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待冬回
翌日，天阴时，风起，草木凌霜又潇潇。
秋闱县（城）试始。
朝殿上，朝臣站着打了一会儿瞌睡。
秋凉渐甚，昏沉气息里，除了萧相，没人参东宫太子听政第二日就告病：
……若有要职，还请允宁世子替臣作之。
萧远松道：
“陛下，听政第二日，太子殿下就告病，如何使得？”
殷华墨思索着问道：
“孟卿，太子病得可严重？”
孟竹清：
“回陛下，昨夜里风大，太子殿下今日闭门不出，想来，是真病了。”
殷华墨点点道：
“都听见了？萧相也别太担心了，偶感风寒而已嘛。”
东宫。
“殿下，为何告病？”
孟竹清看着亭子里看兵策的殷珣洛问。
“啧，快下朝了。”
殷珣洛看了看天道：
“先生，本宫走了，父皇好给堂兄放权。”
“那殿下为何看兵策？”
孟竹清敲了敲手中的青玉骨扇道。
“哈，因为好玩啊。”
殷珣洛说着，又有些惋惜道：
“父皇心意已决，我如何管得。您也知道，今日在朝上，父皇问的是你，并非堂兄。”
“先生，您心在天下，意在辅明君，该去教堂兄。”
孟竹清低声笑道：
“殿下既然心意决，为何观兵策？”
殷珣洛将那书丢在桌子上，道：
“上京多好玩啊，我想多留留。”
孟竹清捏了捏扇柄，道：
“殿下想等长殿下？”
殷珣洛又看那乌云天，道：
“何时冬来啊。”
……
天承帝宫，花园。
凉亭处，张海瞧着远来的淑妃娘娘，将周围的宫人都撤了下去。
眼如柳叶，弯眉如满山，腰肢纤细，又是一个美人。
“臣妾参见陛下。”
崔淑妃只一人，她伏地拜着。
青荷衣衫接了接秋风，若她声一般，秋风入水。
“平身。”
崔允泠未起身，她道：
“冉儿不孝，求陛下饶过她一命。”
殷华墨往后靠了靠，道：
“冉儿，她做甚了？”
崔允泠道：
“冉儿不孝，她偷偷出宫，往西北境去了。”
殷华墨摩挲着扳指，思索着。
崔允泠感受着地砖传来的冷意，道：
“臣妾求陛下开恩，臣妾愿代冉儿罪。”
“哈哈。”
殷华墨笑道：
“平身吧，既然你愿代她之罪，那，就罚你抄经书三百篇。”
闻言，崔允泠不敢不起，她站起来，欠身行礼道：
“臣妾领命，谢陛下开恩。”
“此事勿要漏了。”
殷华墨淡下声道。
崔允泠道：
“臣妾谨记，冉儿病了，谁也不见，臣妾万不敢令他人探望。”
殷华墨点点头，崔允泠转身快步离去。
亭子里人看草边微微起霜，草里有一颗虎牙。
或许，殷亦冉可以是下一个西北军大将军。
……
池荫山，溪镜谷。
深涧乘风，谷底沉沙。
深涧旁，一座高楼在白石壁前镶嵌而立，淡淡草芳四浮，沁人心脾，好不怡人。
高楼四层，房上雕花，古韵犹存。
大门两旁的高柱上绘了些香草的浮画，右侧有一高白石，上刻着一“辛”字。
溪镜谷，辛氏所在。
大堂右侧，高窗透晖，依稀可见窗外春涧水。
天光洒进堂内，若楼外景光色。
堂中置一火具，前有一玉立身影，谷主辛黛在熬香。
一身水蓝的衣衫，银花纹边，姿态甚是洒脱。
发上一双镂花银钗，远山眉黛色，眸眼清澈，仿带英气，江湖侠气甚显。
竹月身影入内，风搅乱了浮动的香线。
“阿娘，您为何允我救天承皇室的人。”
“我不让你救，你就不救了么？”
辛黛声色温柔，她不停手下动作。
辛夷看着熬香的阿娘笑道：
“阿娘，您莫要敷衍我了，我总问您，您都如此敷衍我。”
“当年，明明是您知道阿浣是殷朝玉，才允我救她的。”
说着，她看了看窗外涧水幽幽道：
“况且，若不是您允我救她，我如何救得，若非如此，她早死了。”
辛黛不理她的揶揄，道：
“为娘只是想知晓，我辛氏早就封存的至毒，如何到得了一个孩子身上。”
辛夷摇摇头道：
“我看得清楚，您可不关心什么天下至毒，只关心阿浣的死活。”
辛夷放了放手中的如意，问辛夷道：
“那引蛊之术，当真要用？”
辛夷看着她阿娘道：
“蛊已引入体内，已没有回头路了。”
辛黛点点头道：
“这以命换命，可算邪术？”
辛夷看了看那香落下一语，便转身离去。
她道：
“阿纤内力深厚，死不了。”
辛黛又重新调起那香。
是啊，死不了，顶多，武功尽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