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漂亮啊……”
第1章 “真漂亮啊……”
【壹】
陈莫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雪地中，身体仿佛是因为被冻得过久而变得僵硬，且隐隐约约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而难以动弹。
雪？我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陈莫想搞清楚状况时，耳边传来一些声音。
“她该不会冻死了吧？一动不动的？”
“看到了没？那个哑巴睁开眼睛了，看来死不了。”
“你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哈？我才不去，我干嘛要多管闲事？！我可不想挨打……”
……
是梦吗？毕竟这个城市不会下雪的，陈莫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寒气入骨的感觉却是无比真实，仿佛此刻自己就是躺在真正的雪地上。
“快点让我醒过来吧。”她喃喃自语道。
但过了一会儿，一段刺耳声音闯进她的耳中。
“喂！死哑巴！没死就给我滚到后院烧水！！”说话者的语气十分愤怒。
他突然一只手揪着陈莫的衣领，同时伴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啪！！”
就好像突然被人按下了开关，周围乱糟糟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且被打后头晕目眩的感觉让陈莫心生一股恐惧，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心里暗道：已经到连梦里都要被打的程度了吗？
呵，真搞笑。
“是冻傻了吗？？还是真的成哑巴了？？给老子说话！！”
声音好大，好吵……陈莫的意识有些模模糊糊。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但这次周围的人群却没有像上次这般安静，而是传来了一阵阵窃窃私语。
陈莫听见一个颤颤巍巍的女声传来，“常……常管家……可能她冻太久了……身体……或者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被唤作“常管家”的中年男子看向那女子，语气变得有些危险，“哦？那你来代替她好吗？”
此言一出，女孩脸色灰白，双眉紧锁，立马“咚”地一声跪下，她连忙说“常管家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陈莫望向小女孩的方向，两个人对视的一瞬，对方急忙移开目光，陈莫淡淡地笑了一下。
常管家冷哼了一声，随即把陈莫狠狠丢在地上，转身对着人群说：“来人！打桶冷水过来！”
人群中一个身影跑开了，随后拎着一个木桶回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常管家的身旁。
常管家一把抢过木桶，将一桶刺骨的冰水朝陈莫的头顶，“哗”地一声倾盆而下，陈莫被冻得直打哆嗦。
喂喂喂，这个梦再不醒可就不礼貌了啊……她开始怀疑这个梦的真实性了。
“md！！浪费了老子这么多米饭！！结果变成了一个傻子……md！来人！把这个小贱货给我扔出林府！！”说罢，常管家准备转身离去，走之前还不忘往陈莫的腹部补上两脚。
随后人群中站出两个人，他们把陈莫拖出了林府，扔在一处垃圾堆旁。
这场戏剧最后只有林府的院子那条带血的拖痕，诉说着这场戏剧的结束，但不久就被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覆盖住了它的存在。
【贰】
仰躺在垃圾堆旁的陈莫依旧只是沉默着，一声不吭，眼神暗淡无光，像死水一般。
路过的行人并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垃圾”而感到好奇，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不知躺了多久，陈莫开始摸索着身旁的垃圾堆，找到了一根木棍抓在手中，抬起手想给自己脑袋来上一棍，产生痛感，好让这个离谱的梦快点结束。
但举起的手让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知道自己的手虽然也有伤痕，但绝不会有割腕等自杀的痕迹……
这不是她的身体，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这确实不是你原本的身体，而且这不是梦，你已经不在你原来的世界了。”
一个冷冷的机械性声音回荡在脑海中，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头痛，一些不属于陈莫的记忆开始汇入脑海。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云乔，七岁被父母遗弃在林府的门口，从此成为林府的一个丫鬟。
因为喜欢沉默寡言且一直独来独往，而被府上的人戏称“哑巴”。呆在林府的日子一晃就是九个春秋，方才那个替她说话的女孩唤作铃儿，刚到府上半年，是这里唯一能和她说上两句话的人。
现已十六岁芳龄的她，因为在林府高强度的工作让这具身体脆弱不堪。在吃食方面也是有上顿没下顿，四季都住在林府阴暗潮湿的杂物间中，这更加迫使她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昨天因为饿得实在不行了，她在厨房偷拿了一个馒头被林府的后厨发现，随后被抓住，挨了16杖，扔在了林府的前院被以示警告，偏不巧夜间又遇天降大雪。
在黑漆漆的夜空下，她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眼角滑落下来一滴泪水，发出了一声赞叹。
“真漂亮啊……”声音十分沙哑。
