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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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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   薄荷糖

    下午的光线特别亮,阳光细细密密地照进来,落在两人的侧脸。moweiwenxuan

    之后的时间,细细感受他胸膛的起伏,眼泪渐渐止住。

    算算日子,她已经好多年没哭过了。

    有人说,人和人之间都有一座桥,它是用眼泪做成的,真爱的升华就是眼泪。1

    多妙的比喻啊,爱就是很多很多的眼泪;泪水,向来都是最难渡过的河流。

    休息室依稀传来钢琴版的《i left  heart at san francisco》,音乐如晨雾般娓娓道来。

    时砚池的大掌一直覆在她的小腹上,给她揉肚子 ,已经揉了十几分钟,一副她不说停就会继续揉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他下巴靠在她颈窝上,一直在她耳边道歉,慢慢安抚她的情绪。

    夏星晓反握住他的手,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抽一记鼻子:“为什么道歉,是你真的知道误会我了,还是今天看我这么惨同情我?”

    那天对峙中时砚池的怀疑,让她始终耿耿于怀。

    爱是意乱情迷,也是江湖义气,她怎么可能与时砚池的仇人握手言和,那也是她的仇人。

    时砚池明白她纠结的地方,大手抚过她的后颈,把她凌乱的长发绾在耳后,两人的额头对在一起。

    “星星,对不起,那天你离开之后我就后悔了,但我没有勇气追上去。”

    “我们之间不管发生任何矛盾,都是我的错,我都认。”

    这句话太渣男了。

    阳光穿过她的发丝落在他第二颗口子上,两人在咫尺之间对视,时砚池低头又要吻她,她侧头躲开。

    “你想和我一起,你又选择不和我在一起,你没觉得从重逢开始,你整个人就一直特别拧巴吗?”

    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家里的情况,夏星晓曾经一度徘徊在抑郁的边缘,那时候没有钱,她就去寻求校医室心理学老师的帮助。

    那个老师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影响了你的情绪,你的焦点应该放在控制在自己的情绪上,而不是那个人或者那件事。

    她就是靠着这段话熬过了漫长的黑暗时光,可这话在时砚池身上失灵了,他就是她的情绪开关,永远都能左右她。

    时砚池没立刻回答,定定地看着她,像是真的在思考她的话。

    他侧头想要摸烟,又发现裤兜口袋被夏星晓坐在身下,就这么堪勘地止住了动作,温热的掌心又重新贴上软腰的两侧。

    “肚子还痛不痛?”

    她摇摇头,眼睛不看他,盯着摸个虚无的点。

    “你听过弃猫效应吗?”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孤独。

    “一只猫被主人遗弃之后,再遇到新的主人会变得很乖巧,它在新的关系中会变得患得患失,它因为害怕被再次遗弃只能变得小心翼翼。”

    心口起伏,长发微凌,夏星晓没有声响地咬紧下唇。

    在这个浮躁而快速的年代,快餐式的恋爱太多了,好多人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恋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恋爱,好像只是稀里糊涂地开始,索然无味后又马不停蹄地结束,再去奔赴下一场循环往复。

    长达六年的跌宕时光,这样一个天子骄子自诩为弃猫,是把所有的身份地位抛诸脑外,甚至连自尊都碾压在她的脚下了。

    回忆与现实交汇,一半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砚池,一半是冷淡寡言的muse总裁,夏星晓喉咙干了一下:“时砚池……”

    他无声地笑笑,像是被她的声音打断,从某种状态中抽离,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说:“我就是那只猫。”

    几个字绕成一枚核弹,炸得夏星晓颅内升温,浑身都在发烫,非常烫。

    那瞬间挺悲凉的。

    一股情绪堵在胸腔,卡在喉口,眼眶开始泛红。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而他用气息截断她的话:“夏星晓,你没机会了。”

    “你再也没有离开我的机会了。”

    他的眼睛像没开采过的黑曜石,还缠着一点红,在她心里种下罂粟。

    抬头的那一秒,唇又被人吻住了。

    意识很快变得混沌,夏星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在英国六年到底学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厉害。

    唇痒、心痒、浑身痒。

    腰上那股力量不甘心在原地逗留,沿着脊椎节节攀升,浑身像躺在云端,整个人要掉不掉的,只能被他引领,慌乱中她的手胡乱地摸了几下,然后处境变得更加恶劣。

    穷途末路,除了他。

    亲密关系真的既庞大又无形,多少恩怨情仇都化在这软绵的海潮里。

    最后是肚子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攻城略地,他埋在她的颈窝,声带震颤着:“老婆肚子饿,得去吃饭了。”

    夏星晓耳朵下面一块地方凉凉的,潮潮的,以皮肤相接的地方为圆心,开始星火燎原般蔓延。

    被抱上副驾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时砚池越过半个身子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发动车子,方向盘一拐。

    两侧的街景快速向后移动,muse 4s店越来越远,她才想起一小时前,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夏星晓折身看他:“我是来拿车的呀。”

    时砚池嘴角含笑,将她的碎发塞到耳后,“何煜会给你送到家楼下的。”

    “他的车技行不行呀?”自己的车还没让别人开过,她有点担心。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时砚池的笑穴,他笑得停不下来,眯着的视线落她脸上,朝她勾了勾手指。

    “别管其他人,你老公车技好就行了……”

    夏星晓愣了一秒,脸颊瞬间染上绯意。

    狗男人不正经起来真的是,无时不刻都在开车,她睨了他一眼,警示他别恃宠而骄。

    时砚池披着的疲惫一扫而空,“想吃什么?”

