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1章 佛不渡人,僧渡人
未来王沉默,佛主的话语不难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自身的理念又是另一回事。
况且为了蛇妖之事做了诸多准备,不可能也无法就此放弃,劫数已经开始,他们同样也是入劫者。
“平等只是说说而已,从来没有真正的平等。”
未来王平静说出足以令无数信徒失去对佛门信仰的话语,如果不挑明大家就会当作没看到,自欺欺人的事情很常见。
灯火微微摇晃,金灿佛像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目,冷漠注视中年和尚,面容依旧无喜无悲。
几名老僧盘坐入定,所在位置似乎很特殊,类似阵眼。
未来王身躯笼罩淡淡白光,浑身上下完美无缺恍若真佛临世,隐隐有袅袅梵音响起,念诵不知名经文。
“阁下真要阻拦我等?”
柔和烛火不知何时替换成金色佛光,庄严肃穆,对阴邪之物有着极强克制。
墙壁悬挂的经文墨宝颤动不止,墨迹脱离在半空凝聚成经文,流转中散发恐怖气息。
佛主未曾言语。
未来王微微皱眉:“如此这般有何意义?这本就是天澜大陆运行规则,你难道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佛门?况且待得那蛇妖进入山门自能修行高深佛法,岂不比现在这般好无数倍?”
佛主皱眉,这番话语立场高高在上,好似是某种施舍,从未考虑过蛇妖想法,说白了其实还是为了自身利益。
就算佛门僧侣同样也免不了受到所处环境影响,同时也局限了目光,能够看得清晰长远的终究只是少部分人。
“但求心安。”佛主只是站在那里,对周围变化浑不在意,“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熟视无睹,如此便足够。”
这也是他如今所认为的佛,所认为的法。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无天的确是对的,但他曾经也并未做错。
未来王对佛主话语并不意外,他可不觉得自己简简单单几句话就会让对方退去,或许是为了说服自己,又或许是为了某种其他的理由,这番交谈是有必要的。
况且对方仅仅只是一丝神念,就算他原本的境界再高,现在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还未曾问过阁下名讳。”未来王气息在阵法加持下不断攀升。
佛主面色平静,仿佛周围事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双手合十半合着眼睛微微低头。
“佛不渡人,僧渡人,在下只是一普通小僧。”
江南雨夜,望江之畔的金峰寺忽然迸发出了明亮的金色佛光,近乎照亮整个天地。
梵音阵阵,花雨漫天,遮蔽许久的阴云破碎,皎白明月悬挂夜空,洒下如水月光。
许多人看到毕生难忘景象。
两道庞然佛影矗立在暮色中,宝相庄严,似乎呈现对峙模样,其中一个似笑非笑,面容完美无暇好似传说中的神仙人,另一个则是普通人模样,普普通通却又令人移不开目光,返璞归真。
至于原因和结果如何,却是众说纷纭了。
有人说那是金峰寺的两位高僧深夜论道,佛影不过是他们力量的体现,已经是人世间的真佛,还有人说那是有外来和尚来到了金峰寺,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不顺眼,就算佛门也不是团结一心,还有人说那是金峰寺有高僧成佛,其中一道佛影就是前来接引的,带他离开这凡尘俗世……
是真是假,没人能说得清。
就连金峰寺的和尚也不怎么清楚当晚发生的事情,他们睡得很熟,根本没有察觉到所处环境的异常。
金峰寺未曾受到任何破坏,古刹恢宏依旧,钟声空旷悠远,仿佛能洗涤人心。
……
江南的盛夏之月总是细雨绵绵,大半的时间都在下雨,雨声淅淅沥沥,传入房间变得朦朦胧胧,静谧梦幻。
大床很柔软很舒服,白抱着枕头,没有丝毫形象的蜷缩在床上。
可能是蛇妖本性,睡觉的时候总喜欢蜷缩成一团,感觉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大半个香肩露在外面,裙下光洁白皙小腿若隐若现,黑色长发散落在身下,面容柔和恬静,精致琼鼻呼吸均匀,睡着更像仙子。
许是感觉环境太明亮,咕哝几句翻个身,拉起被子蒙住脑袋继续酣睡。
作息规律、早睡早起的确是好习惯,偶尔睡个懒觉、赖在床上不起也不错,蛇生漫长,生活总不能一成不变,那样实在太无趣。
直到中午时分,这才不情不愿从被窝钻出。
伸懒腰打哈欠,扒拉两下钻进脖子里的长发,薄纱滑落,露出半截雪白嫩藕般手臂,又呆坐着发了会呆,这才光脚下地去洗漱。
睡得很香,感觉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准备换衣服,忽然看到掉在地上的金色绢布,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睡觉好像没做梦。
捡起绢布对着窗户仔细查看,并没有感觉有多少特殊的地方,当然也可能是自身实力太低感知不到,从来没觉得问道修为天下无敌,如果真的这么想恐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到时候蛇牙、蛇鳞被人拿去炼制兵器,蛇血被那些宗门家族拿去给后辈淬炼体魄,蛇毒、蛇胆被当作丹药材料,蛇肉作为大补之物被人吃掉……
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个冷颤,画面实在太吓蛇。
白晃晃脑袋,将这些念头抛开,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一番,那种莫名的危机感已经消失不见,想来事情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解决了。
伸手在胳膊上扣了两下,一枚莹白如玉的鳞片落在掌心。
鳞片上带着血色纹路,是白使用自己的血液直接铭刻的,其中甚至还灌注了除却本源之外的神魂之力,在察觉到自身异常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制作了这个东西,就算没有佛主赠送的绢布也能轻松脱身。
作为南疆无尽雨林中土生土长的妖兽,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况且除此之外大姐也教会了她许多稀奇古怪的保命方法,活着才是硬道理,任何事情都要建立在活着的前提下。
屈指轻弹,鳞片落在地面,转眼间化作一名和白没有丝毫区别的白裙少女,无论面容还是气息完全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异就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眼神也是如木偶般淡漠。
白来到书桌前坐下,鳞片分身默默走来帮忙梳理长发,眯着眼睛轻声哼唱,生活舒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