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必欢喜,要在恶人的血里洗脚。
“距离500到600,目视射击修正。装填穿甲弹!”
给自己的车组成员发布命令后,卡图科夫赶忙拿起两面小红旗,在冬日的战场上用旗语将自己的命令通告给全队。
卡图科夫已经尽量快了,可惜他这一套动作下来,德国人的坦克已经开了两到三炮,在战场上夺得了先机。
穿越前,和穿越后的几年,卡图科夫一直都觉得只要有先进的武器,就一定能取得战场上的优势。只要有t-34-85,有is-2等优秀的坦克,就不用再惧怕德国人的装甲部队,也能摧毁其引以为傲的闪电战。
可卡图科夫错了,当科技实力与人员技术无法匹配时,双方都将不能发挥完全的力量。比如,把世界上最先进的坦克给那些中亚,中非的部落,那么这些最先进的坦克就只是废铁,还不如烧火棍有用。
人员训练,坦克单位的人机功效,还有指令配合效率这些都被卡图科夫忽略了。唯一一个比较超前的提议——统一安排无线电通信这点,还被上级否决了两次。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卡图科夫必须一个人干所有的事情。指挥站位,距离测算,包括最基本的旗语,都要卡图科夫自己去做。
是的,补充上来的新兵连打旗语都不会,让他们能勉强看懂已经是极限了。
一辆t-34猛地冲出掩体,然后一头栽进了炮弹坑里“四脚朝天”。卡图科夫急忙命令全军稳住,不许后退,但也不许前进。
只要坚守住,等后续友军到来,那么卡图科夫的部队就可以撤下去休整了。
眼见着一发炮弹落地,卡图科夫赶忙钻回炮塔对着自己的炮手大声喊:
“准心往敌人炮塔上挪,瞄准炮管右边,把距离调到600!”
“距离多少?”
“600!”
两人耳边充斥着液压机,发动机,各种枪炮声以及天空偶尔响起的飞机轰鸣。没有车内通讯器的他们,只能靠吼来传达意思。
幸好卡图科夫的车组从开战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换,只要意思传导到位,那么操作上就不会有问题。
听从卡图科夫的指示,炮手将准心向上,向右移动。接着拉杆一拉,85mm穿甲弹径直飞向远处的四号坦克。弹头刺入其正面50mm的装甲板,引爆了其内部码的整整齐齐的弹药。
这是铁路线一带打出的第一个弹药殉爆。
随着德国人的坦克“一飞冲天”,第四装甲旅顿时士气大增。纵使德国人已经把距离拉近到了200到300米,他们也没有向后退一厘米。
正当卡图科夫准备下一个目标时,后方传来火箭齐射的独特响声。紧接着,卡图科夫的视野被火箭爆炸的烟尘和火光覆盖,待到一切平静之时,面前只剩下德国人的坦克残骸。
这就是喀秋莎火箭炮的齐射。
可惜为了保密和保留对敌人的威慑力,上级命令这种武器一段时间只能在同一个地方使用一次。
“呼——”
卡图科夫长舒了一口气,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水壶被他忘在旅部了,他也不想用其他人的水壶喝水。
十几分钟后,友军步兵上来,将卡图科夫和铁路线上被打残的师换了下去。等卡图科夫回到旅部时,伊诺维奇正好也回来了。
“伊诺维奇同志,你那边怎么样?”
伊诺维奇见卡图科夫在,立刻站直了身体敬礼:
“报告中校同志,任务圆满完成。”
“好好好,我知道任务完成了,要不然你就不会站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情况怎么样?”
“咳咳!”伊诺维奇揉了揉喉咙,接着汇报说,“情况不容乐观,从刚才的战斗可以看出德国人在铁路线的攻势远不止如此。最快今天下午,最晚到明天早上,德国人又会攻过来。”
“那依你看,我们还能不能坚守住铁路线?”
伊诺维奇咬着牙吸了口气,转头环顾四周,见四下并无别人,他才小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上级的主要防御区域在莫斯科城东,那里也是敌人的主攻方向。说到底图拉对整个战场来说还是太偏远了,我们的作用也只是拉长敌人的战线而已。”
“所以?”
“中校同志,我觉得在补给和装备补充都不足的情况下,很难继续坚守下去。”
伊诺维奇说的,基本上也就是战场的事实。图拉距离莫斯科超过100英里,且距离德军中央主力有足足70英里。而德军中央主力部队距离莫斯科,只剩下不到40英里。
并且莫斯科城北45英里远的地方,也已经出现了德国人的装甲部队。
如此比较下来,图拉获得的支援相对少,也就情有可原了。
幸好图拉的工业区能够一定程度的自给自足,工厂区的工人们也能够为坦克维修出一部分力。
卡图科夫听完伊诺维奇的分析,转身来到桌前换了张比例尺更大的地图。他招呼伊诺维奇过来,接着说:
“来,伊诺维奇同志,我们看看铁路线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地方能够实现我的坦克伏击战术。我想只要我们能够在图拉拖的足够久,拖到德国人的主力部队崩溃,那么即使我们面前的是古德里安,他也拿我们没办法。”
卡图科夫说这话时,他其实并不知道,包围了图拉的德军指挥官正好就是古德里安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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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人见仇敌遭报,他必欢喜,要在恶人的血里洗脚。”
德军第二装甲集群下辖,404重装甲营的营长施瓦茨亲自来到前线视察前线阵地。他站在被击毁的t-26旁边,说出了上面那番话。
施瓦茨的副官艾莉卡问他: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这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吗?”
“有,当然有。我是义人,而我从6月一直到现在做的,就是在让仇敌遭报。现在我站在这尸体旁边,便是在恶人的血里洗脚。”
施瓦茨说的很陶醉,艾莉卡却一脸嫌弃。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解释自己说过的话这件事更尴尬的了。
“但是,你快乐吗?”
听到这话,施瓦茨愣了下,他把视线从艾莉卡脸上移开,看向远处还在冒着黑烟的图拉。他张嘴两次,但都没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