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温泉行宫
另一边。
“殿下怎么又要收拾行装了？这回到京城才三个多月呢。”
明春凑在暖炉边上，叠着一件一件的冬衣，手上还抱着一件，仔仔细细地把每一条金银线和挂饰都理清楚。
“又不是去做公务，你们家殿下也是人，也要休息的。这回去漓乡泡泡温泉，大家近来都辛苦了，经历了很多事，也放松放松吧。”
这话惜春听了手上动作也一顿，明春直接把手里衣服放下蹦跶起来：“殿下万——呃，殿下长命千岁！”
姜如熙拍了下她的肩头，嗔她一句：“得了吧你，快点收拾。”
明春笑嘻嘻地给她福身：“是，奴婢遵旨。”
姜如熙的眼神看向窗外，冬日飘雪冷得人发颤，正是泡温泉、吃上一炉热腾腾的煮羊肉的好时候。
姜如熙其实也挺想犒劳一下自己的内部团队，但她需要经过审慎考虑带谁去。
崔钰安这边寻找秘辛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冯于时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事，带，都可以带。
不过……嘛虽然从她自己的立场看的确是都可以带，但是从他们的个人立场来看，崔钰安还是崔家长子，不好和她走的太近，将军私底下聊一聊差不多得了，明目张胆出京还是夸张了，上次去临邺帮她是特例。
结论：带不了，下次吧。
姜如熙对此表示遗憾，姜如熙接受了遗憾，姜如熙开始期待这次旅程。
太女没有假期，一个成熟的太女要学会给自己放假。
漓乡离京城不远，但是却是出了名的温泉之乡，从前某位姜家先祖去过之后对那里的温泉质量赞不绝口，因此“温泉之乡”的美名才借此飘扬在外。
当然，那位先帝少不了要在漓乡大兴建设一番温泉行宫，当然那是祖上花的费用了，到现在只是每月派人去维护好行宫的内饰就可以了。如今造福了后人。
平日温泉行宫不进行使用的时候是不对外开放的，当然，对太女除外。
过了这半个月就是赏梅宴，她正好能赶上去露个面，再来就是除夕宫宴，再就是正月新年……
姜如熙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现在不休息一下之后会有多痛苦。
姜晏？什么姜晏？不死吊着口气就好，之后再查他的秘密，人要学会劳逸结合嘛。
姜如熙带好了半个月的行头，已经先行派人吩咐那边做好她要来的准备。
“终于有空休息一下了——”明春狠狠伸了个懒腰，对着边上惜春碰了碰胳膊：“诶，姐姐，高兴点嘛，殿下好不容易带咱们去放假诶。”
惜春敛眉垂眸，抿起唇角，很敷衍地回答她：“嗯。”
明春和惜春相处多年，姐妹连心，一看就知道惜春在想事。
“诶，什么事儿想不开呀，姐姐？”
惜春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大概是我多心了。”
明春撇了撇嘴，表示她讨厌话说一半的人。
“行吧行吧，你就掖着你那秘密吧，我看你能藏到几时。”
坐在最侧边的惜春挑开车帘，看了眼窗外的雪，雪花混杂着北风，凌冽着呼啸着顺着那一块小小的缺口，飘进车厢里。
她身侧的明春赶忙按住了她的手，拿起一边的暖炉抱在手里，暖意一入手，一瞬间寒意才被驱散了些：“嘶，姐姐，冷死了冷死了，别开那帘子了。”
惜春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回应她的话。
一路无话。
漓乡的天气也冷得冻人，但触目还是繁花世界，因为地下热量给的足，这片风景在景观只有一众枯叶的北方地带格外鲜艳。
这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汤泉，但大多数都还没被好好利用起来，甚至有的直接干脆裸露在地表，因为水是活水的缘故，所以池水都很干净。
太女的车驾穿过专门修整过的山路，七弯八拐地进了山里。
行宫附近的山路地表雪积起来不厚，这也是她的马车能进到山上的缘故，雪地上还一片莹白，没有足迹也没有车痕，没有人会经过这里。只有路的两侧会落叶下来，也埋进了雪地里。
车轮辘辘碾过一层薄雪，从底下传来脆冰破裂的声音。
一路辗转，终于没有破裂声了——行宫的宫人早早扫过了行宫门前的雪地，以便殿下出行。
姜如熙挑开车帘，行宫门口乌泱泱排了几排的宫人，远远看去就是一列圆点，他们齐齐列在行宫阶梯下，低眉俯身，齐声迎接她：
“参见太女殿下。”
声音隆重而整齐，一群人的声音在空空旷旷的山头上像是在高峰山顶上呼喊一样，扩开很远。
宫人眉上肩上都已经落了几根鹅毛雪，白莹莹的，看着就觉得冻的人生冷。
姜如熙等明春来到她马车上，抱着那件狐裘，细细碎碎地给她披到肩上系好带子，把兜帽的两侧压平，然后她才缓缓步出，抬手压下去示意她们起身。
“平身，都各回各的岗位上去吧，我这边不必有人守着。”
姜如熙拢了拢狐裘，迈步踏过满地的清白色，没有人敢动，宫人们全都自觉地退到两侧，依然垂眸，从中间给她让开一条道。
明春和惜春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直到姜如熙彻底进了中央那扇高门，众人才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散开。
“诶，我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咱们殿下呢，气场好强，方才我都没敢抬眼看她。”小宫女甲拉上小宫女乙，一边走回自己的岗位，一边窃窃私语。
“胆子真小，不像我，我就看见了，殿下果真如传闻中那样漂亮，你瞧，这么冷的天，我脸都给看红了。”宫女乙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又示意宫女甲摸一摸她的手。
宫女甲鄙夷地摇了摇头：“你的脸是冻红的吧。”
“哪有！我说的大实话，殿下是真的……”宫女乙想到不小心抬头窥见殿下的那惊鸿一瞥，感到脸颊又烫了起来，拔高音量跟宫女乙说：“总之，如若我有一句虚言，那我就天打雷劈！”
“冬天哪儿来的雷啊？你发誓发点别的。”
“呃、呃……那就让我……嗨呀，你到底信不信？不信拉倒。”宫女乙一下开悟过来，自己干嘛要跟她较劲？有点生气地松开了对方的手。
“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