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旧城
严格来讲，旧城是一个位于深沟之中，残破不堪的城市。
曾经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和房屋，现在大多都已经倾斜、坍塌。
只剩下部分毁坏的瓦片、砖块和混凝土碎片散布在城市角落。
里面的道路和街区已经变得难以辨认，有些街道甚至被垃圾和废弃物淹没。
整座城市的环境非常灰暗、阴郁、荒芜，没有丝毫生机与活力。
远处山脉的映照，让这座沟壑下的城市，显得更加孤立和与世隔绝。
李少歌带着孟夏走近，坐着锈迹斑驳的升降电梯，缓缓向下方的城市移动。
随着电梯下降，空气中开始充斥着尘土和污染物，让人透不过气。
下方的地面上，肉眼可见的长满了杂草。
生长茂密的树木和灌木丛扎根在街道和建筑物之间。
没有人会喜欢住在这种地方。
这里更谈不上有什么景色，只是处处透露着荒凉。
或许，它曾经也是一个繁荣的城市，只不过现在却被时代所抛弃。
但即使如此，旧城的街道上，依旧处处可见人活动的痕迹。
甚至还存在着许多摆摊的商贩。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地方就像是一座地下黑市。
它游离在城市边缘，提供着一些特殊服务，不被寻常规则所束缚。
天晓得这地方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买卖。
尽管这些都与李少歌无关，但他还是会好奇，为什么古溪市的官方，会不对旧城加以管控。
按理说，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地方不干净才对。
懒得对上流社会的想法多加揣摩，李少歌带着孟夏，穿过一条长满青苔的荒凉小路，来到此行的终点站。
前方地形也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有人运营的建筑增多。
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员进进出出。
长期生活在旧城的人，身份大多复杂。
街上甚至有几个被通缉的罪犯，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打台球。
仿冒品以及走私货物的交易，不加掩饰在这条街上的各个角落进行。
其中不缺乏一些违法的热武器、化学品。
他们的交易应该不存在什么规则与合同。
或许只是双方人马简单粗暴的碰面、验货。
随后便一手交钱一手货，接着扬长而去，以防被黑吃黑。
一名体型魁梧的男性，从李少歌身前路过。
他手上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清晰的女人求救声从中传出。
魁梧男性不予理会，径直走入一家店面。
等他出来时，手上的箱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手上的那一把鲜艳钞票。
周围人对此似乎司空见惯，甚至还有人在向魁梧男性询问这次货物的质量、价格。
李少歌的思维变得僵硬。
即使类似场面他在旧城见过很多。
但再次目睹，还是会感到胆寒。
这里是旧城的核心街区之一。
相对而言，乱的还算含蓄，比不上那些完全见不阳光的阴暗角落。
可就算如此，它也依旧不断刷新着李少歌的下限。
所以，尽管这里打工，他也很少会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来。
主要也是担心被器官贩子盯上。
或许是这次身边多了个长相俊俏的孟夏，以往从未引起关注的李少歌，今天却明显感受到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几名彪形大汉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便一同起身向他和孟夏靠近。
李少歌一点不慌，他大声冲着不远处一间装修鲜艳的铺子喊道：“彩姨，有人想嘎我腰子！”
色彩鲜艳的店铺与周围灰白色调的建筑格格不入，呈现出强烈的反差。
它就安静的坐落在那儿，看起来与世无争，却独自享受着街区最核心的位置。
任谁来，用脚想都会看出它的不同凡响。
更别提这些常年混迹于旧城的人了。
所以当李少歌喊出“彩姨”的名头时，那几名体型魁梧身上布满纹身的混混，便立时慌乱的停下脚步。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扭过头注视向那家彩色铺子。
似乎只要等下没有人从里面走出，他们就会立刻马上冲过去将那小子痛殴并带走。
之后男的大卸八块，器官明码标价，女的则送去拍卖。
反正不管如何处理，他们都有路子大赚一笔。
可惜，糕点铺子的门终究还是打开了。
从中走出一名端庄优雅的女性。
她穿着一件传统样式的旗袍，主体色是淡蓝色，上面绣有精美的白色花纹。
高领和袖口边缘处点缀着细致的金色边饰。
微微卷曲的发梢自由地垂在肩侧，伴随着缭绕的烟雾随风轻舞。
夹着香烟的手指修长纤细，指甲上是一片片亮晶晶的好看美甲。
她是典型的瓜子脸，五官精致迷人，天生给人一种聪明自信的感觉。
身材火辣，曲线玲珑有致，透过旗袍的贴身剪裁可以看到她傲人的胸围，以及突出的臀部线条。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这是一名吸睛的精致御姐。
彩姨的出现令几个混混瞬间变得惊惧和恐慌。
他们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身体颤抖不止。
似乎身上每一处的反应，都在彰显他们的恐惧。
彩姨只是轻飘飘地投去一个眼神，几名混混便瞬间两腿一软，哐啷跪下。
额头“砰”的一声重响贴向地面，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或是求饶之类的言语。
四周看热闹的人中，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冷眼旁观的，却唯独没有敢议论的。
这也间接证明，这名穿着旗袍的御姐和它身后的铺子，就是这片街区的霸主。
“滚。”只说了一个字，彩姨便转身走回铺子。
而那几名混混却好像如释重负般，连滚带爬，一刻也不敢停留地逃离了街区。
……
糕点铺子里的装修与外面截然不同，主要突出的是一个温暖氛围。
色调偏暖，且都是一些淡黄颜料。
木地板木桌子木躺椅之类的。
明明是正值营业的时间，店内却并没有什么客人。
只有几名店员和隔着玻璃的后厨在活动，显得十分冷清。
孟夏忽然用一副很鄙视的目光看向李少歌。
这里根本就不火爆，她感觉向来机智的自己，被骗了。
感受到身旁的灼热目光，李少歌哪能不知自己已经露馅。
他赶紧招呼相熟的店员，为孟夏上了几份小点心，用来转移注意。
“随便吃，不够再点。”李少歌豪迈大气的一挥手。
有了美食诱惑，孟夏果断放弃对李少歌的讨伐，将攻势全部转移到了几样吃食上。
虽说当初在介绍这家店的生意时，李少歌小小的撒了个谎。但说起食物味道，他绝对没有半点虚言。
更何况这种在旧历时期都很少有人会做的糕点，在新历时期就更难吃到了。
物以稀为贵。
李少歌初次品尝时便被惊艳许久。
孟夏也不例外，吃下后，流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她这么瘦，吃的应该不多……李少歌想着，等会找彩姨预支个三四天工钱，应该也就够了。
找了个尿遁的借口，李少歌起身离开，来到彩姨的房间。
“预支薪水？”彩姨点燃一支香烟，轻吐出烟雾，诧异道：“小少歌，你未免也混的太惨了吧，怎么连请小女朋友吃东西的钱都没有。”
“彩姨你能不能别笑话我，而且我们只是同学关系。”李少歌一脸郁闷，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他也不想开这么丢人的口，但奈何他是真穷。
“同学关系？”彩姨挑挑眉，讶异道：“看不出来，小少歌你还是个舔狗！”
李少歌脸一黑：“彩姨你怎么可以骂人骂得这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