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几分对错
百里川向门扉处看去,依稀映着宁馨雪的身影,华美的步摇在发髻旁摇曳。他转回目光看向那里的紫苏,犹豫了片刻。
“等着本王,午膳前回来。”
紫苏脱离了百里川的束缚,却是因为宁馨雪的到来。门扉打开,明媚的日光更多的照进屋子,她用余光瞟去,那雍容华贵的身姿就立于门外。
“皇嫂怎么来了?”百里川上前自若道。
“川,本宫有事找你。你这是……”宁馨雪上下打量,“怎么连朝服还未来得及换?”
“皇嫂稍等,本王去换身衣服。”
身为侧妃见了皇后娘娘不去问安,实在有失礼数。紫苏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紫苏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宁馨雪的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却是盯着她红晕未消的面庞。“本宫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紫苏立即摇头说道。
“那就好。”
宁馨雪话音平淡,却透着无形的力量。那是一种母仪天下、万人之上的庄重肃穆。所见之人,均需跪拜臣服。在这种无形的力量面前,紫苏默默垂下了头。
片刻后,百里川换了衣服,折回到了这里。
“皇嫂找臣弟何事?”
“苏侧妃,本宫借川离开一会儿,可好?”宁馨雪问起了一旁的她。
“好。”紫苏低头应声。
“既然侧妃同意了,川跟本宫走吧。”
她竟然胆怯,不敢面对宁馨雪。宁馨雪明明打扰了他们,她明明不愿让百里川离开,却低头眼看着百里川的衣裾渐渐消失。
一声不坑,装作不痛不痒。
宁馨雪的自信就如一道道利刃划过心田,仿佛在彰显着在百里川心中的地位,彰显着一句话便能将其夺取,而她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她的眼眶湿润,一股温热的液体,闪过脸庞。
——百里川,你想说的,还是不及那个人要重要吧。
直到那并行的身影彻底离开了视线,紫苏才回到屋内。
香罗随在身后。“主子,皇后娘娘非要到屋前来,奴婢们也没办法。”
紫苏摇头,“她是一国之母,皇后娘娘,去哪里不行。我不介意。”
香罗饶舌,“不介意?主子真是心大。”
“香罗,告诉膳坊,王爷今日要在这里用膳。”
“好嘞。”听到这个消息,香罗又恢复了一些元气,欢快地向殿外走去。
香罗刚出了殿门,便见一行人前来。香罗疑惑的想:今日真是巧,皇后娘娘才把七王爷叫走,皇上身边的人便来了。
“主子,皇上身边的人来了。”香罗即刻折返了回来。
紫苏暗忖,已是年后,她答应为皇上整理藏书,想必是来通知她的。
不出所料,果真如此。
“现在便要去?”紫苏问传话的小官。
“皇上已在藏书阁等待苏侧妃。”
紫苏不好推脱,只能应了。“请稍等。”
香罗帮着紫苏整理衣摆,嘴里小声嘀咕:“主子,皇上找您有什么事啊?要不要奴婢先去通知王爷?”
“不用了,我去去便回。若王爷回来问起,先不要告诉他。”紫苏拿起桌上的盒子,便跟随来人走了。
藏书阁,金字牌匾高挂。
紫苏来到门前,才知道整理这里的藏书远比她想象中的难办。几层的书架要爬着梯子才能够到,书架上堆满着书籍,怕是几日下来也整理不完。
“这里,朕经常来,却没人能整理好。若是觉得难办,朕可以再找其他人。”
紫苏闻声看去,百里丞一身明黄衣正站在一旁。
“紫苏见过皇上。”
“免礼,在这里不必行礼。”
紫苏环视着书架上的书,这里比碧水宫中的书房大很多倍。所放书籍也没有归类,杂乱不堪,更高书架上的书还沾有尘土,也是许久未曾翻阅。
“这里虽然书多,杂乱,但书架也多,能更好的细分种类,也并不难整理,只是时间会长一些。”
百里丞柔和一笑,“好,朕不限期限,只要你不觉得难办就好。朕的藏书阁就交给你了。朕还要跟你说声谢谢。”
“紫苏不敢当,反正也无事,而且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有什么吩咐,皇上交于我便是。”
“好。朕每日派人去接你。你可还需要什么帮手?”
“不用,紫苏自己便可。”
紫苏顿了顿,随后拿出手中盒子捧给了百里丞。
百里丞打开查看,竟是他的锦帕。“……又是它。”
“紫苏说过要还给皇上的。”
百里丞温柔一笑,将盒子放在了桌上。“今日再陪朕用膳如何?”
“谢皇上盛情,但紫苏还有事所以……”
百里丞眉头微扬,“既然这样,那改日朕再邀约。”
“紫苏告退,明日定准时前来。”
紫苏被送回碧水宫,路上,她甚是急切。她想着若是百里川比她早些回来,该怎么办?
她尚不曾跟百里川提及答应百里丞的事。
香罗见紫苏回来,便小跑了来。“主子,您回来啦。”
紫苏焦急地问:“王爷可回了?”
香罗摇头。
紫苏松了口气,幸亏百里川还未归。
紫苏沿着碧水宫的连廊向烟雨殿走着。廊上竹帘半卷,廊边一池碧水。池中的鱼儿越发活跃,在水面荡起微波粼粼。
今日,便是立春了,待春风拂面,日渐温暖。她便能看见玥儿口中绮丽的碧水宫了。
碧水宫中异常的安静,紫苏的心悬着,总是不能平静。
临近午时,久不见百里川归来的身影。紫苏一直等,等到桌上的午膳热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等到百里川的到来。
“主子,奴婢让人再去热热?”香罗端起菜肴。
“不用了。”
“那您也不能吃凉的啊?”
“我不饿,都撤了吧。我出去走走。”
紫苏淡然一笑,除了故作微笑,她还能干什么。
香罗听命,谁都看得出她此时的心情低落。
紫苏站起身,走了出去。晕染的紫色长衫,及腰的墨发随着漫无目的的步伐轻轻摇动着。交错的连廊,静怡的池水,尚无鱼跃,尚无鸟飞。一切湛平如镜,唯独她无法心如止水。
回来,又有几分对,几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