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难惊魂
噼噼啪啪！
一阵急促的鞭炮声在坎下响起。
“谁家这么早放鞭炮啊？”
苍偷偷从砂石厂溜回家，刚躺下就被鞭炮声惊醒。
他仰天一个呵欠睡意被驱散了七八分。
吱嘎！
他打开大门，天已大亮。
“妈呀！你啷个不声不响就走了哟？”
“婆婆！婆婆！”
苍在院坝依稀听到了王兰英的哭声，还有郑秀雯哽咽的呼唤声。
“不好！出事了！”
他拔腿往坎下冲去。
“三孃，啷个了？二婆婆生病了吗？”
他惊声问道。
“四土啊！你二婆婆她没了”
“怎么会这样呢？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他难以置信，冲进了二婆婆的房间。
老人家面如死灰，早已停止了呼吸。
“快给你们的婆婆磕头！看她的样子，应该走得很安祥，一点儿痛苦都没有。”
王兰英收起伤悲，招呼着娃儿些给老人家行跪拜礼。
“伊健，你和四土，把屋檐下那块门板拿进来放在堂屋，用两根凳子架起。雯雯你去烧点热水，我给你婆婆擦擦身子。”
说罢她起身在二婆婆柜子里翻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寿衣。
她似乎很懂这些白事流程。
人死如灯灭，魂去如抽丝！
苍怎么也想不到昨天还活鲜鲜的人，现在却穿着寿衣停在了板板上。
望着眼前的老人，他心里难以平静
幻燚醒来，不见苍，匆匆来寻，见二婆婆已去，震惊不已！
“难道昨晚上那个梦就是二婆婆来跟我道别的吗？她为什么要来跟我道别？她自称小神，说是完成了任务，究竟是什么任务呢？”
她脑子一片凌乱，毫无头绪。
接下来几天，苍像家人一样，白天大小事都帮着忙前忙后，晚上也没落下工作。
但这样高强度的熬夜终究还是顶不住，同时他整日萎靡的神情也引起了幻燚的怀疑。
6月18日晚上八点，二婆婆的晚场坐堂锣鼓刚结束，苍便撇下幻燚回了家。
“这家伙最近是怎么了？老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连做事都在打瞌睡。”
幻燚看在眼里，偷偷地跟回了家。
呜呜呜呜！
铺天盖地的呼噜声隔着门都能听见。
“这家伙的呼噜比猪的呼噜还大！”
她在门外偷笑着。
见他老老实实的在家睡觉，便又返回了三孃家帮忙。
这几天凡间互帮互助，有情有义的景象让她很受触动。
一场白事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出动了。
帮忙洗菜，切菜，烧菜的，搬桌椅板凳的，打坟井的，招呼客人的
每个人都那么随和又热诚，这些场景幻燚从来未曾经历。
她这几天也没闲着，一直守在门口新挖的大土灶旁边，时不时的添着柴火。
“不对不对！四土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她一边往灶里添着大木块，一边想着苍的反常表现。
“我得再回去看看！”
她放下火钳，冲回了家里。
果然！
屋里一片寂静，呼噜声神奇的消失了。
“四土，四土！”
她砰砰地砸着房门。
里面毫无回音，门栓明显拉得紧紧的。
啾！
她顾不得苍是否在里面，化作一团白光飞入屋内。
咔嚓！
四十瓦白炽灯应声而亮，屋内空荡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家伙果然不在家！他能去哪里呢？”
幻燚急得直冒汗，在屋里转来转去。
“侧门没上栓！难道她从猪圈这边爬出去的？这小子究竟在干嘛？”
她心里又急又气，右手开始掐算起来。
“哎呀！四土有难！怎么办？他究竟在哪里？”
她突然大惊失色，捂住了嘴。
“冷静冷静！他能去哪？好好想想！”
她抱着头，慌了神！
“等等！四土这几天怎么突然就有了钱？这太不正常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他之前提起过砂石厂”
咻！
她刚想到，便飞了出去。
轰隆隆！
砂石厂里机械轰鸣，一片繁忙，这是厂子最后一晚运作。
“果然在这里！这个大傻瓜”
幻燚像蜻蜓一样轻轻地落在蓝色顶棚！
通过过透气交叉口他看到了苍正卖力的转运着砂石。
“四土，你今天早点回去！再这样下去，你怕是遭不住哦！”
林虎城大声的吼道。
“没得事！林叔！我年轻扛得住！”
两人在转运场忙活着，完全没注意到头顶的起重设备和转运铁框子。
嘣嘣嘣！
接连两声钢绳断裂的声音就像死亡之音一样，传入幻燚耳中，嗡嗡作响。
“四土，快闪开啊！”
她在棚顶紧张到差点喊出了声。
苍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下意识的抬了抬头。
“林叔，快躲开！”
他用力推开林虎城。
嘭！
一声巨响！
地上砸出一阵尘灰，瞬间笼罩了二人。
“四土！你有事没得？”
林虎城尖叫起来，那凄惨而又惊愕的喊叫让人揪心。
“林叔！我，我没事！”
咳咳咳！
他刚大声回应完，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这是明显被呛到的干咳！
苍一边驱散着灰尘，一边木讷的站在原地。这惊险一幕似乎把他震懵了！
脸上被一层厚厚的尘灰覆盖住。
黑得像包公！
除了一口白牙，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四土啊！你可是救了我啊！你真的没事吧？让我好好看看！”
林虎城冲上前把苍拉到一边，嘴里惊喜的呼喊着，眼里泪水如泉涌。
他一会儿捧捧苍的脸，一会儿又在他身上，上下左右摸来摸去。
“林叔！我真的没事！你莫慌嘛！”
“天啦！真是老天长眼，菩萨显灵啊！”
林虎城跪地痛哭猛烈的往地上磕着头。
尘灰散去！
转运大铁框子砸在地上已经变了形。
铁框离苍刚刚站的地方就差两公分！
这可是能装两吨砂石的框子啊！
别说直接砸在身上，就算被碰一下也会要命啊
林虎城惊慌中立马叫停了作业，所有人纷纷撤出了厂房。
幻燚在顶棚上左手捂着胸口，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发力的右手还微微颤抖着……
她两眼泪水止不住，终于明白了一几天苍的反常
“大傻瓜！大笨猪！”
她在心里骂着，却又感动得不能自已，下意识的瞄了瞄身上的新衣服
“四土啊！你是林叔的贵人啊！以后林叔有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的。”
林虎城劫后余生，惊魂未定！
他掏出几百块钱，硬塞到苍手里。
“林叔！林叔！这可使不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可不能拿你这个钱！”
苍极力推辞着。
两人一阵拉扯，终以苍获胜。
“林叔，别再说了，这只是本能反应，换作谁都会那样做的。你别放在心上，这次大难不死，说明您是好人自然会有好报！没啥事的话我得先回去了，估计我家幻燚开始怀疑我了。”
苍像个没事人一样，匆匆告别林虎城和其他工友，径直往家里奔去。
“四土，缺钱了，来找我拿”
林虎城的话响彻夜空。
“坏家伙！”
幻燚在棚顶目睹这一切。
心里复杂而又心疼。
咻咻一声飞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