    “火锅。”

    夏星晓打开电台,音响一秒连上了手机蓝牙,邓紫棋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第三次听到《好想好想你》了。

    他单手开车,另一手抓着夏星晓的手,两人的十指扣得特别紧,安静地听音乐,谁都没有说话。

    到家楼下,时砚池解开安全带又要抱她上楼,夏星晓拒绝了。

    她眼底水润,有些抗拒道:“我是生理期,又不是残废了。上次你抱我上楼被隔壁邻居看到了,之后他们看我的眼神一直怪怪的。”

    他的手还扣在她腰上,“那你搬到我那去?”

    夏星晓一把打掉他的手,“时砚池,你男朋友的印章才盖上不到一小时,我劝你珍惜。”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上楼换衣服了。

    再下来的时候,夏星晓换了一条扩版的枚红色西装裤,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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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

    时砚池把烟熄了,转方向盘上路,另一手递给她一杯热饮。

    “什么?”

    视线在路上,他自然而然地答:“你自己喝就知道了。”

    喝一口,竟然是红糖水。

    “哪买的?”

    “路口那家奶茶店。”

    “奶茶店哪有卖红糖水的?”

    “还有你老公买不到的东西?”

    瞅他这幅德行,夏星晓掐他胳膊:“那店员是女的吧?”

    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路扣,她喝一口红糖水,温温热热地一路暖到小腹:“我警告你,展现钞能力可以,出卖色相可不行。”

    时砚池一边控方向盘,一边笑,最后穿过大半个城市,带她去了特有名的一家网红火锅店。

    给她倒了热茶,涮了餐具,又调好了调料。

    夏星晓除了点菜,就像个少奶奶一样,根本不需要动手。

    他看一眼她勾的菜单,又洋洋洒洒地勾了七八样,好像三天三夜没吃饱饭一样。

    服务员好心提醒:“两位不够了可以再加,不用一次性点这么多。”

    时砚池双肘搭在椅子上,懒散地答:“有人很饿,吃不完我们打包。”

    一团纸巾砸了过去。

    夏星晓转头对服务员弯起唇角,“他点的菜麻烦都帮我取消,另外凉菜别放葱花,谢谢。”

    一大桌子很快上来,时砚池吃了几口就停了,反倒是一直帮她夹菜。

    两人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一直是这个习惯。喜欢看着她吃,喜欢看她因为一点点小快乐而满足的样子。

    “时砚池,你为什么吃那么少?”她把小腿搁他膝盖上,用毛肚儿蘸了他特调的酱汁,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今天抱我的时候,你都出汗了,是不是有点虚?”

    夏星晓是懂得如何激怒男朋友的。

    时砚池手里还握着她的脚踝,闻言立马晴转阴:“我虚?”

    “你别仗着亲戚在家,就肆无忌惮地挑衅我?”

    亲戚?

    夏星晓脑内还反应了一秒。

    又是几团纸巾砸了过去,两人恢复了过去打打闹闹的样子。

    酒足饭饱之后,时砚池在吧台结账,夏星晓顺手拿了两颗清口糖到外面等。

    此刻正是晚饭的高峰期,火锅店外大排长龙。

    几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在队伍里推来推去,蠢蠢欲动的燥热冲着某个方向来的,其中一个假意拿起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三人,咔嚓一声定格。

    小九九被夏星晓一眼看穿:佯装在火锅店门口打卡,实则是把时砚池拍进合影里。

    然后那几个人凑在一起,脸红红地商量谁去要电话。

    顺着他们的视线撂过去,夏星晓不禁感慨:时砚池确实帅气得有些出类拔萃了。

    个人高身段带感,痞帅的灵魂包裹在商务衬衫了,身上的雄性费洛蒙压都压不住,难怪让不同年龄段的女人们沉沦。

    自己最先迷上的,不也是那张脸嘛。

    她清了清嗓子,朝三人走过去,指指时砚池又说了几句话。

    毫无意外的,三个女生一脸失望。

    路上,两人手牵手慢悠悠地往停车场走,时砚池随口问:“你刚才遇到熟人了?”

    “不算吧。”

    “那是谁?”

    夏星晓冷哼一声:“情敌。”

    时砚池迈开长腿边走边笑,“你跟人家说什么了?”

