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别动
吴总尴尬地看向封峙，挤出一个笑，“封总，您看……”
封峙手指把玩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嘴角扬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不是要谈项目，吴总别站着了，坐。”
吴总忙不迭点头，又回头看了眼那三个女人，“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走吧。”
三个被莫名其妙喊到这里来的女人面面相觑，虽然心里生气，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憋着气离开包厢。
最尴尬的要属吴太太了，她站在那里也不是，走也不是，按理说她还要给林芫赔礼道歉。
过了会儿，吴太太厚着脸皮走上来，拿起桌上的酒瓶，对林芫说，“林小姐，刚刚是我不对，我误会了你，还让你在大庭广众下难堪，我给你赔礼道歉，这瓶酒我先干了。”
吴太太抓起酒瓶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酒水顺着嘴角流淌进层层叠叠的脖颈里，林芫有些诧异，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好。
而吴总在旁边一脸的嫌弃。
吴太太喝完一整瓶啤的，见林芫还是没说话，又抓起一瓶洋的，拧开瓶盖，继续往嘴里灌。
林芫微微张嘴，想到刚刚自己在楼下的窘迫，压下了想制止的心。
又是一瓶洋酒下去，吴太太又拿了一瓶，这次还是洋酒。
封峙双腿随意交叠，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玩味地看着吴总，“吴太太酒量真不错。”
吴总讪讪地点了点头，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
吴太太第三瓶喝完，她就有些不太行了，可她好像喝上瘾了，竟是直接抓起桌上的白酒盅往嘴里倒，那里面至少有五两白酒。
这下连林芫都瞪大了眼睛。
吴太太喝完，这下真醉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反转，让包厢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吴总赶忙上去把她拽起来，但是因为太重，他拉了半天没拉动。
他气的咬牙切齿，低声说道，“你给我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吴太太反手将他推出去，吴总一个不察，摔坐在地上。
她指着吴总，哭喊道，“吴全你个王八蛋，你现在有钱了你这么对我，你忘了当初刚创业那会儿，是谁陪着你起早贪黑，谁陪你吃糠咽菜，谁陪你睡桥底下的？”
“你忘了我为了你多少次陪客户喝到胃出血，为你生孩子，吃激素药胖成这样，你现在嫌弃我丑了，带不出门了……”
吴太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虽然她长得胖，可她的哭声却是实实在在的凄厉，能听出她心中滔天的委屈与愤恨。
她抓住吴全的衣领，声泪俱下，“你当初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
林芫茫然地坐在那里，看着吴太太哭诉的模样，心中仿佛压着一块石头。
她忽然很想知道，爱到底是什么。
是与心爱之人同舟共济，到头换来他得嫌弃与厌恶；还是付出自己所有一切，最后失去自我，变成世人眼中的泼妇。
她不懂，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懂爱情为什么会这样廉价，谁都可以肆意践踏。
她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吴全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没有愧疚和感动，只觉得让自己丢脸了，她让自己在客户眼里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渣男。
封峙说，“吴总，今晚恐怕没办法继续谈项目了，你还是先送你太太回去吧。”
吴全勉强维持着笑，上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去再说行吗？”
他拉不动这个胖女人，只能打电话喊人来帮忙。
没多会儿，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员工，帮着他一块把吴太太带了出去。
发酒疯的吴太太被带走，包厢里也安静了下来，就只剩下林芫和封峙两个人。
封峙目光在她脸上徘徊，忽然问道，“没事吧？”
林芫怔了怔，转头瞥见他眼底的深意，沉默了两秒。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指，“我没事。”
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封峙随手将烟掐灭，起身道：“走吧，换个地方。”
林芫抿了抿唇，起身跟上他离开餐厅。
他也没说去哪里，就沿着餐厅外的人行道走着，一前一后，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忽长忽短，仿佛是肩并肩散步的情侣。
可一抬头，他们之间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这一步，是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
封峙忽然停下脚步。
林芫也停了下来，枯黄的落叶在两人中间飞扬。
他回头看了林芫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嘴里的话。
过了会儿，他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走着，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尽头。
林芫垂下眸，踩着男人的影子跟在身后，以前她就喜欢把自己的影子和他重叠在一起，就像靠在他怀里一样。
在外面他从来不牵她的手，也不会拥抱她，以往，林芫羡慕那些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而她和封峙之间，做了情侣之间所有该做的事，却无法像普通情侣那样正大光明的手拉手。
她永远要落后他一步。
前面是天桥，人多了起来，上面有摆地摊的。
这是好像是封峙头一回踏足这种地方，他身上的气质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往那一站便引来不少人侧目。
他停在了一个卖发簪的摊位前。
林芫也看了，虽然是地摊货，但簪子的样式很漂亮。
卖发夹的是个年轻女生，她给两人介绍说，“这是我自己手工做的，款式也是我自己设计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封峙随手拿了一个白色的簪子，顶端有一大一小两片羽毛，看着简约大方。
他转头问林芫，“怎么样？”
林芫看了两眼，“还行。”
于是他抬手便插在了林芫的马尾中，涟源愣了愣，下意识抬手去摸，却被他摁住手臂制止。
“别动，适合你。”
林芫抿着唇，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好端端的送她这个。
他问那女生，“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