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孙子真帅，卒
王德发开车往屠宰场赶。
进了市区，在转到沿海路时，被一辆和自己相同的黑色大越野吸引了注意力。
看车牌，仔细一想，这车主他认识啊！忙把车开上前去，两辆车并行后，他转头一看，还真是认识的人。
“小老鼠，你家的大耗子呢？”
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午帮助过猪猪的舒福佳。
目视前方，认真开车的舒福佳一听，就怒了，什么人，找死是不是，敢叫我小老鼠，还骂我爹是大耗子。你怕是不知道，我家世代粮王的称号。
他寻声往左看，嗯，这不是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猪猪吗？可刚刚叫他们的是老男子的声音，难道猪猪这么快就被老男子包养了。
副驾驶坐上的猪猪，当然也注意到了舒福佳，忙向他微笑点头，还叫了一句：“佳哥，你好！”
“猪猪，你认识这只小老鼠啊？”王德发又喊了起来。
“喂，老东西，你骂谁呢？”舒福佳被气的还了一句嘴。
“小老鼠，长大了，胆子肥了是吧，敢骂我老东西？”
猪猪都快憋不住了，忍住笑，靠向座椅后背。王德发把头往前伸，转头看向舒福佳。
等舒福佳看清是谁，这下可把他给吓坏了，这不是肉大王吗！
他爹中午在家哭了一场后，说是下午要去屠宰场，拜访多年老友王德发，想跟他商量一下粮食问题。没想到，这么巧，在半路就遇上了。
“我、我、我、对不起，王叔，我不知道是您，”舒福佳忙用手扒拉了一下，正在副驾打瞌睡的舒宝山，“爸，快醒醒，王叔，王叔找您。”
见他爸一时半会醒不了，狠下心，一个巴掌过去，他爸嘴唇上的两撇八字胡须，都被他巴掌扇的风给吹了起来。
舒宝山猛的惊醒：“谁，谁打我？”
“爸，王叔找你。”舒福佳怕他爸发火，赶紧转移话题。
“我才打个盹的功夫，这么快就到屠宰场了？”
舒宝山刚被打醒，头脑昏昏沉沉，他还以为，他们已经到了王德发的屠宰场，也就没再纠结是谁打了他。
车上就俩人，不是老子自己打的，那肯定就是老子的大孝子打的，想也不用想。
“哪有那么快，只是路上恰巧遇到了。”舒福佳解释道。
前面，王德发已经完成了超车，停在路边。
舒宝山看到了前面下车的王德发，也跟着下了车，两人高兴的直接来了一个熊抱。
“大耗子。”
“老王八。”
舒宝山那瘦成麻杆似的小身板，被王德发肉山一般的大身躯，这么一抱，人都看不见了。
“哈哈哈，咱俩好长时间没见了，怎么样，近来可好？”舒宝山赶紧推开了肉山一样的王德发，再抱一会儿，估计他就要嗝屁了。
“哎，不瞒你说，不太好。我刚从养殖场里出来，猪是一栏一栏的死，羊是满山遍野的死，还有牛，也病死了好多。”王德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
“我也是啊，我刚从江南回来，现在本该是夏收秋种的最好时节，可庄稼全死了，颗粒无收啊。这不，想到了你，就过来找你帮忙来了吗！”舒宝山也是摇头叹气，愁眉苦脸道。
“走，先去我的屠宰场，弄桌好菜，摆上好酒，咱们边吃边聊。”
王德发大手一挥，准备上车。
这时，舒宝山看到了猪猪，他是知道王德发无儿无女的，就挤眉弄眼，打趣道：“老王八，这位该不会是你包”
“别瞎说，这是我认的干女儿，很认真的那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王德发不等舒宝山说出后面的话，赶紧打断了他，“猪猪，叫舒叔叔。”
“舒叔叔好！”猪猪甜甜地喊了一声，可她心里想的是，“我什么时候成你干女儿了？”
但她没有反驳，王叔对他是真的好，怎么说也不能当面拆他的台。
“哦，你好，你好，这第一次见面，有点突然，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舒宝山本来想笑话一下王德发，可被他们“父女”这么来了一下，反倒是手忙脚乱了起来。
“这样吧，这张银行卡里应该还有个三万块钱，密码好像是654321，你先收着，就当是初次见面，给你的见面礼了。”
舒宝山在口袋里寻摸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强行塞到猪猪的手里。
“这，我不能要”猪猪也是没想到，幸福来得太突然，手里又多了一张银行卡。
“没事，拿着，一点心意。”舒宝山见猪猪把卡送回来，他又给推了回去。
“猪猪，收下吧，人家是粮王，这点钱对他来说，小意思。”
王德发也开了口，猪猪才不得已收了下来。