    她伸出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威胁她们,要是不把我男朋友的照片删掉,就把她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她语气恶狠狠地,可怎么看怎么可爱。

    暧昧是一个很好的词,是为感情进一步做铺垫的,是感情中纯粹而美好的关系,但是他们真的分开的太久了,夏星晓要做一些很确凿的事情,让时砚池安心。

    爽朗的笑声在夜里格外的清晰,时砚池长臂一伸把人按进怀里。

    脑袋一撇,唇就又压了下来。

    有种火真的是一点就着。

    “乖,张嘴,你这样我很有罪恶感。”

    狗男人能不能不要说话。

    夏星晓的脸再一次爆红,整个人快要缺氧,身子一直往下掉。

    时砚池搂住她的纤腰把人捞上去,另一手按住她的后颈,继续加深这个吻,她的嘴里全是草莓薄荷味儿。

    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表情。

    气音贴着耳畔,时砚池说:“宝宝,薄荷糖应该这么吃才对。”

    第 32 章   连连看

    九月下旬的晚风丝丝凉,一顿火锅吃得通体舒畅,把两个人的胃都熏暖了。

    玄关里开了灯,暖黄的光晕染开来,两个人的影子并在一起。

    夏星晓先换了拖鞋进来,给时砚池拿一次性拖鞋的时候,他站在原地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

    “我没事,您别听高秘书的,所有的检查都做了,不信您问何煜。”

    ……

    对面又说了什么,他低着嗓子应一声,“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别多想了,晚上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往墙壁上一靠,何煜拎个透明盒子过来,一看就是很用心的摆盘,“高秘书给您送的饭。”

    时砚池视若无睹,转身拿了一次性杯子,去水箱那接水。

    何煜旁敲侧击地解释,“老板,何女士担心您的健康。”

    时砚池冷冷地睨他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你现在是越发出息了,我妈额外付你多少好处费?”

    何煜汗涔涔地扶额。

    回病房前,时砚池折身,“再有下次,你自己去hr那领遣散费吧。”

    病房内两人在安静地吃饭,听见开门声,夏星晓抬额,然后视线立马拐了个弯儿。

    时砚池倒是气定神闲,漫不经心地坐回沙发刷手机。

    “扣扣扣”有敲门声,两个小护士从门外探头。

    “夏主播,我们是您粉丝,可以跟您拍个合影吗?”

    她俩穿着护士服,小心翼翼地说出来意,一边说着,一边视线往时砚池那里飘。

    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夏星晓透过玻璃窗瞥自己的倒影,勉强扯了下唇角,“今天不太不合适吧?”

    “就只拍大头照。”

    “绝对不发社交媒体。”另一个举三根手指在头顶补充道。

    ……

    调到前置摄像头,两人在她身后鼓弄了半天位置,一人提议,”要不要去窗口,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光线好。”

    弧顶的日光灯亮在脚边,她看了看落日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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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被两人推搡到了窗口,按下快门的时候,其中一个都快被挤出镜头外了。

    “只拍半张脸也没关系吗?”夏星晓以询问的眼光问两人。

    “你在镜头里就可以了。”

    定格的瞬间,突然就看透了两人的小九九,时砚池在照片里的面积,都快比她的脸都大了。

    两个小护士脸红红地向她道谢,走得太急,连病例单子都掉地上了。

    “喂,你们东西掉了。”梁舒扭头提醒。

    两人跑得飞快。

    夏星晓捡起来一看,是今天时砚池做ct的诊断报告,上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吧嗒”把病例单子扔时砚池那,以一种不愿多说的态度,“收好你的报告!”

    空气更燥了。

    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在所有社交平台做了官宣,也会自然而然地和其他女性保持距离,手机屏幕都是她的照片,以这样一种名草有主的姿态在社交里游走,朋友们都打趣他是男德标兵。

    而她忘了的是,这人一旦恢复单身,凭他的硬件条件,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他飞蛾扑火、烈焰焚身。

    真的是忍不了!

    夏星晓第二天就果断办理出院,然后堂而皇之地请了一周的病假。

    微信群里叮叮当当的消息她一个没回,只接了付卫东的电话。

    他先是对她受伤表示慰问,还像模像样地发了一个五百块的抚恤津贴,又对她签下冠名商合同大肆褒奖,最后那句才是这通电话的重点,“小夏,muse要起诉栏目组赔偿,你看这事儿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怎么知道?

    短信箱里有一串号码,温潇潇:【你在耍什么花样?】

    指腹将消息移除到垃圾箱,然后睡了冗长的两天,终于觉得自己充足了电,浑身轻松。

    最后是被隔壁的吵架声惊醒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邻居一直喜欢开着门吵架,而她对于这种吵架声一直是有心理阴影的。

    小时候,她是在汪静和夏江吵闹中长大的,曾经有一度,她觉得这俩人干脆离婚算了。

    能走到结婚这步的人不该是情投意合的吗?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恶语相向往对方心口扎刀子的时候,是完全丧失理智的呢?

    女人的哭泣声让她实在是睡不着,她到门口佯装开门再关门弄出了点动静,隔壁的门总算关上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掠过出梁舒在病房里对她的灵魂拷问。

    “夏星晓,你能不能顺着人性去谈场恋爱,想那么多你不累吗?”

