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将死之人
九天大陆北部。
元阳城，武道学院。
今天是武道学院招生的日子，所有年满十五岁的孩子，全都涌来报名，挤满了校场，摩肩擦踵。
很多武生都在卖力呐喊，为自己老师招生。
“洪都老师招生！精通三年武考，五年斩妖！欢迎各位学子踊跃报名！”
“申周邢老师招生！剑法通神，申周邢，我看行！”
“夯昆勥烎丸，亏本大甩卖！原价一锭金，现价只要八铜板！”
“？？？”
忽然混入进来的一道声音，让校场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错愕地看向校场边角。
那边有个衣衫破旧的少年郎，眸子湛蓝，浓眉大眼，阳光好看。
少年短发干净利落，胸前挂着一块一个铜板买来的保真帝王绿护身符，肩膀上还有个“罪”字印记，坐着个小马夹，身前摆满了装满小药丸的瓶子。
“天葵不调散，夯昆勥烎丸，妇科圣手，肾虚克星！先到先得！”
少年脸皮厚如城墙，继续卖力地喊着。
一时间，未经人事的少女们都红了脸。
就连那些熟读《春秋》的少年郎，也不曾听过这么虎狼的卖货词，低着头讨论这人。
“凌小蛮，你又来捣乱！”
边上的老师们勃然大怒，明显忍了这叫做“凌小蛮”的少年很久了。
但是根本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开始疯抢丹药，原地乱作一团！
反正就八块铜板，哪怕是买个教训也不贵！
但是要是有用，那不就赚大了？
“堂堂武道学院，可是传武解授业解惑的地方！怎么可以让这种毛头小子乱来，还不快点把他驱逐出武道学院？”
看着场面一片混乱，一些老人有了些意见，跟那几个老师抱怨。
九天大陆，以武为尊，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武道带来的只有动荡。
直到四百年前，有二十三位武道至尊站了出来，统一九天大陆，更名“九天联邦”，建立联邦铁律，规范武道，成立了武道学院。
这么神圣的地方，在招生的时候，却跳出来一个如此玩世不恭的混小子搅局？
他们这些保守的老一代人根本接受不了！
几个老师苦笑一声：“驱逐不了。”
“为什么驱逐不了？”
老师们无奈道：“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我们学院的武生，而是杂货坊张老头收养的流浪儿。
“张老头是院长的亲戚，没办法，谁敢赶走张老头的人？”
“当然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洪都老师道：“凌小蛮的哥哥凌风是个超级天才，曾经为我们学院赢得了大量资源和荣誉。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院长这才允许凌小蛮这样胡闹。”
说话间，凌小蛮的药已经一颗不剩。
总共卖了五两银子！
“加上我手里的银子，七两银子终于够了！”
凌小蛮心情激动，立马跑路！
“咳咳！”
没跑几步，凌小蛮的身体就顿了一下，咳出一大口血。
那一口血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里面有数不清的纹路在流转！
同时，凌小蛮五脏六腑也是一阵绞痛，差点一头栽倒在人群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喘过一口气。
“这么快开始吐血了？看来我这两天就要死了。”
凌小蛮苦笑一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他的血之中有一种咒印，一旦爆发就会死！
只有练武才可以压制。
为此，凌小蛮已经尝试修炼了好几次。
不但没效果，反而让他距离死亡更进一步！
他这才打算，换用最好的功法尝试一次。
张老头那边最好的功法，价值七两银子。
为了这七两银子，他拼命存了一年钱！再加上今天大捞一笔，总算够了！
凌小蛮拿了银子，绕过众多报名的学生，一路快走。
又绕过了一个个摆满蒲团的武道教室，这才来到武道学院大门附近的杂货坊。
小小的屋子里面，摆满了修炼用的丹药、功法，静心用的《活春宫万卷全集》，还有一些男默女泪的稀奇小玩意……
今天杂货坊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少年都在挤在里面，被一个胡子花白的精瘦招呼着。
这就是张老头。
“小蛮你总算是回来了！快点来帮我卖货！今天人多，忙完了带你吃红烧肘子！”
张老头喜笑颜开，催促凌小蛮。
但是看到凌小蛮嘴角的血迹后，张老头心里“咯噔”一声，忽然瞪大了眼睛，开始逐客。
“出去！出去！不卖货了！都出去！”
“老头，先把这页春宫图卖我！就这一页就行！多了容易暴露，我青梅竹马要扒我的皮！”
一群少年眉飞色舞，也不说清楚是扒哪层皮，丢下一些银钱，赶紧开溜。
张老头抽了口旱烟，瞥了一眼凌小蛮。
“吐血了？”
凌小蛮点头：“吐血了。”
“那你快死了。”
凌小蛮道：“我想活。”
他眼里写满了渴望。
他才十八岁。
在其他孩子无忧无虑读书玩耍的时候，他被大六岁的哥哥凌风带着流浪。
但是六年前，凌风毅然出去闯荡，再也没有回来，凌小蛮就这样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凌小蛮想活！
活下去，好好感受一下春风拂面，感受一下人世温暖，还有醉春楼小姐姐那有温度的胴体……她们让凌小蛮免费，凌小蛮生怕自己泄了生命精气，死的更快，愣是不敢去。
“只要我打开灵窍，就能用灵气镇压咒印。”凌小蛮神色坚定。
张老头道：“再修炼你就要死了。”
凌小蛮心情平静：“那便死了。”
随后就丢过去七两银子，一句话都不说。
张老头也不说话。
只是坐在门槛处，“咂巴咂巴”，不停抽着旱烟。
不过片刻，杂货坊就云腾雾燎。
“原本你要什么功法，我就给什么功法，但是我知道你再修炼会死，要你七两银子，也只是想让你放弃。”
张老头叹息，谁曾想，凌小蛮干了一年，银子还是够了。
“我知道，要不是你拖着，我的坟头草早三尺高了。”凌小蛮嬉笑一声。
最终张老头还是丢给凌小蛮一本功法，两颗丹药。
凌小蛮拿起东西，走进杂货坊旁边的小卧室，盘坐在床上。
打开功法，里面的内容立马化成了一道光芒，融入了凌小蛮的脑海。
这就是九天联邦打造的传功书，每一个想要修炼的人，都只能通过金钱购买获得。
凌小蛮天赋惊人，熟悉了一番功法之后，立马开始运转。
但是，他小腹之下的灵窍非但没有打开，反而开始大口大口吐血，生命气息立马萎靡了下去。
他吐出的血，全都被胸口的护身符吸收！
护身符竟然散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