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盘托出

    妻子认真地坐在副驾驶上，歪着头看着一旁的丈夫，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昨天因为小军过生日，我跟新阳请了两小时的假，3点左右就开车从公司出来了，一路上我想着给小军买点什么做礼物，不知不觉地有点走神，突然我觉得我的车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可能是因为车速太快，车子当时都飘移了一段。”男人到现在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然后呢？”妻子倒是不怎么紧张，反正现在她的丈夫平安无事，其他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男人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然后车停了，我愣了下神下车一看，一个姑娘被我撞飞了十几米……不对，也可能是二十几米。”

    “啊？！”妻子开始紧张起来了，“然后姑娘呢？不会……”

    “她一动也不动，身下好多血……我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当时真的想一走了之，可是我的腿迈不动，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也不知道多久才突然反应过来要找个救护车来救救这个姑娘。”男人尽量平静地描述整个事件的过程，但是从他的呼吸已经听出来他已经不平静了。

    “那……当时就没有个目击者什么的，围观的有没有？”妻子也紧张起来。

    “出事地点就在三环路桥下的拐弯处，那个时间还真没什么人。”男人说。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妻子问。

    “后来我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救护车来了就拉着我们一起去了医院，然后说需要抢救，但是联系不上姑娘的家人，我就给她签了字，交了钱……还交了押金……”男人声音越来越小，想到平时省吃俭用的妻子，说到钱的时候他就突然没了底气。

    “然后呢？姑娘醒了吗？”妻子问。

    “你怎么不问问花了多少钱？”男人弱弱地问。

    “你管花多少钱干嘛？救人要紧，人命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妻子有点气愤愤地。

    想起平时连百八十块钱的衣服都不舍得买的妻子，男人的鼻子有点酸酸的，“你都不埋怨我吗？如果不是我开车走神……”男人有点说不下去了。

    妻子伸手挡在了男人的嘴唇上，“傻瓜，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爱钱吗？发生车祸你也不想，再说你是为了儿子的生日礼物分了神，也不能怪你，是你对我们爱的表现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没有想到置之不理，反而倾尽所有救了姑娘，你这么善良，又这么爱我们，我为什么要埋怨你呢？”妻子说。

    “可是……”男人突然有点想哭，一瞬间想到了他与妻子结婚这七年来的种种，每一次不管经历什么风雨，妻子都是为他撑伞的那一位，难怪人家都说，贤惠的妻是上天的赏赐，他没有任何时候会比现在更深深地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可是什么可是？你别管钱，钱的事情不是事，我们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够我再帮你借，只要姑娘能活着，醒过来，你也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妻子说道。

    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个大老爷们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包含了太多太多，从昨天出事到如今的种种，他想过无数次面对妻子的场景，尽管他知道他的妻子是贤惠的、温柔的、善良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就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小男孩得到了母亲的原谅一般，眼泪中带着委屈和心酸，这一天一夜的心路历程真的太难了。

    妻子从包里掏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丈夫的脸颊，接着伸开双臂搂住了丈夫的脖子，“亲爱哒，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男人将头深深地埋在妻子的臂弯里，似乎这里成了唯一的倚靠和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