    “什么?”她不解。

    “难怪这么多年,不管年上叔叔还是年下弟弟,你一个也看不上,跟时砚池这样的男人谈过,你还能看上别的凡夫俗子?”

    “谢南州的条件够好了,你照样看不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要不你给时砚池睡了得了……”

    夏星晓在时砚池重回病房前捂住了梁舒的虎狼之词。

    不过歹念一经形成,马上落地生根。

    耳根烫,有点痒,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挠她的心尖儿。

    她扭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再把冷气调低两度,然后曲膝窝在沙发里,手指按下一串数字。

    “妈,那天你为什么会觉得是谢南州在跟我吃饭?”

    汪静应该是在做晚饭,油烟机的噪音和锅铲翻动的声音同时传进听筒。

    “南州来家里送了礼物,他说晚上要约你。”

    迅速解释完,她抓重点,“你俩相处得怎么样了?”

    “我俩没戏,所以你趁早把人家的礼物退回去!”

    “怎么就没戏,这么多年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南州挺好,你就跟人家好好处呗!”

    她斩钉截铁地回,“我不!”

    汪静讽刺她,“感觉你像革命烈士,现在准备英勇就义了?”

    “为个相亲对象就像让我就义,我冤不冤?妈,感情的事儿,你别掺和,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汪静碎碎念。

    没听她说完,夏星晓就挂断了电话。态度不挑明了,她妈不会死心。

    有的感情是很确凿的事情,爱很确凿,不爱也很确凿,就像她对谢南州。

    而有的感情却像一片迷雾,是平地抖起的云烟,是难以理清的缠绕。

    隔壁的门又开了,男人大声地怒斥,“这日子你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这句话太男人了,她好像从无数个男人嘴里听过,也包括她的爸爸夏江,这话总让女人像吃鱼的时候卡了喉咙,有种说不出的痛。

    后来她家破产了,这句话才在她家里绝迹了。

    窒息,一刻也不想呆在家里了。

    给谢南州发消息:【有时间吗,聊一聊?】

    对方回了个【好】。

    出门后她先拐了一趟邮局,寄信窗口的阿姨眼生。

    “麻烦给我张八十分的邮票。”

    “平信还是挂号信?”

    “平信。”

    邮票和胶水一起从窗口递出来,“平信慢哦!”

    “没事儿,不着急。”利落地写好地址贴上邮票再递回窗口。

    “也对,着急谁会寄信呀。”阿姨笑呵呵地把信收走。

    火烧云是夕阳准备的晚餐,今天的餐厅贩卖的是浪漫。

    夏星晓穿着一身淡黄色收腰长裙迈进餐厅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失策,今天竟然是七夕,真不是一个摊牌的好日子。

    这家店不算大,灯光昏黄,安静惬意,大厅流淌着好听的爵士乐。桌与桌之间用花墙相隔,既注重了隐私,又氛围感满满。

    夏星晓到的时候,餐厅已经坐满了,谢南州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他一身正装,成熟中带着儒雅,又披上了谦谦君子的皮,“好久不见。”

    夏星晓略微有点尴尬,“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七夕,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小姐,我没误会”,他的声音低醇又温柔,“但是我想为自己申辩一下。”

    谢南州给她点了一份m8的澳牛,她吃第一口食物的时候,心里的小蝴蝶就起飞了,清淡了两天的胃口又重新活了过来。

    往嘴里递第二口牛排的时候,谢南州给自己倒了红酒,他苦笑,“我不喜欢被你看到我的另一面,感觉你也不太喜欢。”

    她知道,这是谢南州对上周五尴尬偶遇的解释,夏星晓没有说话。

    “不管是哪一面,我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的,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坦荡得近乎赤城,倒是把夏星晓冠冕堂皇的拒绝理由憋了回去,间隙她偷偷给梁舒发微信。

    梁舒回:【你敢相信男人的那张嘴?不用看八字,我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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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这辈子要离婚三次!】

    懂了,是她心慈手软了。

    用餐结束准备道别的时候,户外竟然下起了毛毛雨。

    夏星晓拒绝了谢南州送她回家的提议,“这么小的雨,雨中漫步挺浪漫的。”

    谢南州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我陪你!”

    她拢着身子挡在他驾驶位的车门前,唇角有弧,“谢先生,别再送礼物让我妈误会了,你的哪一面我都不想了解了。”

    “我们俩,真不是一路人。”

    烟头的灰往下落,热辣辣地烫上她的小腿,谢南州一声“草”后终于风度尽失,汽车尾灯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起风了,雨滴啪啪啪地打在树叶上,灯火风雨飘摇,空气中有香樟的味道。

    她把谢南州的名字移向黑名单,原本孤零零的黑名单里,又多了一个人。

    心口轻微地起伏,她切回叫车软件。

    手机上显示还有十二位正在排队时,身后传来一声车鸣。

    车前灯晃眼,宾利车前轮缓缓停在她的跟前,隐晦光线中车窗缓缓降下,黑名单里的人出现在眼前。

    时砚池的脸被霓虹灯光勾勒得分明,栖身在暗夜的潮湿里,凛凛如皎月。

    卫誉坐在副驾驶上探过身子跟她打招呼,“星晓,你要去哪?我们送你。”

    夏星晓朝他们晃了晃手机,“不用了,我的车就快到了。”

    卫誉拉门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了把伞,打开,覆她头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笑,“认识这么多年,没必要这么防着我们吧。”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有越来越急的趋势,夏星晓站着没动。

    “听说你欠了阿池修车费,正好我们有聚餐,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误会解开?”

