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相
再介绍一遍，姜如熙，本朝太女，盈春楼幕后最大黑手，最近还在百姓中获得了良好风评，完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声望逆风翻盘……这点我们似乎还没有展开来讲，以后有空再提。
不过没关系，重新介绍一遍只是为了说明，如果是连姜如熙都查不出来的东西，这天底下也就没有第二个人能查出来了。
所以——
“晏祝殿下得偿所愿，而且晏相信殿下一定会得到的。”
他的阿妹拥有一切，也理应拥有一切。像他这样见不得光的人……做她上位的养料和踏脚石也无所谓了。
姜晏对着姜如熙的背影，起身遥遥一拜。
崔钰安坐在一边临风不动，抿了口已经凉透了的茶，目光冷淡地瞥了眼姜晏。
抢他台词的小人，没什么好说的，病秧子迟早遭天谴，一看他就知道他肯定命不久矣。
姜如熙站在舟前，顿了一下，转身面对他们俩。
崔钰安和姜晏纷纷心里升起了期望，她转身了，她难得转身，一定是因为自己！
两个人都这么想，不过崔钰安矜持些，捏着茶杯不动，眼角观察她，姜晏还是那个姿势，就明摆着等着她的下文。
姜如熙站在舟前，石岸边，沉默了一下。
“你们……”
两人耳朵都竖了起来。
“你们都不上来吗？这舟只有一条，再没有了，再等就只能等那头的船家过来送你们过去，要费来往两趟路钱。”
她可不想让惜春摇船，她心疼她家姑娘。
男人？男人不值得心疼。
这下轮到这俩男人沉默了。
姜晏最先反应过来，速度快地抢着挤到姜如熙身边，然后又变得很慢很端庄地坐下来，袍子一撩，做足了皇室的风范。
落座后就掩唇咳嗽。这是第二计，苦肉计。
不过姜如熙没看一眼，她示意了下那头的崔钰安让他赶紧上船，那头的男人状似无意地瞥了姜晏一眼，才施施然起身走到船上。
哼，还不是没被她看一眼，搔首弄姿。
……
今日朔雪。
姜如熙离开漓乡回京有了小半个月，京城里真正有了年关岁末的气氛，赏梅宴就在年关之前几天，因为这个时候京城的人来得最齐，派到各地的人都纷纷回京过年了，这样请帖发出去，来的人也齐全些。
也就是说，赏梅宴很快就要到了，很快就到了各家各户逢场作戏，附庸风雅的热闹时候了。
赏梅宴在某种程度上比宫宴还热闹，因为宫宴只有有头有脸的朝廷命官和命妇才能参加，但赏梅宴既有天家恩荣，又向下放宽了门槛，因此人更多也更热闹。
姜如熙此时坐在盈春楼二楼雅间，看了半晌窗外的雪，想了一会子赏梅宴要准备的相关事宜，才把手里暖手的炉子重新揣回袖子里，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嗯，接着说吧。”
盈春楼前不久给她递来消息，说她吩咐下去的事情已经查出了眉目，只不过需要她亲自来一趟。
她前些日子在做赏梅宴的准备，实在抽不开身，直到今天准备都做得差不多了，才有空来盈春楼。
阿水偷偷窥探了一下她家主人的表情，确定她没有走神，才清了清嗓子：“是，方才说到……”
姜如熙喝了一口茶，眼神淡淡的：“说到你们查到那个回藏香阁的人身上了，但还要时间；还有就是沅妃身边的确没人背叛她，至于她用命来交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放下了茶杯。
“大概是姜晏的命吧。”
“我想不到一个不爱自己丈夫和人偷情还被整疯了的女人有什么好在乎的东西了，除了她的孩子。”
阿水嗓音柔柔的，她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嗯，楼主说得正是，沅妃换的东西，正是姜晏的性命。”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东西：“楼主请看。”
搓成丸子形状的香因为放了太久又百般受潮，已经发黄变脆，很难辨认出原型了，但依稀能看出它是雪白色的。
阿水把它小心地放在桌上，给姜如熙看。
“沅妃的屋子里常年燃着这味‘雪香’……”阿水掩面叹了一下：“我们找到的老人说，是沅妃她自己调配的，可自己配的香里怎么会掺让人精神恍惚的药呢？”
经过后妃手里的香，不说宫人要查这香的成分，后妃自己也防得跟什么似的，沅妃天天都点的香，她肯定查过，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
她一定是和谁做了交易。
姜如熙垂眸，阿水以为楼主在思考是谁害了沅妃，却发现她笑了。
姜如熙不需要思考，她几乎很轻易就能猜到谁要和沅妃过不去。她的母后。
阿水放下雪香，接着说：“我们这一个月里百般调查，最后线索指向了……”她皱着眉头，轻轻看了一眼姜如熙。
“指向了您的母后，婉先皇后。”
果然。
姜如熙心中轻轻响了一声，一切都对上了。
她母后不是一个多爱管闲事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冷情薄幸，她出身高门，举手投足间的风范和才情都无人可比。
有算命先生说她生来就是凤命，家里人欢喜得不得了，后来事实也的确证明了，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皇后这个位置。
中宫之主非她莫属，一应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手腕是刚柔并济的，所有人都被她治得心服口服。
可是、可是……这样的女人，又怎么甘心屈居在后宫里？
她并不爱姜裘。但姜裘很爱她。
婉先皇后被冠了婉的封号，其实她并不柔婉，她野心勃勃。
沅妃之所以被她在香里下了毒，不是因为沅妃这个人碍着婉先皇后的路了，是因为沅妃的孩子，因为姜晏碍着她的路了。
碍着她姜如熙的路了。
她这位好哥哥还真是……“认贼作父”了？算吗？
姜如熙掩面，先是一点微笑，然后笑容越扩越大，最后几乎变成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姜晏……哈哈哈……”姜如熙摇了摇头，用袖脚擦去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众人心中宛若神明的太女殿下，现在像个疯子。
“楼主……？”阿水疑惑地看着她。
阿水不害怕她的楼主，她们这些受过她恩惠的人，不在乎她究竟有多疯。
“不不不……没什么。”
姜如熙慢慢收了笑容，手指搭在桌面上。
她现在好奇极了……她的“哥哥”听见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