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阑珊
街旁的茶摊生意红火,店家东忙西忙,又赚了不少银子。
坐在茶棚一角有一男一女,正喝着凉茶,此二人正是庭芳与延言。
“延大哥,前些日子那个什么太子的走了,并未见到妹妹的踪迹。看样子,紫苏妹妹是还待在那行宫里。”
庭芳的目光向一旁看去,这个茶摊正好摆设在行宫的斜对面,倒是一处观察的好处所。
因为宇木颐的离开,这城中的守兵也减少了许多。延言稍作乔装在城中活动也相对无碍了。
延言看向行宫的门口,说道:“苏侧妃若还在那里,便好办些。或许还有机会闯入,将她救出。”
“延大哥,你是想……”
庭芳止语,未说明,但两人已是心里清楚。现在行宫中守兵减少,空空的一座宫殿,也不会有多少人,更何况是高手。现在正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庭芳心里仍有顾忌。
“明或后夜里,我便闯进去。”延言好似已经拟定好了计划。
“不可冒然行动。我们还没弄清那个所谓的‘慕公子’是何许人,也不知道妹妹是否真的就住在行宫。”
庭芳一时性急,伸手握上延言的手,但突然又觉得尴尬便立马撤了回来。
“我……我只是有些不放心。心知延大人甘愿为妹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算了,算我多虑。”
庭芳淡笑一声。她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不像以前的自己。小肚鸡肠,似乎有些嫉妒延言甘愿为其这样的紫苏。
她们是好姐妹,虽然她口中时时说着不轻信人的话,但对于紫苏,她已经打破了诸多定论。此番出来,说她没有另外一种私心是假。她没有期待过美好的结果,只是希望其中的过程能让人难忘。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出身。
延言转看向低垂着头的庭芳。“延某为苏侧妃自会付出全力,一来是因为苏侧妃的关系,二来也是因为王爷重托,再有险阻也会迎难而上。虽说如此,但是……”延言顿了顿,“延某也会答应庭芳姑娘安全的回来。庭芳姑娘不要太过担心。”
庭芳心中一惊。在延言的心里有七王爷,有紫苏,如今也有了她。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苦涩还是甘甜。
“嗯。就照延大哥的意思办。”
就待此时,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男子,偷偷摸摸地坐到了延言旁的空座上。
庭芳与延言两人都面露疑色,相视一眼,心里不禁提高了警觉。
那男子戴着雷巾,栗色的布衣,眼睛本来就小,眯了一眼,更是只有一条缝。窄窄的眼瞟了一眼对面的庭芳,露出色迷迷的眼神。继而转看向延言,并同时用一手臂遮住了一边脸。
此人悄悄说道:“我已经观察两位好久了。每天在这里喝茶,看着行宫的方向。两位其实是有事吧。”
那男子摆出一副看透了秘密一般的嘴脸,似有得意的盯上了延言腰间的钱袋。
“说实话,本人的消息是最精准最灵通的了。没有什么我不知道,不如我给两位解解难题?不过,这银子嘛。”那人搓着手指,“可是有些贵哦。”
一个心思缜密的宫廷侍卫,一个叱咤风月的花魁姑娘,就算乔装的普通了些,但岂是单凭一两句便能蒙骗的了的。两人对此诡异男子都抱着一样的态度。
那男子看样子做这一行也是老手了,更是看出对方的警惕。
“两位若是不信,我可以先免费提供两位一个消息。若是有假,就当咱们没有见过。若是如实为真,那便信我提供的消息,但再得到的消息,这价格就要翻倍了。”
延言与庭芳相视,该怎样?就算是陷阱也不妨一试,只要做足准备便可。
“那好,你就说说,怎样能见到那传言中行宫中私藏的女子?”延言发问。
那男子掩嘴偷笑,“才不是什么私藏女子呢。好,就告诉你一个地方。”
那男子似乎真的知道一切似的。向着延言勾勾手指。延言迟疑,侧耳过去,细听那人道来。
男子在耳畔说了一句,只见延言眉头一皱,收回了身子。
片刻后,庭芳看那男子起身离开,走远后,迫切地问:“延大哥,怎样?”
延言垂目,“待晚上,随我去一个地方。”
月色撩人,即便是到了夜里,吹起的风也是热热的。近些时日一直憋闷的雨迟迟不下,倒是苦了世间的人。
远离了街道的尘嚣与灯火,两抹身影转到昏暗处,来到离行宫很近的一处巷子里。巷子昏暗,视野局限,却反衬着远处楼阁的灯火处分外的透亮鲜艳。
“延大哥,在这里能见到紫苏吗?”庭芳问道。
“我也不知。”
延言几步跃上了巷中堆在旁物件上,向远望去。那里灯火阑珊,是高高阁楼的灯火,依稀是可以看得清。
有谁在那里,站了起来,靠近了阁楼上的凭栏。
延言兀自观望着,只见那人影拿着什么,缓缓向内里走动了些。
人影舞动了起来,单单只是几下,延言的心里便紧了起来。
是她,没错。一定是她。
那高高楼阁中,舞动的手臂,那舞步与身姿,他曾见过。是那日里他曾在远处看到绛露亭下,她舞起的以剑术为基转变的舞步。
那是王爷教授她的剑术,少了些冷冽,多了份柔情,再舞起来,便似舞蹈优美。此时若细看,那套路,却是与王爷的剑术神似。
“怎样?”庭芳看着失神的延言,心里也随之紧张起来。
延言跃下了高处,心脏兀自跳得要出来。他的眼角反射出零星的光芒,眼下流露出浓浓的暖意。
突如其来的拥抱,庭芳一下错愕,延言的话语进入耳蜗。
“……我们……找到她了……找到了……”
庭芳依在胸臆,狂乱地心跳以及急促地呼吸,每一样都无疑证实着延言的激动。他的双臂紧紧地锢着,却是庭芳自始以来感觉到的他唯一的放松。直到这一刻,延言才真正的将心微微放下。
“木头,呆子……高兴归高兴,你下手太重了。”庭芳虽是被禁锢的难受,却未用力挣脱。
“走,我们回去,找白天的那个人,然后商量一个对策。”
分开拥抱,延言决然拉住庭芳向回走去。双手紧握,离开寂寥的巷口,融入喧闹的行人。
喧嚣与庭芳无关,她的眼前是高大的身影,是他回头看来时笃定地目光。
庭芳快走一步上前,在旁噗哧一笑。
“庭芳姑娘笑什么?”
庭芳拦住延言的脚步,伸手在延言鼻下向一方抹去。
“胡子掉了,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