    后车窗“刷”地一声降到底,文卓撑着头朝两人喊,“不管什么事先上车再说,行吗?”

    夜里十点,宾利车的目的地是人马座酒吧。

    据说在地球6500光年之外,有一片名为“人马座b2”的星云,那里的酒精含量可以把地球上所有的海洋填满上万次。

    酒吧名字由此而来。

    从静谧的室外到震耳欲聋的内场,夏星晓把手指塞在耳朵里,好一阵才适应。

    袅袅的烟气成了激光最好的舞台,随着dj的节奏,光线肆虐。

    这次祁善不在,几人就在一楼开了卡座。

    时砚池一身黑色潮牌,长腿大敞地靠在沙发上,指间猩红,周身漫着袅袅烟气,期间不断有女人上来搭讪,都被他淡淡地打发了。

    文卓是个能灌酒的主儿,没几轮夏星晓就觉得酒意上头,她闭着眼靠着沙发休息,他听见卫誉的声音。

    “晓宇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

    时砚池懒着嗓子答,“手机不知道放哪了?”

    “我给你打一个。”

    很快,熟悉的音乐在角落里传出。

    前奏一响,心弦一下就乱了。

    忘了从哪一天

    我醒来一睁眼

    是对你无限地思念

    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好像知道你此刻在哪里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

    等待下一次再遇见你1

    有些歌,好像控制了她的泪腺,让她无端滋生很多触角,细微的感受都被放大。

    再睁眼时,时延池的视线就撞了进来。

    那里有海,有潮起潮落的碎浪,还有澎湃的湿意,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仰头看她。

    指甲不断摩挲手心,心口爬上了一只只毛毛虫,她脑子很乱,浑身痒得难受。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端着酒杯坐他旁边,开口就是控诉,“时砚池,你对我不好。”

    两人的视线在嘈杂的角落里对上。

    “哪儿不好?”时砚池缓缓落一句。

    “以前没花到你的钱,现在分手了,还要给你赔钱,我怎么这么倒霉?”她没忍住,眼眶里续了珍珠。

    他突然笑出来,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扑在她脸上,一阵酥麻,“刚跟现任吃饭完,就跟前任要分手费,夏星晓,你玩得挺花。”

    她伸手固定他的头,“你别晃,我头晕。”

    他把她黏在耳侧的头发捻走,“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夏星晓喝的并不多,见风倒是她酒后的常态,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醉的,她自己也分不清。

    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副驾,就在时砚池给她系上安全带的瞬间,她脑子一抽,吻上了他的喉结。

    时砚池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把她按回椅背,暗哑着警告,“夏星晓,你别招我。”

    白色长裙旋出一个好看的弧线,她一转头走了。

    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夏星晓还在回想高馨的话。

    原来爱情真的捉摸不透,它一会是天使,一会是恶魔,而所有人都是它的玩物。

    第 33 章   女朋友

    上午录制《财经快行线》国庆特别节目,邀请了几位行业大咖,畅谈中国印象。

    一直聊到灯光暗了、摄像机关机,几人还未尽兴,嘉宾们对夏星晓的印象极好。

    某机构金融研究员出演播室的时候,对付卫东竖大拇指,“夏主播做主持人可惜了,妥妥一个金融行业排头兵。”

    夏星晓扶额,“您快别抬举我了,我就一班门弄斧的……”

    高考绝对是稳居中式恐怖的榜首。

    梦里的她大脑空空地走上考场,函数只会最基本的,好多题干都看不懂。如同满身罪孽的人面对刑场,结局当然是落榜了。母亲很生气,让她去相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

    梦里的她和那个陌生男人结婚之后,所期翼的所热爱的,闪闪发光的一切未来,都跟她无关了。

    不读书就去结婚,这是母亲能想到的最狠毒的惩罚,也是她自己的人生。

    母亲高考失利后想继续读书无果,匆忙嫁给父亲,性格一直极端强势,对夏星晓在学业上有近乎偏执的追求。

    直到父亲买矿破产,夏星晓自作主张地转了金融系,两母女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后来,父亲一蹶不振,撑起家庭重担的还是母亲,她外出打工又变卖首饰供自己读书,夏星晓那时才意识到了母亲骨子里倔强。

    水汽从浴室漫到厨房,她关了灶台上的牛奶。

    大学的时候因为做家教饮食不规律,胃病很严重,后面才一点点养回来,昨晚喝了酒,夜里就隐隐有些不舒服。

    嘴里叼着一片全麦面包,她将温热的杯子放在餐桌上,顺手拿起手机。

    工作群里有消息,总监了她和温潇潇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宣示着两人雪藏的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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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不由自主地浮现温潇潇和时砚池在角落里细语的画面,面包被牙齿用力撕下,在牛奶的冲力下进入胃里。