随后视野慢慢变得模糊，渐渐地画面就只剩一片黑暗。
这具身体再次睁开眼睛后，就变成了陈莫的视角了。
陈莫感觉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所以她是魂穿到云乔身上了？
几乎是回忆结束的下一秒，刚刚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好呀~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专属系统，代号a0619，你可以直接称呼我a0619。”
“现在你的灵魂来到了这个唤作娅尔的大陆，这是个充满灵气，充满可能性的地方哦！嗯……你现在的情况用你们地球的话来说就是——你穿越了！”
尽管这个语气似乎想表现得很热情，但依旧只是由冷冰冰的机械所发出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照本宣科读了出来，没有任何夹杂着情绪，以至于让人听着非常违和。
“在这里可以修仙打怪，降妖除魔，但与现在的你无关哦~~因为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不过你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也希望你能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哦~当然啦，你也……”
系统的声音在不断地传来，陈莫觉得很吵。
“我如果现在就去死掉，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吗？”
陈莫终于说出了她的第一句话。
【叁】
对于陈莫的问题，a0619没有回答。
“……就那么想回去那个世界吗？我无法理解你的选择。”
“陈莫，17岁，金丰市人，现南中高二（13）班的学生。母亲是陈希，亲生父亲未知。你的母亲私生活混乱，十七年前与一名男子发生关系，随后生下你。三年后你与你母亲，以及你母亲情人姚齐千共同生活。但你的生活却是一团糟，你母亲对你不予理睬，她的情人更是对你拳脚相加，甚至有一次……”
a0619就这样将陈莫的遭遇轻描淡写地一句句带过，但陈莫很快就打断了a0619的声音，因为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有关自己的一切。
她低吼着：“那如果我就这样来到这里，不就是逃避吗？！我那么努力的活着，活下来恶心他们，如今总算快要逃离那个地狱了……”
说着陈莫抬手将手臂埋住自己的眼睛，“如果回不去那个世界，那这些年来我的的坚持都变得毫无意义……”说到最后，陈莫的声音带着些哽咽。
a0619沉默了半响，然后突然给了陈莫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你来到这里，就是全部的意义。”
陈莫闻言怔了一下，a0619的声音依旧是一字一字地读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陈莫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好像她在什么地方，从某个人的口中确确实实听到过。
陈莫想不起来了。
见陈莫没有反驳，a0619继续介绍着：“在这片大陆，你可以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用你们那边的话来形容就是‘重新投胎’。而且顺带一提，现在的你还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是死去也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哦~”
“……不过完成系统任务后可以拿到奖励，或许可以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一句话，a0619的声音显然没有之前那般坚定。
“就算是这样，那这具身体的原主呢……”陈莫问出了那个她在意的问题，这具身体的原主会如何？
陈莫并不想像很多魂穿小说一样，理所当然的占据他人的身体，抢占原主的人生，剥夺了原主的存在。
“原主已经在几个时辰前死亡了，这仅仅是一副空壳罢了。你的灵魂是在她死后被送过来的。”a0619回答。
“……”陈莫无言以对。
……
随后陈莫假装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a0619，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吗？”
“是的。就算你在这个世界带上一年，对那个世界来说只是过了两三天罢了。”系统a0619回答道。
“……哦。”陈莫只是简短的回应。
又是陷入一片沉寂。
“那么代号a0619解说结束，之后的一切经历您将亲身体验了解，如果有必要，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遇见我。那么最后祝您生活愉快，拜拜咯~~”说完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永远不要再遇见我……这是什么意思？陈莫有些疑惑。
而且，这个a0619不说清楚任务是什么，意思是让她自己去摸索吗……
“这样啊，这个身体的原主已经不在了啊……”陈莫喃喃自语道。
当听到a0619那段回答时，陈莫内心其实没有太大的波澜，因为刚刚在回忆的时候，中断的画面进而变成一片黑暗，让她察觉到一丝异常，但她不愿去想太多。
陈莫对这个明明素不相识，却又十分熟悉的女孩流落出怜悯之心，她知道这个女孩的一生都葬在了那个叫林府的牢笼中。
或许自己的一生也本该葬送在那个破旧恶心的出租屋里。
陈莫望着天空，此时依旧漫天飞舞的雪花，她发出了一声熟悉的赞叹。
“真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