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有这颗火热的爱国心，将军同志。
德国人的飞机本身性能其实并不突出，就像现在正在扎帕诺夫卡上空投弹的ju-87和ju-88一样，都是已经落后于时代的产物。
但德国飞行员的水平在整个地球上都找不到一个对手，在英国美国，击坠数到5便是王牌。德国，击坠数没有10个20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战斗机飞行员。
对地攻击的俯冲轰炸机和歼击机飞行员也是同理，有一名德国飞行员一个人摧毁了相当于红军五个军的装甲部队。
更让人绝望的是，红军有飞机却没有飞行员，现在在扎帕诺夫卡上空的德国飞机宛如入无人之境，频繁低空飞行。
9月5日下午，卡图科夫把第21装甲旅和第137装甲旅都扔上前线。直说吧，这就是消耗敌人炮弹用的。
入夜时分，叶卡捷琳娜带来了扎帕诺夫卡的战报：
“……以上是本日损失和战果。根据侦察部队在敌后的侦察结果，敌军在下午最后一次进攻之后撤离到了更远的地方。本部经过会议研究，判断敌军明天可能不会再维持大规模攻势。汇报完毕。”
卡图科夫双手扶着桌子，眼睛没有离开过地图。他小声说：
“这个判断做的有些太草率了，对面那个德国将领最擅长的就是各种奇招怪招，他忽然撤退并不代表他要放弃进攻。”
奥列霍夫举起了手。叶卡捷琳娜把目光投向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和叶卡捷琳娜对视一眼，然后顺着叶卡捷琳娜的目光看到了举着右手的奥列霍夫。
这一幕把卡图科夫逗笑了，他指着奥列霍夫说：
“奥列霍夫同志，以后你可以有话直说，没必要每次都举手然后等人叫你。”
“是，将军同志。我觉得德军可能明天真的不会继续对扎帕诺夫卡投入兵力。”
“理由。”
“请看，将军同志。”奥列霍夫上前去指着地图说，“德军在今天就已经出现在了第29师南边，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从凌晨，甚至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渡过盾河的。但是现在已经晚上了，过去了24小时了，第29师的阵地还在，而我们只送去了一个旅的支援。”
“你的意思是，德国人在南边下一个大棋，他们明天打算进攻第29师的阵地？”
“我是这么认为的，将军同志。”
卡图科夫轻轻把奥列霍夫的手推开，然后用笔在29师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的确，这里正如奥列霍夫说的一样明天会被进攻。德军今天在盾河边静坐了一整天，很可能就是在为明天的进攻做准备。
那么侦察部队有没有发现德军在南边的动向呢？
卡图科夫这样想着，便找叶卡捷琳娜，让她去要第29师的侦察报告。
几分钟后叶卡捷琳娜回来了，她对卡图科夫说：
“我刚才拜托通讯部联系了第29师，那边回复说整理报告需要时间，等整理好之后他们会主动发过来。”
“好，我们都不要睡觉了，现在就等第29师的报告。然后再发电报给扎帕诺夫卡防区，让他们不要松懈夜晚的侦察行动。”
“是。将军同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卡图科夫的思绪也飞到了遥远的未来。记得以前，他的姐姐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
“现在的，这些战争电视剧，都太搞笑了，张总王总，站在司令部，大放厥词，李将军赵将军，指着地图，说几句话，仗就打完了。每次，战场上出现，危急情况，某个最高长官，做出一个，最高指示，战争就胜利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30岁老少女说话断断续续大喘气的那副景象出现在他脑海中，再次逗笑了卡图科夫。如果现在能让卡图科夫见到他那姐姐的话，卡图科夫真想对她说这么几句话：
“你看我就是站在地图前说话而已，但是我打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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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德军的以利亚·施瓦茨将军已经出现在了距离红军第29师阵地仅仅2800米的地方。他亲自带着自己的参谋和手下的将军一起来到了最前线，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战场的情况。
红军第29师的阵地围绕着盾河的河漫滩平原修建，河道南北都有步兵战壕，修建在泥地里。
这里并不适合装甲部队展开，这也是德军今天一直没有在此展开进攻的主要原因。
此次以利亚·施瓦茨将军亲自来这里，是为了减少通讯之间的延迟和信息差，利用夜色掩护彻底包围卡尔波夫卡。
如果装甲部队不能参与进攻，那就包围困死敌人——这是以利亚·施瓦茨将军的主要想法。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第29师所镇守的卡尔波夫卡正在被德军包围，然后他们也正在提交给卡图科夫的侦察报告。
一个小时后，侦察报告被放在了卡图科夫面前。报告中说：德军在盾河边驻扎，未发动进攻，未观测到敌军火炮部队移动。
越是平静，就越是有问题。卡图科夫摸着下巴说：
“奥列霍夫同志，你的预感可能要应验了，下一步德军的主攻目标就可能是卡尔波夫卡。你现在立刻去第22装甲旅的驻地，让他们做好增援卡尔波夫卡的准备。叶卡捷琳娜同志，你联系第112师，让他们加固工事做好准备。一旦卡尔波夫卡陷落，他们就是下一个目标。”
“是，将军同志。” “是，将军同志。”
卡图科夫的心情逐渐的变好，因为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第一天，之后的每一天都将要比今天更好。
而且在卡图科夫的眼中，他已经识破了德军的诡计，他已经准备好了给卡尔波夫卡的援军，准备好了在卡尔波夫卡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地图，笑容又出现在了卡图科夫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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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6日中午，崔可夫将军派来的政委，朱可夫将军派来的政委，华西列夫斯基将军派来的政委，和卡图科夫将军自己的政委，四名政委站在近卫第一装甲军的司令部，同时将目光投向卡图科夫。
第29师被包围了，前去支援的第22装甲旅和第112师的部队也被挡在了半路上，卡尔波夫卡可能今天之内就要被攻陷。