    窗帘开一半合一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夏星晓又把微博下了回来,切小号登录。

    财经版热搜还是关于什比克的,文娱版昨夜偷拍到了某小花与知名导演春风一度,像素模糊的两人被红圈标注放大,如今网上正排山倒海地讨论着。

    muse官方账号公开感谢了什比可论坛,并在致谢词尾潦草地补了一句,感谢所有媒体工作人员的敬业,勉强算是给她的“生扑”递了台阶圆了场。

    只可惜,淹没在小花的热搜里。

    那天之后,夏星晓的主持工作恢复如常,她也被随之而来的繁杂事务挤得没有喘息空间。

    等电梯的时候,温潇潇目不斜视地踩着高跟鞋进来,两人短暂合作之后,又恢复了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状态。

    走向工位的时候,初宁宁已经等在那里。“星晓姐,早安。”

    “早。”夏星晓摘掉耳机,视线落她手上,“这是什么?”

    “冰美式。”初宁宁环顾四周后低语,“据说海昱科技撤回了律师函,温潇潇买了星巴克请整个栏目组。”

    “我不喝。”她笑着拒绝。

    初宁宁把咖啡放一旁,半截身子探过来,“我以为温潇潇不死也得扒层皮,海煜科技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未等夏星晓表态,她就叽里呱啦输出,“文卓在搞什么呀,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满脸都是大仇未报的不痛快。

    夏星晓不置可否,下巴指了指总监办公室,隔音不好,隐隐听见里面的声音。

    “在里面密谋什么呢?”

    手指撑着下颚,眼睛落电脑屏幕上,今天节目的编排已经出来了,她将主编终审过的稿子打印出来,做出镜的手卡。

    “温潇潇信誓旦旦说能拿下muse作为节目的新冠名。”

    食指在鼠标上停顿一秒,紧接着按下打印键。“哦,挺有本事的。”

    一会的工夫,总监办公室的门倏地从内打开,高鞋跟声砸在地板上,在她面前刹住脚步。

    混合了香水味和烟草味的空气,迎面扑来。

    “哒哒哒”,桌面被敲了几下。

    夏星晓耐心稀缺地抬头,“干嘛?”

    “谢谢你喽!”温潇潇一身白色职业装清爽干练,跟前几天在酒吧里的小可怜样儿判若两人,说话的时候抱着臂。

    “时总真的蛮好说话的,我昨天就是跟他提了一下热搜的事情,今天muse就发了澄清。”

    手指将a4对折,再裁成手卡的大小,夏星晓忙里偷闲地睨了她一眼,“救你于水火这么大一个人情,你就动动嘴还了?”

    不甚在意她的态度,温潇潇轻轻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放心吧,等我拿下muse的冠名,激励分你一半。”

    她探了身子过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以前遇到广告客户,你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前挤吗?”

    这是电视台心照不宣的隐形收入,只要你能签下客户,投放费用的十分之一便是你的业务激励,对于动辄百万的宣传费来说,这个数字十分客观。

    夏星晓初来台里的时候,没少去应酬,赴了不少饭局喝了不少酒,凭借金融专业出身拿下了不少难搞的客户,风头直逼她这个“老人”,莽莽撞撞的,一点不懂体制内的规矩和职场的丛林法则。

    一句话,很不上道。

    所以,温潇潇讨厌她。

    “那我等你好消息。”夏星晓起身视若无睹地越过她,干脆利落地进了演播室。

    半小时的节目在人仰马翻的准备和严阵以待的直播中度过。

    直播节目就是这样的,前期紧锣密鼓神经崩成弦,一旦节目结束,办公室秒空的速度堪比警报来袭。

    兜里的手机掐着点地震动,她摘掉无线麦克风,跟直播线上的同事们道了别,进电梯才把电话接起。

    “喂,妈。”

    “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这种没头没尾的开场白,让夏星晓嗅到了一丝火药味儿。

    “再有几天就快忙完了,我尽量周末回去……”

    听出了她声音了疲惫,汪静女士来了气,“当初学中文毕业考个公务员不好吗?偏要脑子抽风改什么专业…”

    掐着太阳穴把蓝牙耳机挂上,她滑屏幕敲爸爸的小窗。

    食人星星:【情报员,我妈什么情况?】

    玩泥爸:【鸿门宴】

    食人星星:【为什么?】

    玩泥爸:【热搜】

    食人星星:【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包】

    气氛紧张,回复简洁,只有两种可能。

    她爸要么在她妈的眼皮子底下,要么就是在打麻将的出牌间隙。

    暴躁的声音从听筒里面冒出来,“你是当了总统还是做了女王,我和你爸想跟你吃顿饭还需要预约吗?”

    夏星晓最怕她妈教育她的语气从苦口婆心变成讳莫如深,那就意味着,通话时间会持续在四十分钟以上。

    她动作带风地从电梯走进停车场,拇指无意识地在通讯录上滑动,一串陌生号码和些许记忆灵光闪现。

    “妈?”她突然打断汪女主的喋喋不休。

    “干嘛?"