站在一旁，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舒福佳回过味来了，心里想：“这感情好啊，回头就让爸去找人帮我提亲，这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
一行人各自上了车，向着屠宰场驶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沿海路的海港。
“猪猪，我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你帮我看看，那是不是我们屠宰场的冷冻车？”
王德发很喜欢看海港的大吊车作业，那么大的集装箱，被塔吊在空中吊来吊去，他就感觉到了“人力有穷时，天意不可知”的无奈。
“王叔，冷冻车上是写了你的名字。”猪猪定睛一看，好几辆冷冻车就停在海港的码头。
“咳咳，猪猪啊，”王德发有些难为情，但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下次还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就说，“以后在外人面前，你能不能叫我，爸爸。”
刚刚跟舒宝山介绍的时候，猪猪也没反对。所以，他以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猪猪却说：“好，王叔。”她的语气都有些疏远的感觉了。
王德发心里一凉，也明白了猪猪的意思。你帮了我很多，在外人面前，我给你面子，叫你“爸”，但私底下，我还是会叫你“王叔”。
有点强人所难了，王德发心想，也许自己天生就没有当“爸爸”的命吧。
他害怕猪猪会就此离开，赶忙说，“对不起啊，猪猪，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以后你还是叫我‘王叔’吧。”
“呀！王叔，我看到那个男鬼子了。”
王德发还在那儿一个劲的道歉，突然，就听到了猪猪的一声尖叫。
“在哪呢？”
“就在你的冷冻车旁边。”
王德发刚才一直在想猪猪的事情，看到冷冻车出现在码头，他也没在意，还以为是正常的出货。可如果那个男鬼子也在的话，就有问题了。
他一个急转弯，就朝着海港码头冲了过去。
“爸，这都还没到呢，王叔怎么就转弯了？”在后面跟车的舒福佳疑惑道。他前两年来过一次，知道屠宰场的大概位置。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走，跟过去看看。”舒宝山说道，打起了精神。
那边，所有的货物，都已搬运上了货轮。
我孙子真美正在货轮上清点物资，他弟在下面做着收尾的工作。
核污染前时代，弹丸国的轻工业，特别发达。他们靠着进口原材料深加工的方式，再将成品出口。其生产总值，占据世界第二的水平。
可到了核污染后时代，整个蓝星的资源遭到污染而无法使用，资源几近枯竭。弹丸国屁大点的地方，他们本土的资源更是少的可怜，失去了进口原材料，他们的轻工业只能停摆。
所以，他们由出口大国，变成了进口小国。
我孙子家，除了我孙子真美姐弟俩，还派遣了很多人过来。他们来这一趟，肯定不仅仅只是购买生肉，还有很多生活必需品，也需要采购。
但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永远排在生存必要条件的首位。
我孙子真美姐弟，负责采购生肉。因为，肉是现在弹丸国的上层人士才配享用的，而底层人民，已经开始出现了饥荒。
他们将采购了好几天的物资，一车车运到码头，等我孙子真美清点完，马上就要启航回国。
谁能想到，王德发这个时候竟然杀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他剁了手指的我孙子真帅。
“小鬼子。”王德发下了车，大踏步朝着我孙子真帅冲了过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
我孙子真帅也注意到了王德发，吓得他在人群里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往货轮的方向跑。他是真的怕了王德发这个屠夫头子。
还没上货轮的我孙子家的下人们，纷纷挡住了王德发的去路。
“滚开”
王德发蒲扇般的大手，不断往两边扒拉着，那些个下人们就被他给推倒了。
“八嘎，你们不知道用武器吗，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我孙子真帅骂道。
那些个下人们重新站起来，果真就拿出了太刀、短刀等武器，朝着王德发劈砍。
“tm的，找死！”
