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准真是不方便呢,林原你也别总找应榆的茬儿。”沈江禾说着,又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什么叫我找他的茬儿,他这种靠出卖自己的同性恋你还是离他远点,别染上什么病。”林原冷哼一声,鄙夷地睨着白应榆。
那种眼神,白应榆太熟悉了,就像是在看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他的舅舅,还有酒吧里很多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是这样的。
“我没、没有病。”白应榆心里又气又急,脸上泛起红晕。
“谁知道,你成天都往同性恋酒吧跑,你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得病吧。”林原鄙夷地看了白应榆一眼,而后便开始脱衣服。
“我是兼、兼职服、服务员,我才……才不是。”白应榆一句话结巴半天才说完整,气得眼眶都红了。
他很少吵架,每次情绪激动都忍不住想要哭,可眼下看着林原这高高在上的样子,唯独这一次,白应榆不想要再忍气吞声了。
“应榆,就算你真的是,现在社会这么开放,我们可以理解你。”沈江禾站在两人中间做出和事佬的架势,“林原,你也算了,别再说了。”
宿舍的门没有关,门口已经有几个隔壁寝室的过来看热闹了,其中包括被周亦生拉着来宿舍楼的祁淮。
“祁哥,你看,是小结巴!”周亦生推了推祁淮,贴在他耳边悄悄说。
祁淮躲开周亦生没分寸的靠近,无意间看了过去,白应榆正和一个高壮足有一米九的男生对峙。
看着白应榆气红了脸的样子,祁淮勾勒玩味的笑,抄着口袋看起热闹了。
寝室里的林原余光看到门口越来越多的人,故意抬高了音量,阴阳怪气道:“你说,这件事要是导员知道了,你之后评选奖学金还有戏吗?我看比赛的奖也用不着领了,建筑学的第一名就是个浑身是病的恶心同性恋!”
白应榆本来只是觉得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听到林原的话,他瞬间慌了,咬着唇委屈又愤怒地看着对方,气得发抖,也没想好除了否认他可以骂什么。
“我、我没有。”白应榆坚决道。
“昨晚在那个什么gay吧,你让别人摸你屁股我都看到了,你一个贫困生,戴的手表用的手机,哪一个是你能买得起的,除了被老男人包了,还有什么可能吗?而且,你爸妈也没法给你买……”
“不要…不要说了,我会、会和导员说清楚。”
白应榆的咆哮中带着眼泪流下,他用尽心思维护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自尊心,无力,又悲哀。
就在这时,白应榆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凉薄声音。
“白应榆,我爸叫我来带你回去,跟我走。”祁淮对白应榆的室友视而不见,站在白应榆旁边顺便接过了他手里的行李。
白应榆脸上还挂着泪,闻言抬眸看向祁淮,又用余光看了林原和沈江禾一眼,两人正好奇地打量着祁淮。
“好,等、等我一下。”白应榆不疑有他,他擦干眼角的泪,匆匆小跑到阳台,头发翘起来一边,屋子里剩下三人相对而立。
只有白应榆像只搬家的仓鼠似的,来回跑了好几趟,累得气喘吁吁,脸也更红润了。
“同学,你是应榆什么人?”沈江禾看气氛尴尬,主动挑起话题。
祁淮眉梢一挑:“合租室友?”
“我看你和他就是打着室友幌子的一对死同……”林原口不择言,因为怒气没有宣泄出去而不畅快。
可惜话说了一半,祁淮掀起眼皮,轻描淡写地看向林原,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甚至不用多说什么,就已经足够让林原心里一悸,闭上了嘴。
“收拾、收拾好了,学、学长。”白应榆没想到祁淮会等他这么久,抱着两个大箱子站在祁淮面前时,那张脸上笑得温和美好。
“走了。”祁淮说着,将自己专业课的书一起放在了白应榆怀里的纸箱上。
白应榆脚下踉跄一步,差点失去重心,却还是老老实实跟在祁淮身后出去了。
转弯下楼的时候,周亦生从楼梯上窜了出来:“祁哥,你认识小结巴啊。”
“以后再说,中午你自己去吃饭,我不去了。”祁淮说着拍了拍周亦生的肩膀下了楼。
“祁哥,你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下楼时,周亦生卖惨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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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应榆力气不算大,和祁淮走到附近的林荫小路,实在是走不动了。
“学长,歇、歇一下吧。”白应榆喘着粗气道。
前面一直没有回头的祁淮这才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沉郁,白应榆愣了一瞬,放下了怀里的纸箱,小声道:“学长,你刚才说祁叔叔找我什么事?”
“他没找你,我记错了。”祁淮冷着脸走到白应榆面前,“白应榆,你那点破事别让我爸来学校给你解决,把工作辞了。”
祁淮靠得很近,估计是怕小树林外面的人听到,以至于白应榆都能嗅到祁淮身上淡淡的玉兰花的清香,是他买的那个洗衣液……
“你穿、穿的是我刚、刚洗的衣服?”白应榆没有接祁淮的茬儿,呆呆问。
“怎么,不能穿?”祁淮蹙眉。
“要、要晒、晒一天才能……”
祁淮急性子,听着白应榆慢吞吞的说话方式就烦躁,“行了,我没你那么娇气。”
白应榆被吼得一抖,就差在祁淮面前缩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