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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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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夫断了胳膊,但是该忙的事儿一点不少。

    良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牛后续的事情她一手包办,海角高一夫放心养身体。

    高一夫知道艾毛刀是个爱钻牛角尖儿的,良花却是明事理的人。

    高一夫坚持烧了牛,不能埋进土里。

    良花听着虽然迟疑,还是答应了下来。

    柯袆良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费大劲儿去火化,找一处空地埋了不是挺好的吗,很多地方都是空地填埋。

    高一夫也觉得累,只简单说了句。

    “为了更安全。”

    柯袆良仍旧不是很明白,但对于不是自己专业的事情他很识趣地没有过多插手。

    这头牛不光得了五号病,各种各样的病症加起来确实够麻烦的。

    高一夫盯着良花一家完成了对于死亡母牛的焚烧,这才放下心来。

    邻近几个村子里不断有人打电话过来让高一夫去打针治病的,她作为一个新的病号仍旧坚持着去看。

    巴图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高一夫的摩托车就换成了自行车,单手骑自行车,单手打针。

    主家见到高一夫这样子还不忘调侃两句。

    “身残志坚。”

    高一夫也不忘回嘴:“我不来,你家牛就该遭罪了。”

    “倒也是。”

    附近几个村子里,真没有什么年轻的兽医,巴图桑那一辈就不多,原本还有三四个的,不是年纪太大干不动,就是人没了。

    到了高一夫这一辈,可谓凋零。

    谁家都不希望自家孩子受这份罪,在大家的印象里,这是又脏又苦,昼夜不分地奔波才能挣到的钱,哪里有坐在办公室体面轻松。

    说是钱挣得多,实际上自己赊账多少回还不清楚?一个村儿里都是乡里乡亲熟识,脸皮稍微薄的,怕是这辈子都收不回来诊费。

    “你爸也真是舍得。”

    感慨归感慨,掏钱的时候还是很心疼,反正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他亲爹都舍得。

    高一夫只是笑笑不说话,巴图桑反对的时候多了呢,耐不住她自己有主意罢了。

    单手也能利索地干活儿,高一夫还庆幸自己断的不是右手,不然还真没有这样的效率。

    艾毛刀仍旧因为自己的损失而哭嚎不已,四处串门散播柯袆良和巴图桑父女的不是。

    大家虽然明白父女二人平日里的为人,但是故事听得多了,好像现实生活中多少留下点影子一样。

    话传着传着就慢慢不对味了。

    都在穿高一夫没本事,巴图桑包庇闺女,还要他老婆烧了牛销毁证据。

    春末夏初,地里的农活儿没有那么忙碌,大家也闲了下来,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去大队广场那儿的大树下唠闲嗑。

    “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呢,买了不就行了,还非要火烧,开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不定啊,五号病就是她下的!”

    “为啥下五号病,那是人能下的吗?”

    “有啥不能的,她不就是学这个的吗。”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得好似真话,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热闹是爱看的,便宜是想占的。

    牛生了病大家都花了不少的钱,即便看起来没有多少,仍旧叫人心疼。

    艾毛刀气愤成这样肯定也是有几分真的,不然能咬住不放这么久?

    “巴图桑这么多年在村子里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

    “巴图桑是个好人,他闺女可是在外面好些年,学了什么东西回来还说不定呢。”

    一个中年妇女熟练地吐开瓜子皮,瞥了一眼为巴图桑说话的男人。

    巴图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善人,好兽医,诋毁了可能反被人攻击,可高一夫就不一样了。

    “硕士是个啥,高中毕业了是不是要上大专,大专完了本科,然后才是硕士吧。”

    “读完这么多的多大岁数啊,我儿大专念完了都二十五岁啦,她才二十七吧,比我儿才大两岁,能念完”

    “怕是不行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所谓的硕士学历都是骗人,肯定是巴图桑为了抬闺女身价才这样说。

    “不过手艺是真的,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着她爹到处跑呢。”

    “小娃娃不过是跟在身边玩儿,你爹是个木匠,咋不见你会盖房子呢。”

    被取笑的男人脸憋得脸通红,无法反驳,她爹确实是木匠,他却没有学。这也不能怪他啊,实在没有那个天分。

    众人一阵哄笑,纷纷开始打趣这男人。

    “姑娘平日里打扮得怪好看,那身段儿,啧啧啧,我真是羡慕不来。”

    紧身骑行衣穿着,妆化得浓,每次嘴巴红得像是吃人的女鬼。

    “那辆摩托,听说要十来万。”

    众人皆是一惊,在大家心里,摩托车在上个世纪是矜贵物件儿,到了新世纪,随着物价的上涨,同样是两三万的价钱,放到现在已经不算特别贵。

    高一夫一辆摩托就要十来万,对他们来讲太过匪夷所思。

    大家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阵的沉默之后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都能去旗里买个小房子了。”

    是啊,这个价钱完全可以去旗里的老小区买个一居室。

    听说现在盖起来的电梯楼很贵,隔壁新村的嫁闺女,听说买了个一百来平的电梯楼,他们可是狠狠羡慕了一阵儿的。

    听说花了大几十万,他们不知道这么多钱从哪里弄来,他们有了这些钱还愁什么呢。

    新村八十年代出了个能人,女强人一个,领着村里人办什么合作社,张五家里公公就是在那里铲牛粪挣下的家底子。

    “真是好多的钱。”

    “也不知道一个学生娃儿怎么挣下那么多钱的。”

    “不是说上了两年班,做什么顾问。”

    “哪个工作能两年存下十来万。”

    或许有那样的工作,但此刻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如此突出,能挣下他们和他们的下一代挣不到的钱。

    “两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吧“

    大家愈发沉默,没有了刚开始调侃的劲头,钱有那么好挣?怎么他们这么累还是挣不到钱,田间地头的耕种,荒野无人处的放牧,累得脱层皮却也只能勉强挣到两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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