    “我手机来电话了!”

    “让他等着!”

    她抽开车门上车,将包包甩进副驾,轻描淡写地提了一茬,“好像是舅妈介绍的相亲对象!”

    “啪嗒”,汪女主挂断了电话。

    依照她妈的性子……她轻巧地转了一下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提前的蜜月游玩得怎么样呀?”

    “星星”,梁舒嗓音里带哭腔。

    夏星晓表情产生细微变化,“你怎么了?”

    那端陷入短暂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汪女士的监察电话适时跳出屏幕,又瞬间偃旗息鼓,她没理。

    “陈晨呢?”夏星晓嗓音突然加重。

    梁舒是海城一所二本院校辅导员,陈晨是她研究生同学也是她的男朋友,两人趁着暑假去日本玩。

    所以,梁舒的反常跟陈晨脱不了关系。

    长久的安静之后,梁舒抽了一口气,“星星,你能来机场接我吗?”

    以毫不耽搁地速度开车去机场,夏星晓把自己muse的两厢车开出了跑车的架势。

    夕阳起,云烧得通红。

    流云机场的航站楼外,梁舒穿着黑色吊带和牛仔短裤坐在二十八寸的行李箱上,形单影只。

    盛夏的傍晚,空气闷热。

    夏星晓一出车门就被热浪卷席,整个人虚虚浮浮地冒汗。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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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见到她时眼泪秒落,“星星,我失恋了。”

    就这么一句哭诉之后,直到两人躺在温泉会所里,夏星晓还是没有想通这个逻辑。

    玫瑰缱绻的味道娓娓道来,寂静中更有几许温柔的雅致。

    无主光源的房间特别容易让人滋生困意,更何况她近日睡眠状况不佳,她泡在温热的私汤里,强撑着眼皮,“你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

    梁舒兴致缺缺地撩了下水花,“我妈说过,当情绪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勤快地护肤,大本地啃书。”

    “为什么?”

    夏星晓掬一把水上花瓣,细细密密的温泉水流过雪白的纤臂,没入凹凸有致的曲线里。

    若照往常,梁舒早就勾住她的天鹅颈,抬起她的下巴,没羞没臊地来一句“美女,你是0我就是1;你是1我就是0,主打一个绝不撞号”。

    可她今天始终恹恹的,只有嘴上想得开,“护肤养脸,看书养心,这两样绝对不会出错。”

    夏星晓偏头,好整以暇地睨过去,“我是说为什么分手?”

    梁舒不吭声,眼圈红了。

    看不见的伤疤最痛,流不出的眼泪最酸。

    夏星晓从水中起身,裹上浴巾,赤脚坐池边,开口打破沉闷,“你精神独立、经济独立,如果他让你不开心,那他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梁舒眼前雾气缭绕,一口气沉沉呼出,“如果他是个渣男,因为劈腿分手,老娘绝对下一个会更乖。”

    “可他不是!”

    夏星晓看过去,对上她红透的眸子。

    “他今年考博失败了,就业四处碰壁,他只是在大城床还是小城房的选择里,放弃了我。”

    “为了跟我约定的出国旅行,他攒了一年的生活费,在日本的每一次消费都抢着付钱。”

    她抽一记鼻子,嗓音细哑“我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他却在分手倒计时……”

    她低下腰,脸埋在掌心,眼泪猝然淌出来。

    那是一种力所难及的绝望,夏星晓也曾亲历过,看不见未来,觉得自己所坚持的一切都看不见光……

    安静的房间里,她轻轻吸一口气,“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你看得到现实,难道要假装看不到?”

    夏星晓这句话不知道是问给谁听。

    梁舒彻头彻尾地哭了一场,反而从悲伤中缓了过来,她胡乱抹了把脸,鼻音很重地开口,“你呢?你当年选择分手,后悔了吗?”

    浊暗的灯影落在夏星晓的额顶、颈项、肩头,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在日本也刷到热搜了……”

    手机“嗡嗡”作响,夏星晓按灭屏幕。

    梁舒劈头盖脸夺过她的手机,“号码都没存?是时砚池?”然后在她惊慌的眼神中划开通话。

    “喂。”还替她开了个头。

    “夏小姐,我是你的相亲对象谢南州,杨阿姨说你今天约了我,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夏星晓脸上云罩遮雾似的微愣,然后用没有起伏的语气缓缓拒绝,“不好意思,我没……”

    “对,我们一会就到。”梁舒插话,胳膊被掐声音变了调。

    ……对面默了一瞬。

    “我是星晓闺蜜。”相亲带着闺蜜把关再正常不过,梁舒不往她看,龇牙咧嘴地要搅和浑水。

    “那我去接你们。”

    “金话筒奖,他的现任别想拿走。”

    夏星晓那句话又咽了回去,心里对她的同情也都收了回来。

    冷风呼呼地刮着,她把手插进兜底,抽一记鼻子:“你想做什么?”

    温潇潇侧头,眼神很有劲儿:“夏星晓,你想拿奖吗?”