与此同时，德军在扎帕诺夫卡的攻势也并未停止，卡图科夫的防线即将崩溃。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朱可夫在北边科特卢班的进攻也被遏制，德军开始反扑。
政委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这能全怪卡图科夫吗？他只是站在地图前面大放厥词然后下命令而已，他有什么错。这要真的怪下去，就要怪第29师侦察不力，扎帕诺夫卡防区战报错误，反正卡图科夫是无辜的。
不过他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却不敢什么说。在四位政委的目光洗礼中，卡图科夫拿出了他当年说服武器设计局的同志搞坦克时的威风，把地图挂在墙上开始对政委们讲解战局：
“各位政委同志，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是先别急，听我说。德军今天全方位的反扑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们给我们设了陷阱——从北边的科特卢班到南边的卡尔波夫卡，整个都在德军的计划之中。在我的阵线他们消极进攻；在朱可夫将军的阵线他们被动防御。其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松懈大意，之后再一举击破。很遗憾我们都上当了，我对此感到惋惜。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想办法打破困局。”
“你有什么建议吗？将军同志。”
“这个问题问得好，叶卡捷琳娜同志。我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这种情况，所以做好了预案。在德军全面反扑的当下，突围撤退收缩战线才是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先要稳住后方，之后才能全力投入进攻。”
两夫妻一唱一和，成功唬住了在场的人。但有一个例外。
他名叫伊万诺夫，是崔可夫手下的一名政委。一头浓密的黑色短发下，深陷进去的眼窝和高高的鼻子。他的肤色相对于一般的红军战士的话有些太过于白皙，眼睛也是黑色的，显得整个人都很有傲气。
伊万诺夫说：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将军同志。我认为应该集结预备队正面反攻和敌人硬碰硬的较量。现在德军包围圈刚刚形成，正是解救友军的最好时机。”
卡图科夫笑了，他用带着一丝嘲讽的口气反问伊万诺夫：
“敌人有坦克，有大炮，有飞机，你有什么？”
“我有这颗火热的爱国心，将军同志。”
听了这话，卡图科夫更想笑了。但他不能笑，他也不敢笑，不然下个月名单就有卡图科夫。
于是卡图科夫说：
“好！伊万诺夫同志好！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有像你一样的爱国心，现在你就带着我的预备队上前线，去把包围圈里的友军救回来吧。在场的各位谁还有勇气和信心的，都可以到我这里领人。”
伊万诺夫有十足的信心，可惜另外两位政委并没有上前线领兵的打算。‘
在签署命令书时卡图科夫才知道，伊万诺夫是去年才参军入伍的，是一个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
难怪伊万诺夫会坚定的自己上前线，因为一开始就在高处的人是看不到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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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0多步兵和20辆t-34+t-26的特别旅在伊万诺夫的带领下冲锋，伊万诺夫拿着手枪冲在最前面，上帝眷顾了他，不让他这样勇敢的人受到伤害。
崔可夫得知消息之后，把自己后方的预备队也划给了卡图科夫，希望他能够稳住南线，好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配合朱可夫的部队拯救第62集团军。
伊万诺夫此次进攻的阵地，由德军的“哥萨克营”镇守。看名字就知道，这些人原本都隶属于红军，但不知为何却又叛变加入了德军，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兄弟】。
哥萨克营没有重炮和迫击炮，机枪数量也只有普通德军步兵营的三分之一。伊万诺夫的步兵冲锋很快就在其阵地上撕开了一个缺口，打的他们落荒而逃。
t-34和t-26坦克随后跟进，迅速打穿了德军包围圈的最后一道墙。
此时，第29师和外界的联系通道打通了。
伊万诺夫用无线电台报告了这个消息，早早准备好的第112师立刻派出一个团接应第29师的撤退。
但就在伊万诺夫的部队打通包围圈道路时，德军重装甲营出现了。伊万诺夫的进攻部队被切割成了东西两块，红军第112师的接应部队也被拦在路上。
包围圈没有被打破，反而变得更大了些。
伊万诺夫在这种绝境之下也没有放弃突围的希望，即使他自己也已经在包围圈之中。他利用自己丰富的战场经验迅速选拔了五个侦察小队，将全部电台背上开始探查德军包围圈的薄弱环节。
这是伊万诺夫从去年的莫斯科战役中学到的：德军兵力不足，包围圈一定会有漏洞。
很快，伊万诺夫就真的找到了一个包围圈的薄弱环节。他顶着德军炮火一路连滚带爬的找到了第29师师长，告诉他说：
“我们的侦察兵发现了的德军包围圈的薄弱点，那里没有部署火炮，也没有机枪阵地。”
“你确定侦察情报无误吗？”——向来松懈于侦查的29师师长并不信任伊万诺夫。
“我确定无误，快带着师部的同志们突围吧！”
就像是淹在水中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29师师长也不再怀疑，立刻下令突围。
这次的突围作战中，伊万诺夫也在队伍的最前沿。待到草地上匍匐前进到一定距离后，他拿着手枪站起来大喊着：
“乌拉！”
士兵们也提着步枪站起来大喊：
“乌拉！”
可惜这一次，伊万诺夫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自己也中弹躺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是值得的——伊万诺夫心想，因为友军就要突围成功了。
顺带说一句，伊万诺夫没死在战场上，他被德军俘虏了，后来还见到了此处德军的最高长官以利亚·施瓦茨中将。
至于伊万诺夫是不是幸存到了战后，这就不得而知。卡图科夫口述的回忆录里没有写后来的故事，以利亚·施瓦茨的回忆录在这之后也没有再提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