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鼓膜虽然具有一定的弹性和韧性、一般情况下不易损伤、穿孔,但万一受到直接或间接外力作用,致使外耳道承受的压力高于鼓膜后中耳的气压,在两者压力差的作用下,便很容易发生破裂穿孔,有时候一个拳头甚至一个巴掌的力度,都有可能造成穿孔的,你可得多注意,反复穿孔很容易无法自愈的,万一到手术治疗那一步,可是有极大可能会丧失听力的啊,你看你这么年轻,可得保护好你的耳朵,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啊。”
“记得两周后来复查一次,判断一下自愈情况。”
谢过医生的好意提醒,江准领着人从诊室出来,沉默了一路。
连一向话多的池屿,也默默地闭上了嘴,沉默地被人牵回了车上。
他看着江准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却久久未启动车辆。
“所以,你喜欢用消音,是吗。”
池屿一愣。
他在这一路上,暗自猜测了多种江准可能会问他的问题。
比如什么时候、怎么回事、为何发生、为什么不说、或者是……
为什么要将音量开到最大、也要执着于那个第一。
却从来没有想过,江准会问了他这么一个不像是问题的问题。
[-“消音多好听啊,清脆又不振耳朵,多悦耳~”
-“在职业比赛中,枪口补偿和消焰器所带来的那微乎其微的加持,可能就是你是否夺冠的关键性原因。”
“你太自傲了。”]
两年前在训练室,江准那冷漠的嗓音,顺着思绪中记忆线索丝丝缕缕的摸了过来。
而两年后的此刻,池屿听到江准带着悔意、带着无法明说的温柔与缱绻,对着他说:“抱歉。”
池屿想笑,真的很想笑着去吻开江准蹙着的眉心。
但是他笑不出来。
“你不用抱歉的……”池屿摇了摇头,看着江准的侧颜,轻声开口:“你又没有错……不是都说不知者无罪嘛……”
“我有,”江准侧过身来,看着池屿的眼睛,温热的手掌拂过池屿的脸颊,拇指摩挲着不再有血迹的左耳。
“我不知,便是罪。”
原来被困在回忆中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原来你连这些细节,也记得如此清楚。
为什么。
池屿望着江准的脸,愣了很久的神,却始终问不出口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想问的那句——
为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站在我身边。
手机铃响,打破了车内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闷。
池屿看了一眼来点信息,心口蓦地一紧。
[来电人:卢瑞云]
方灵的主治医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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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几日前, 池屿便收到卢瑞云发来的方灵近况的消息。
方灵通过多日的治疗,在一开始时是比较有效的,‘躁’的情况几乎没有再出现, 反而是平时‘郁’的情况出现的更多。
常常坐在床边, 对着窗前发呆, 有时还不断地呢喃着什么。
偶尔会唤一声‘池屿’的名字, 不过大多数时,更多的还是池乐安。
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咒骂。
直到两日前, 卢瑞云传来简讯, 说方灵在清醒时, 突然很冷静的和她讨论了一下, 关于是否放弃池乐安治疗的事宜。
“池乐安……是自己不想活了的, ”方灵说:“他早已没有求生意识……而且在两个月前,便已经开始出现脑干梗死的先兆。”
放弃治疗,也许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
“对他、对我、对死去的宋席宁……”
“和……和……我的儿子。”
方灵如是说。
池屿看着卢瑞云发来的大段大段的文字, 从记忆中抽丝剥茧,拼凑出来从前, 他没有留意过的一面。
-
两年前,他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
[方灵第一次服了软,语气平和的以为他过生日为由,急匆匆地把他骗了回去。
“儿生日,娘苦日啊。”
池屿看到方灵的信息,尽管已经和家里闹得不成了样子, 却还是心下一软, 倒了两班车, 从沪市的基地赶回了老家。
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鲜艳的奶油蛋糕, 蛋糕顶上明黄色的芒果块儿围了一圈,簇拥着中间用红色果酱写出来的‘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池屿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
平安夜的雪开始下了,小城市里的夜晚并不热闹,大院中的人不多,零星几个步履匆匆、从池屿家的窗前路过。
“手机给我用用,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池乐安推门而入时,池屿面前正放着一碗刚出锅的长寿面。
清汤白面、窝着一个两面金黄的煎蛋。
绿油油的青菜叶子和细碎的葱花,漂浮在那碗面的正上方,密密麻麻如蜉蝣。
池屿捧过那碗面,热气熏得心底一片凉。
池乐安看了两眼,径直朝厨房内的方灵走去。
“你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