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办年卡
放学后，苏晚念收拾书包就去篮球馆兼职了。
前几天跟篮球馆老板请假了，老板还算好说话，让她先忙家里，忙完了再去兼职就行。
今天篮球馆的人并不多，苏晚念在前台把桌面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从书包里拿出卷子开始做题。
前几天请假没有去学校，有好多重点和新题型自己都还不熟悉。
做完一张卷子，苏晚念抬头活动脖子，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
雨水从篮球馆的玻璃穹顶往下花落花开，就好像玻璃房子在哭一样，不停地掉眼泪。
和大多数人不同，苏晚念喜欢雨天。
每到雨天，她都会觉得心静，觉得自己和大自然也有了几分联结。
苏晚念出神地望着哭泣的房子，耳朵里聆听着周围雨滴落在玻璃上的交响乐，倏然被大门打开的声音惊到。
少年身上的校服宽松休闲，没拉外套拉链，衣服洗得很干净，走近前台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柑橘香味。
手里拿着限量版篮球，但就好像拿着的是什么奇珍异宝一样高贵着垂着眼和自己对视，一脸吊儿郎当。
苏晚念把眼神转开，打了个招呼又若无其事地拿出登记册。
“今天打几个小时？”
苏晚念头也不抬，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于柏舟颇具讽刺地嗤了一声，道：
“这会儿就不熟了？”
苏晚念淡淡地回答：
“没有啊，我上班呢！”
于柏舟点挑眉头，拿出手机对着旁边墙上贴着的二维码扫了扫：
“那我要办卡！”
苏晚念愣住，手上动作一顿：
“啊？什么卡？”
“怎么，你开始老年痴呆了？”
苏晚念皱眉，迅速回击：
“你才痴呆了！你办哪种卡？”
“我办年卡！”
于柏舟看了看价格表，按着后面标注的数字转了过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雨势比刚刚已经小了很多。
淅淅沥沥。
“你办年卡干嘛？我们都高三了，只有半年了，这样不划算。”苏晚念好心提醒他。
“你管我呢！有业绩你还往外推？划不划算你不用管，哥哥有钱。”
于柏舟把付完款的界面拿给她看，一脸“哥钱多”的表情。
苏晚念低头一边记录，一边嘀咕：
“你都不知道我多大，就哥哥哥哥的，说不定你是弟弟呢！”
“你在小声说啥呢？”于柏舟扯了扯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只嘟嘟囔囔地小猫。
苏晚念将会员卡递给于柏舟：
“没说什么！好了，这是你的年卡，请收好。”
于柏舟接过卡片随意地揣进兜里，看了看手机，随意问道：
“你几点下班？”
苏晚念看着少年轮廓清楚的五官，逆着光，看不真切，轻声回答：“十点。”
于柏舟把书包放在前台：
“好，我等你一起吧，反正一个小区，我去投几个球刚好。”
苏晚念猛地抬头，一脸震惊：
“什么一个小区？”
“上次不是在房屋中介那里见过了吗？我租了套房子，结果那个中介跟我说和你家小区是同一个小区。我去打球了啊，一会儿一起回去，你别忘了。”
于柏舟手里拍着篮球往球场那边走去，随意地在地上一弹一弹的，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一般人买到了球星签名的限量版篮球过后都会用一个亚克力盒子放起来，收藏在家里摆着。
于柏舟倒是无所谓，篮球嘛，买回来就是打的，有喜欢的球星签名的篮球打起来更有手感。
蒋光霁经常说他暴殄天物，不过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倒确实也不在乎，大不了花钱让人再签一个就行了。
于柏舟背对着前台，双手抬高，微微眯起眼睛，瞄准篮筐，微微踮脚，屏着气，把球投过去。
少年的身影在球场上意气风发、挥洒自如，和平时懒懒散散的样子很不一样。
后仰跳投时手臂线条优美，篮球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那篮球稳稳地砸入篮筐中，径直落地。
动作优雅潇洒，动人心魄。
苏晚念望着那个站在三分线外的修长又高大的身影，突然想起高二的一个夜晚。
……
那是在寒风凛冽的冬季，苏晚念在医院的缴费窗口刚给妈妈交完住院费。
杨万珍的身体自车祸以来一直都很孱弱，特别是到了冬天，总是发烧，每年都会在医院住几天。
下午放学后，苏晚念就回家收拾了换洗衣物来医院，没有吃饭，胃饿得绞痛。
苏晚念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把帽子扣上遮风，走出医院想找个饭馆随便吃点东西。
苏晚念本想吃点热的，但找了半条街，只有一家江湖菜店开着，只好走了进去。
吃到中途时，店里又进来了几个男孩，年纪不大，都是十几岁的样子。
原本以为是附近不务正业的社会闲杂青年，苏晚念心里有些紧张，吃饭的速度加快了很多，视线也不敢往那边看去。
一群男孩七嘴八舌地点着菜，抱怨着这个饭店的菜单有点单一，没有几个想吃的菜。
“行了吧，都这个时候了，有吃的就不错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晚念下意识抬头看向那桌男孩。
是于柏舟。
她和于柏舟做了两年同学，交集并不多，甚至没有怎么单独说过话，但是声音却是听得出来。
因为苏晚念的同桌那时候经常在她耳边念叨，说什么长得帅的一般声音不好听，声音好听的一般都长得不帅，但她们班的于柏舟却是个意外。
不但长得帅，声音还好听，迎新晚会的钢琴独奏曲就是他弹的。
关键是于柏舟还家世优越，气质卓越。
每次于柏舟上课发言，苏晚念的同桌都会拉着她花痴一番，所以苏晚念对于柏舟的声音几乎是可以由声辨人。
少年此时坐在有些拥挤的饭桌前，气质依旧矜贵，他个子高，皮肤也白，在这样一个苍蝇馆子里坐着甚至有些违和。
于柏舟抬眸，唇边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散漫又潇洒：
“我都不嫌委屈，你倒叫上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儿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点点头：
“行吧。不过你就这么把钱帮他交了，还抽了这么多血。你这血型你爷爷明明不让你献血的，医院一打电话你就巴巴地跑过来了，还不上去让人家感谢感谢你。”
于柏舟用随身带着的湿巾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闻言也不恼，只是笑：
“有什么好谢的啊，小爷我自己的血，自己还不能做主了？”
于柏舟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菜单，又接着说下去。
“快，给小爷点个猪肝补补！”
说完，便将手里已经用完的湿巾随意地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