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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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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改天邀请宋西川一起看照片,或许我们两个人一起,能想起更多有趣的曾经。

    发现宋西川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好,是在家休养的第二十三天。

    那天晚上下厨,我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鲫鱼,他坐上餐桌的时候非常安静,没有往常的“辛苦了”或者“来亲一个”。

    奇怪得很,反常得很。我尽量忽略这种感觉,扯了扯嘴角,问他怎么了。

    宋西川没回答。

    我就再问一遍,是不想吃吗,没胃口吗?

    “不是。”宋西川终于愿意松口,而后抬眼看我。

    他的眼神像是要穿透我整个身躯,探寻我这个人是否真实,被他的目光审讯到最后,我竟也开始脚软。

    受不住这样的气氛,我刚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这样看我,是我瘦了还是怎么的。

    可宋西川眼神夹杂的锐利在我唇齿启合间骤然消散了,一点痕迹都再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说不上来的悲悸,很轻很淡。

    我还没来得及去细品,他便扭开头了。

    紧接着,宋西川用筷子扒去鱼皮,夹住里面的鱼肉,狠狠碾碎了几块,漫不经心地将汤汁沾在筷子尖,又再去夹那鱼肉。

    一来一回,我不知道他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做什么?”我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宋西川说完,吃了一筷子鱼肉,“很好吃。”

    “夸我也没用,到底怎么了?工作不顺心吗?”我探究地弯下腰,莫名想起之前宋西川和我提过的话,“是不是因为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好?”

    “不是,”宋西川很快就否定道,“我只是因为最近睡得不好。”

    我一愣,问他:“多久了?”

    “最近一周。”

    “只因为这个?”

    “对,只是因为这个,”宋西川的脸上没带什么表情,他说,“坐下来吃饭吧,辛苦了。”

    那晚破天荒地,宋西川竟然肯窝在沙发陪我看电影。

    我调侃他一句工作不忙啦,他反嘴就说工作哪有你重要。

    我满意地点点头,靠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窝着。

    电影看到一半,宋西川突然问我:“你之前说的,不会把我丢下,还算不算数?”

    “嗯?”被他这么一问,感觉我与他角色对调了一般,“当然算数了,我不会丢下你,也不会离开你——哦对了,西川,之前我们约好的,什么时候去旅游啊?”

    “国庆吧。”

    “噢,也是。”我们都是上班族,哪挤得出那么多时间,当然是国家统一的假期好安排了,虽然人多,但好歹假长。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想问宋西川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结果话没出口,他就先封住我的嘴,让我瘫软在唇舌的湿润间。

    仗着病人的身份,我乐得去撩拨他,他却不敢动我。最后两人打闹亲吻在一块儿,用手互相帮忙,草草了事。

    之后几天,恼人的雨天终于愿意休止,天气开始放晴。

    我和宋西川说,家里太闷,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宋西川那瞬间脸色很不好看,严厉拒绝了我。

    我无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反问他:“我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吧?”

    僵持了几分钟,最后他妥协说,等周末了他带我去临近的地方散散心。

    那天是周一,上班族最苦逼的日子,而我在家躺着躺着,经常忘记星期,因此我也没想到距离周六原来还有那么长的时间。

    明明天气好转,阳光明媚,在阳台的活动也从听雨声变成了晒太阳,我的腿却开始隐隐作痛,非常间歇性的,并且微不足道的。

    我扯皮和宋西川说:“我是不是要老寒腿了。”

    宋西川还我一个脑壳蹦,“你这是太闲了憋出来的。”

    成。宋西川说我闲,那我就找点事干。

    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却发现还真没啥事能干,最后只得进了宋西川的书房,随手挑了本合眼缘的书,跑到阳台去看了。

    打开封面,我才发现自己选了本哲学书,米歇尔·福柯写的《疯癫与文明》。

    我不是一个有哲学的人,但这书里的内容读起来挺有意思,但看久了眼睛有点酸涩,太阳晒得我暖和,我就这样又睡了过去。

    这回醒是自然醒的,宋西川还没到家。我瘫在靠椅上,没夹书签,低头一看,原先的书页已经被风吹翻没了,现在不知道跳到了什么地方。

    秉持随便看看的心思,我无所谓地往下阅读,直至视野中出现了一段话。

    那天日暮低垂,快到傍晚,坐在阳台上恰巧能见到连天晚霞,先是淡薄的染金,不出二十分钟,上层的天空变得深蓝,暗下,那晚霞的光辉便全全散发出来,橙如血橘,赤如红火,在我眼中如此荡漾。

    荡漾开来——

    书中这样写道:

    “最后一种疯癫是绝望情欲的疯癫。因爱得过度而失望的爱情,尤其是被死亡愚弄的爱情,别无出路,只有诉诸疯癫。

    “只要有一个对象,疯狂的爱情就是爱而不是疯癫;而一旦徒有此爱,疯狂的爱情便在腊妄的空隙中追逐自身。

    “让一种情欲受到如此激烈的惩罚是否太悲惨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这种惩罚也是一种慰藉;它用想像的存在覆盖住无可弥补的缺憾;它用反常的欣喜或无意义的勇敢追求弥补了已经消失的形态。如果它会导致死亡的话,那么正是在死亡中情侣将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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