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怀念的不过是记忆中的人

    吃的是大锅饭每天也就那两三样，就这样我们也是抢着吃完就去玩篮球运动去了，哪里像大学或者工厂里上班那样，一条街或者三层楼的几十多样的餐饮，也能把人吃得厌厌无味，吵着闹着每月至少要跑远点儿来顿大餐来换换口味。

    我人还是那样的一个人，却在不同的境地表现得面目全非，人的心境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即便是环境再变回来了，却再也不是以前的心境了。

    打个简单的比方来说，小时候人可以做到很穷很开心，穷得要自己拉手推磨去磨豆浆磨黄米面，穷得要地里挖野菜煮成汤来吃，穷得要去河里捉泥鳅地里掏知了猴来炸了吃，穷得要把吃过西瓜瓤的皮子留下来，去掉绿皮洗刷干净切成片炒菜吃，或者切成长条加上盐腌在瓦罐里，等挂霜的时候再拿出来当咸菜吃……

    穷是真的穷，穷得饭都吃不上了，总要折腾着别的玩意才填得饱肚子来，而这些个过程就挺开心的，玩着玩着就长大了。

    而现在也穷，穷得钱包扁扁的还欠着钱，穷得出门都不敢去旅游也不敢去找朋友逛超市，穷得吃工厂的那两三样的餐也能吃上大半年仍旧吃不够，一定要吃得肚子溜圆才罢休，撑得一天两顿饭就够了，穷得有白开水喝就挺满足了，穷得过得半点儿都不开心，穷得只想稳稳的搞钱就可以了。

    稳稳的就是自己有十分把握的去挣钱，像别人的挣大钱的那样，我再也不奢望去向挣大钱的别人那样学习，因为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是因为学他者死吧。

    午后，工厂里的机器轰鸣声渐渐减弱，仿佛是为那一刻的宁静让步。阳光透过墙上的玻璃，斑驳陆离地洒在负一层的每一个角落。

    我躺在角落的麻袋包上，脸上感受到一线阳光温暖的触摸，它穿透了灰尘和阴影，带来了不一样的世界。

    那些光线穿过缝隙，仿佛带着时光的印记，它们照亮了阴暗的角落，也照亮了我心中的某个角落。

    那一刻，我明白了即使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只要有阳光，就会有希望。

    世界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徘徊低谷看到的一线光束，风雪冷冽的雪天里遇到一堆燃烧柴火堆，久困沙漠遇到的一杯水，就没有比这个更加美好的。

    所以当时我真觉得每月只挣着四千多块钱，也是我人生开始变得美好的开始，如果我只是针对我来说。

    但人生总是无常，总有人会莫名的来打扰我的平静，同样的是那个午后，我正躺在负一层的麻袋上看手机，忽然收到了高中同学兼室友小美的电话，我没有犹豫坐起身来我就接通电话，结果小美是来找我借钱的。

    我一听小美说找我借钱我就苦笑了，似乎我糟糕的日常我从来没有倾诉过了，除了过年的时候父母会强逼着我去坦白钱花到哪里去了，打个电话也总是絮絮叨叨的想方设法的询问我是否在干正事了。

    除此以外，我似乎很少把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赤裸裸的晒给熟悉的人来看，朋友圈里时常更新的也是心情和风景，聊天也不知道找谁去聊天，似乎我想聊天也要先给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比如结婚了买房了买车了等等，没有理由我就偶尔想念了就干看着目录也不去打扰。

    我总以为自己会一直安静的工作下来，等我工期到期之后再出门活动打扰他人去。

    小美是县一中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高一未文理分课的时候就在一个班级里，也住在同一个寝室，平时上课是做得只差两三排，成绩也相近些儿，所以吃饭游戏也总能赶到一块儿去的。

    记得中午的时候，盯着教室后边的钟表，趁着下课的铃声即将响起时就收拾碗筷快速出发，跳跃着翻下了楼梯，冲刺到餐厅的门口，盯着预先定好的窗口过去等待出餐。

    记得那时候我、小美和老高，我们三个人常常一块儿吃烩菜，八块钱一大碗的烩菜，多加汤然后买十二块的馒头，我们三个人一人吃四个馒头，就着烩菜就开始吃馒头，菜吃完了就馒头沾着汤来吃，馒头吃完肚子也吃得溜圆的。

    学校的餐厅除了窗口外，是大片大片的空地，我们都是三三两两的蹲在空地上吃过饭，还好不是露天的，餐厅的一角是充值餐卡或者挂失餐卡的办公室，办公室不远处是回收餐余的垃圾桶。

    我们吃饭也经常去餐厅外面的大操场上吃饭，坐在草坪上或者黄草地上，就着凉风暖日慢慢的吃着。

    我们吃完饭以后就站起来慢慢走到餐厅的外面的洗漱池，洗完碗回寝室坐一会儿，接一杯热水，边消食边喝水，吃饱撑了人就特容易犯困，睡一会儿等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才一起推搡着起床洗脸冲进教室里去了。

    小美我们几个也经常的一块儿打篮球，技术一般般，全凭着一股热血猛打猛冲的，什么过人跨筐球传裆，偶尔才能秀成功一下球技，更多的还是凭借着体重和身高来过人的，打球输赢无所谓，反正一场球下来跑得一身热汗的，大冬天都跑得只穿个短袖。

    还记得我们高中毕业季时，我们几个男生光膀子照毕业证，清一色的黄皮肤马甲线的精壮的男孩，哪里像进入社会工作以后发福的样子，个个都光长肉马甲线都磨没了，油腻的中年老男人的样子，岁月还真的是杀猪的刀啊，刀刀长得都是肥肉，砍掉的是我们的青春。

    高中毕业以后我和小美这些青壮的少年们都各奔东西了，也渐渐的聚少离多了，上了大学毕业以后各自有了家有了事业，参加过几次高中同学的婚礼和聚会以后，也渐渐的觉得没意思了，以工作安排或者临时有事就给打发过去了。

    不见面的时候我们偶尔想起来我们那些高中青春的学习生涯，总是历历在目的铭记于心，可等见面了却吝于言谈往事，像个大人模样谈生活谈工作谈孩子，才恍然发现心念念的永远都是记忆中的岁月里的人，而非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