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愣怔片刻,这才从中捕捉到奇怪的地方,而这奇怪的地方一经放大,便瞬间成了涛涛洪水,直淹没我的耳鼻,叫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我明白宋西川话里的意思,他是说,其实他没有搬过家,他一直在东庄路住着。他当时在药店和我说的话也只是个幌子。
而我回忆起次次在小区里偶遇宋西川的情景,原来那些“偶遇”并不是偶遇,是他专门针对我的蹲点,是他纠缠不休的明证。
我搞不懂这种“偶遇”对于他有什么意义,但种这刻意让我觉得心颤,甚至是心慌。
当一个控制欲如此之强的人做出这些事,尽管他的最终目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复合,但这过程无疑会压迫我的神经,让我觉得处处都是他,处处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但我凭何让他来这样围着我转?
“我来小区,只是想看到你,”宋西川带着鼻音,语气也随之变得柔软,“离你近一些,我会安心。”
他说着,环在我腰间的手猛地一缩,我便被他扯过,听他在我耳边呢喃。
“我不能离你太远,我忍不了。”
一时之间,我分辨不清这股莫名的情绪来源于心慌还是心涩。
静下来后,更多只是无奈,无奈又好笑,倘若我能拥有让一个人对我如此执着不放的念头,那这毫无疑问也是我的一种魅力。
宋西川好可恶,宋西川又好可怜。
我承认我心软了,我真切地感觉到他在害怕,而这害怕从何而来,我无从得知。
“因为那场噩梦吗?”我问他。
“”
“梦都是假的,”我轻声说,试图安抚他,“你可以试着吃点安神药,也许就不会做梦了。”
“我最近经常做噩梦,吃药没用,”宋西川沉默片刻,颤声道,“我觉得在你身边是唯一解法。”
我呼出一口气,“你是铁了心一定要搬过来住?”
宋西川闷闷地说:“你就当我是普通合租的房客,我可以睡沙发。”
“等你明天彻底清醒了,再和我谈这些。”
我直起腰背,想从他怀中挣脱开来,许是宋西川知道今晚多说无益,就恹恹地松开了我。
碰了碰他的额头,还有点烧,我叫他再吃点退烧药,他拗上劲儿了,跟我说不想吃。
不想吃就不吃,谁惯着他。
“那你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我早就困了,想溜进房间里睡觉。
结果他睁开眼,极快地抓住我的手,嘴里嘟嚷道:“那你别走”
“我困了。”我垂眸道。
宋西川往沙发里一挤,展示性地为我空出一片位置,“你躺我旁边。”
“”我哑口无言,“沙发太小了,躺不下。”
宋西川眯起眼,片刻后像个无赖似的说:“那去床上。”
第14章 残存的理智
最终,我拗不过宋西川,躺在他旁边睡了一晚。
临睡前,我明令禁止他睡觉时不要乱动,安置好他后,自己则缩在一侧,眼一闭,昏沉中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不是受了宋西川的影响,我也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我站在一个巨大的时钟前,那时钟滴滴嗒嗒走个不停,秒针每次走动都引来震耳欲聋的声响,直击心肺。
我不知在这钟前站了多久,只觉得头脑嗡鸣,五脏六腑都被挤压,而面前蓦地显现出一条旋转楼梯,直通而上,我便顺着台阶一直往上跑,一直跑,一直跑,最后一脚踏空,坠落到地面。
没有痛觉,没有炸开的鲜血,没有五颜六色的晕眩,遥远地,我似乎又听到时针走动的声音,愈演愈烈,伴随着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黑暗的尽头仿佛被撕裂,眨眼间那光明覆盖了我,温柔得像庇护自己的孩子。
我眯起眼,转而恍惚间看到光点处坐着一个人,在朝我招手。
我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朝那个方向走去,耳边的嘀嗒声逐渐减弱,被机械式的滴滴声取代。
滴,滴,滴,滴,滴——
我就这么突兀地惊醒,半夜的睁眼总是在强撑酸涩,手脚无力,动也动不了。
觉得自己被牢笼禁锢,但很快又陷入沉睡。
醒来时,我睁眼便正对着一个男人裹挟衣物但略带起伏的胸口,视线上移,映入眼帘的是宋西川那张俊脸。
这清晨的刺激来得太快,我浑身一僵,下一秒就想往外退。
还好,我的手还妥妥待在自己胸前,而没有对对方搂搂抱抱,说明我不是主动靠近他的,只要我安安全全退出来并不惊醒他,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慢慢抬起他的胳膊,手脚并用往外挪,即将完成这一动作时,宋西川那被我抬起的胳膊微微一动,我登时连呼吸都缓了几分。
醒了?
没醒吧。
我小心翼翼抬眼,见宋西川依旧合着眼皮,才松了口气,接着脚一用力,安全着陆了。
悄咪咪出了房间,在厨房里简单地做了顿早饭,稀饭配鸡蛋。
准备期间,我抽空去房里碰了碰宋西川的额头,发现他烧已经差不多退了,果真如他所说,就算他不吃药,也烧不坏脑袋。
我静默地坐着,边刷手机边解决了早饭,正准备把宋西川那份放在锅里保温,房门咔嚓一响,宋西川顶着蓬乱的头发就这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