥来接替她们给周奶奶守灵。
姐俩在曾经和奶奶一起住的小屋里休息。躺在床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周奶奶的气息。周沁才又说道：“不管奶奶说的是真是假，但她是真的希望我们三个这一辈子能活的好好的。”
周淇抱着周沁，把头埋进周沁的胸口，默默的流着泪。周沁像二丫小时候一样轻拍着三丫的背。
正月十九这天早上，王晟使了小厮去平官镇，以乔表姑娘的名义给“沁园”递拜帖。上午小厮就回来禀报了周家的情况。王晟和他的县令父亲说了一下，就带着小厮去杏花村吊唁。
也是这天的下午，突然有很多马和马车进了杏花村。
当周沁看到从京城和邑阳赶来，穿着麻衣孝服的大小管事十几人的时候。心里是震惊的。
一众人在周福的安排下叩拜吊唁了周老太太。
周沁柳眉微蹙问周福:“这是怎么回事？”
周福低声解释道:“这是规矩。这些事，沁娘子都不必操心。等明日老太太下了葬，他们就能回去了。”
正说着，就听门口有人唱报:“安平县县令之子，王昊王公子前来吊唁。”
一听县令家来了人，院子里来帮忙的族人都站了起来。整个院子也安静了下来。
灵堂中的王昊正要行礼上香。
“京城，秦家，秦三公子前来吊唁。”
王昊一愣:京城秦家，是他想的那个秦家吗？
只是一瞬间，王昊改躬身为磕头，上香。不管是不是那个秦家，都说礼多人不怪，但礼重些总没错。
周家人还礼。
秦墨进了灵堂，竟然也规规矩矩的给周奶奶磕了头，上了香。
周家人还礼。
行完礼看着后面站着的开开心心和乐乐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
“沁娘子，节哀。”
“秦公子，你……”
“他走不开，让我代他前来吊唁。”
周沁不再说话。
灵堂不是说话的地方，秦墨不好久待。
临出灵堂的时候，秦墨还是忍不住对周沁说：“沁娘子，斯人已逝，你要多保重，你还有孩子们需要照顾。”说完才随下人出了灵堂。
周沁闻言向孩子们看去，才发现几个孩子也都瘦了一圈，看起来也很疲累。
“你们和麦苗姨去小舅舅院子里歇会，好好睡一觉。”
几个孩子都表示不累，他们要陪着娘，守着太奶奶，但最终败下阵来。临走时还带走了小石头。
不说王昊在周家吃过席赶在县城城门落锁之前进了城，把自己所见，所猜悉数告知他父亲，他父亲也很震惊。连夜派人去查，这个秦家三公子，也让人去查了周家人。
这边秦墨被安置在赵树家里。而周沁的大小管事们一起给周老太太守灵。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周老太太的出殡仪式就开始了，很繁琐，忙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规模可谓是杏花村，百十年来最大，规格也是百来年最高的一次葬礼。
后面十几年，有人提及，都得说一声，周老婆子有福。没享到儿女福，却享了孙辈的福。
对周沁更是信服，没看县令家的公子都来了。京城还来了那么多人，据说都是周沁家的下人。当然也有人私底下传周沁跟的男人，家里有钱有势，但她却是个不得宠的，没见周家那么大的事，那男人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