    第 34 章   定心丸

    九月末的夜晚,月朗星稀。

    阳台上烟雾袅袅,自指尖倾泻,随着一呼一吸,忽明忽暗地照亮两人的脸庞。

    夏星晓转回身子,软腰抵在栏杆上,秀眉微皱,“奖项给我这个宿敌,和你那个情敌,有区别吗?”

    她真不懂温潇潇奇葩的脑回路。

    高考绝对是稳居中式恐怖的榜首。

    梦里的她大脑空空地走上考场,函数只会最基本的,好多题干都看不懂。如同满身罪孽的人面对刑场,结局当然是落榜了。母亲很生气,让她去相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

    梦里的她和那个陌生男人结婚之后,所期翼的所热爱的,闪闪发光的一切未来,都跟她无关了。

    不读书就去结婚,这是母亲能想到的最狠毒的惩罚,也是她自己的人生。

    母亲高考失利后想继续读书无果,匆忙嫁给父亲,性格一直极端强势,对夏星晓在学业上有近乎偏执的追求。

    直到父亲买矿破产,夏星晓自作主张地转了金融系,两母女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后来,父亲一蹶不振,撑起家庭重担的还是母亲,她外出打工又变卖首饰供自己读书,夏星晓那时才意识到了母亲骨子里倔强。

    水汽从浴室漫到厨房,她关了灶台上的牛奶。

    大学的时候因为做家教饮食不规律,胃病很严重,后面才一点点养回来,昨晚喝了酒,夜里就隐隐有些不舒服。

    嘴里叼着一片全麦面包,她将温热的杯子放在餐桌上,顺手拿起手机。

    工作群里有消息,总监了她和温潇潇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宣示着两人雪藏的解除。

    脑袋不由自主地浮现温潇潇和时砚池在角落里细语的画面,面包被牙齿用力撕下,在牛奶的冲力下进入胃里。

    窗帘开一半合一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夏星晓又把微博下了回来,切小号登录。

    财经版热搜还是关于什比克的,文娱版昨夜偷拍到了某小花与知名导演春风一度,像素模糊的两人被红圈标注放大,如今网上正排山倒海地讨论着。

    muse官方账号公开感谢了什比可论坛,并在致谢词尾潦草地补了一句,感谢所有媒体工作人员的敬业,勉强算是给她的“生扑”递了台阶圆了场。

    只可惜,淹没在小花的热搜里。

    那天之后,夏星晓的主持工作恢复如常,她也被随之而来的繁杂事务挤得没有喘息空间。

    等电梯的时候,温潇潇目不斜视地踩着高跟鞋进来,两人短暂合作之后,又恢复了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状态。

    走向工位的时候,初宁宁已经等在那里。“星晓姐,早安。”

    “早。”夏星晓摘掉耳机,视线落她手上,“这是什么?”

    “冰美式。”初宁宁环顾四周后低语,“据说海昱科技撤回了律师函,温潇潇买了星巴克请整个栏目组。”

    “我不喝。”她笑着拒绝。

    初宁宁把咖啡放一旁,半截身子探过来,“我以为温潇潇不死也得扒层皮,海煜科技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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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夏星晓表态,她就叽里呱啦输出,“文卓在搞什么呀,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满脸都是大仇未报的不痛快。

    夏星晓不置可否,下巴指了指总监办公室,隔音不好,隐隐听见里面的声音。

    “在里面密谋什么呢?”

    手指撑着下颚,眼睛落电脑屏幕上,今天节目的编排已经出来了,她将主编终审过的稿子打印出来,做出镜的手卡。

    “温潇潇信誓旦旦说能拿下muse作为节目的新冠名。”

    食指在鼠标上停顿一秒,紧接着按下打印键。“哦,挺有本事的。”

    一会的工夫,总监办公室的门倏地从内打开,高鞋跟声砸在地板上,在她面前刹住脚步。

    混合了香水味和烟草味的空气,迎面扑来。

    “哒哒哒”,桌面被敲了几下。

    夏星晓耐心稀缺地抬头,“干嘛?”

    “谢谢你喽!”温潇潇一身白色职业装清爽干练,跟前几天在酒吧里的小可怜样儿判若两人,说话的时候抱着臂。

    “时总真的蛮好说话的,我昨天就是跟他提了一下热搜的事情,今天muse就发了澄清。”

    手指将a4对折,再裁成手卡的大小,夏星晓忙里偷闲地睨了她一眼,“救你于水火这么大一个人情,你就动动嘴还了?”

    不甚在意她的态度,温潇潇轻轻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放心吧,等我拿下muse的冠名,激励分你一半。”

    她探了身子过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以前遇到广告客户,你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前挤吗?”

    这是电视台心照不宣的隐形收入,只要你能签下客户,投放费用的十分之一便是你的业务激励,对于动辄百万的宣传费来说,这个数字十分客观。

    夏星晓初来台里的时候,没少去应酬,赴了不少饭局喝了不少酒,凭借金融专业出身拿下了不少难搞的客户,风头直逼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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