王德发从后腰抽出他那把，刀背上缠绕着一条金龙的砍骨刀，叮叮当当，乒哩乓啷，砍瓜切菜一般，杀出了一条血路。
“嘿，呀！”
猪猪紧跟其后，拿着她那把杀猪用的尖刀，看到有人绕到王德发身后，她就一捅，再搅动几下。嘴里不停地“嘿呀，嘿呀”怪叫！
王德发回头看到这一幕，刚刚凉了半截的心，又开始暖烘烘起来，这要是自己生的小棉袄，那该有多好啊！
“这，这，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就打起来了。爸，你看，那个被猪猪捅的人，都翻白眼了，是不是已经死了。”
马路边，站在车子旁的舒福佳，吓得牙齿打颤。猪猪也太凶残了吧，要是以后在一起了，会不会也把自己当猪杀。
这女的实在是太吓人了，谁敢娶她回家，不能要，坚决不能要！
“还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
舒宝山在儿子后脑上拍了一巴掌，从车子的手套箱里，拿出了四根尖刺，两根塞到舒福佳的手里。
他举着另外两根，嗷嗷叫着，就往下冲。见到拿武器朝他砍的，他一个侧身，对准咽喉部位，一个猛戳，再拔出，那人的鲜血就射了出来，用手堵都堵不住。
“疯了，全tm疯了！”
舒福佳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还有这样嗜血的一面。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像陀螺一样打着转儿。
货轮甲板上的我孙子真美，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她看到被王德发当狗一样撵的弟弟，心中万分焦急。
“你们，快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把大少爷救上来，明白吗？”
我孙子真美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又叫人通知船长，马上开船，赶紧走。
“是，大小姐。”
我孙子真美旁边五个变异体对视了一眼，“噗通”，转身就跳进了海里，隐入海水之中。
这五个变异体，是后面跟随货轮来的，它们和截杀屠坤的那只青蛙与乌龟不同。
它们并不是人兽结合体，从外形来看，它们就是人，只不过它们的身体更强壮。
而且在四肢的手臂和腿脚上，有几根白骨透体而出，骨头尖端被打磨的很锋利，像尖刀一样，闪着森冷的寒光。
“屠坤，你不去支援一下吗？这类变异体的战力很强的，如果它们五个同时攻击我，我肯定转身就跑。”不远处的游轮甲板上，月影千草对屠坤说道。
“再等等”屠坤回答道。
他本来还想，看完这场戏，就继续回去装死的。这样一来，刘荣宝被杀这件事，也就没有人能怀疑到他头上了。
可现在，他有点进退两难。
那边，王德发的速度很快，我孙子真帅跌跌撞撞，还没跑到货轮跟前，他感觉后脖颈就被王德发的大手，一把给薅住了。
他还想挣扎，可后膝又挨了一脚，双腿不听使唤，就那样跪在了地上。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我孙子真帅抬头，和他姐姐四目相对，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欧内酱，走，快走记得为我报仇。”我孙子真帅眼含泪水，朝着他姐姐喊。
王德发又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两人自说自话，各讲各的。
“我说过，再有下次，就不是剁手指那么简单了。”
王德发手起刀落，我孙子真帅的右手臂，就被砍了下来。
“啊！”
我孙子真帅疼的惨叫连连。
“这一刀，是为了猪猪。”
“啊！”
王德发又把我孙子真帅的左臂给砍了。
“我又没死，只是受到了点惊吓而已。”猪猪心里想，但她也明白，王德发是真的把她当女儿了。
“这一刀，为了屠坤。”王德发大声说道。
他的双眼血红，仿佛能喷出火来。猪猪听到屠坤的名字，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
“咔嚓！”
我孙子真帅的狗头，骨碌碌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不动了。他短暂的一生，就此结束在异国他乡的港口码头。
海边，无遮无挡，声音可以传播很远。
站在游轮甲板上的屠坤，隐隐约约，听到了王德发说的话。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