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的,何知。
看得出何知被我吓到了,口不择言,和狗的拍照都说出来了。怎么,把我当成狗吗?
无所谓,本来就是他的狗。所以才说让他这位做主人的要好好做,可不能只留下狗狗自己。
何知抱着那团东西就出去了。我好生惬意地目送他离开,视线落到床头,发现有一封看起来长得很糟糕的信。
是什么?
我伸手——
与何知聊起分手那段时间之后的状态,实际上当时我觉得自己正常得很,并且认为分手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好像离开何知之后就能很快理清和斩断所有感情,毕竟只有一人陷在其中是何其可悲。
因为那些所谓自傲和脸皮,我不想承认自己在一段感情中是失败的,反正大家都在相互挣扎,不如让我当那个坏人。
何知意识不到自己的状态,也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我和他提分手,他果然也没有挽留。
我说的“我觉得我们感情淡了”,他到底听进去没有?他的耳朵是不是启动自动过滤?凭什么说是只有我淡了?又凭什么忽略“觉得”那两个字?
我本就不会说话,他还总是听话听一半。
后来走在大学的路上偶尔遇到何知,总是会和他对视。我下意识还是在人群中寻找属于我的人,就像高中时能在操场那茫茫人海中一眼发现笑得灿烂的何知。
但他每次都很快就移开视线。
然后露出不怎么开心的表情。
原来见到我已经变成一件让他不开心的事。
所以我才选择不再去看他,当做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我和何知讲起这件事,他好像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彼此之间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当初要是能多说几句话就好了。但嘴巴就跟被冰封一样。
原来人真的很难被读懂,感情更是难以在短时间内被摸清的东西。
可我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看穿何知?因为他总是把肚皮露给我看吗?
不、不对。
也经常有看不懂的时候。
只是我习惯于强行解释罢了。
人获取感情的过程就像小孩子想拿柜子顶上的糖果一样。
踮起脚容易够着的就不懂得珍惜,一个下午全吃完了就觉得腻味。
踮起脚够不着的就总勾得人心痒痒,等拿到手了就一个个一个个吃,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吃到最后嘴里剩余的甜味也消失殆尽,糖果罐也就一起丢了。
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未拆封的不同口味的糖果罐。
可这样不对。
应该抱着空罐子去找那个人,让他重新给你填满——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最爱吃那个味道的。
那个人如果愿意将你再次填满,那便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道理却总是懂得太晚。
我从没正式与何知的母亲打过照面。
高中的时候陪何知回家,总是和他在一块儿远远看着,想靠近打个招呼也老是被何知拦下。他说他妈妈思想观念非常封建,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儿子出柜。
我纳闷,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又不是正式求亲见家长。需要这么紧张么。
但何知不乐意就算了。
我知道他和他家里人不和,否则未来他也不会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与父母知会,何知好像完全没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也不会走投无路接受我的帮助。
何知没和我细说过家里的事,这回我第一次见他妈妈,确实有了那么点见家长的紧张滋味。
一紧张,就想找点事做,就顺手帮何知妈妈摘起了豆芽头。
好在他妈妈还算和蔼可亲,从她言语里可以很清楚明白,她不了解何知目前的状况,什么也不了解。
于是我同她讲了许多,关于何知后来的学业、工作、生活,她从头到尾很认真地在听,也很认真地在问,并不像何知所说的毫不关心、毫无感情。并且最后希望我督促他赶紧找个女朋友成家。
我面带微笑说好,心里想着这不可能。正牌儿搁您面前坐着呢。
但还是别替何知乱出柜了。
何知肯定猜不到我给他许的愿是什么。
但他既然问了,我当然就实话实说。
起初确实想过写何知和宋西川长长久久之类的话,因为这样的祝福也带有了希望何知能长命百岁的意味。
但后来听旁边的奶奶说,向佛祖许愿,一次只能许一个愿,愿成了后再来还愿。所以果然还是只许一个愿比较容易实现吧,我就临时改了,改成了专属何知的祝福。
其他的再说。
其他的没那个那么重要。
还好提早检查出来了。
也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
总觉得胸口被压着一块大石,很难受,难以呼吸。夜里脑袋依旧很疼,左手和左脚甚至也在阵痛。
生日真的只是一串数字吗。在这天我到底算好运还是倒霉。
……
应该算是好运。
把何知送进手术室后,同他母亲和小妹简单聊了几句。
何母再一次感谢我提前把关于何知的事情告诉她,我说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何思坐在一边朝我挤眉弄眼,我轻笑一声,告诉她“你哥哥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