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刎谢罪
次日早朝。
楚澜端坐在金殿之上，背后依然是隐藏在薄纱后面的太后张氏。
最近几次的早朝，大臣们上书的折子都直接绕过楚澜，先递给了太后。
这让楚澜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被提线操纵的木偶，在表演着别人的喜怒哀乐。
但今天，她想换种方式。
一个代替李春儿的太监高喊道：“上朝！跪！”
君臣之礼结束，大臣们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楚澜淡淡问道：“诸位爱卿，朕听王大人说你们最近都在忙京察的事情，可是有什么难处啊？”
其实楚澜知道，京察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动这些权臣的根基，他们不过是走走过场，有点眼色的，会给皇上送送银子。
但楚澜没有收到过，那肯定就是直接送到太后那里去了。
所以她这么问，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实话，都是敷衍着说些不疼不痒的话。
楚澜接下来又问：“哦，既然没有难度，那诸位爱卿轮着把京察自述的内容，给朕讲来听听吧。”
这些大臣偷偷看向后面的太后，见太后没有反应，便大胆站出来，开始一个个炫耀自己的功绩。
“臣吏部……科举笼络天下之才，照齐国之路……封赏典制分明……”
“臣户部……天下田地一千一百六十二万顷，人口五千万余，国富民强……”
“臣刑部……兵部……工部……”
桩桩件件，一点点小事，都被这些大臣拿出来放大，作为自己的本事。
唯有内阁首辅王峥一言不发。
楚澜冷哼一声，拿起桌案上的镇台，用力一拍，发出巨大的响声。
朝堂内顿时静作一团。
“各位是不是不知道，岭南贺千文已经带兵打到哪里了？”
“汝宁孙绝岭又打到哪里了？”
“大齐国现在还剩下多少兵马？多少粮草？”
“魁京城三万禁军，可否抵挡贼军？”
“你们可是想等到敌军攻破城池时，将朕献予敌首？”
楚澜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却振聋发聩，彻底将这些大臣嘴里虚构的太平盛世撕了个粉碎。
其实他本来应该等到自己掌握兵权之后，再来狠狠打这些大臣的脸。
但是她忍不了，也不能再忍了。
她完全不知道相关信息，昨夜父女二人已经告诉楚澜，天下大乱，反贼四起，甚至大齐的官员已经开始勾结反贼，共同谋逆。
也许今天她还在金銮殿上早朝受人朝拜，明天就被送进了敌军大营中。
她必须要掌握全部的信息。
下面的大臣死一般沉寂，似乎没有人敢打破这份寂静。
“好了，皇上，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南北西藩王已带兵来救，不用担心。”
张太后声音有些沉闷，但给了那些大臣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们开始大口呼吸着空气，时不时发出窃窃私语声。
楚澜看了下面一圈，发现首辅王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问道：“王大人，你怎么不说话？”
王峥将头顶上的乌纱帽轻轻摘下，举在手中，跪地道：“臣王峥有愧圣恩，在首辅之位二十七年矣，只想为君分忧。奈何如今内忧外患。官阀勾结，致使国库空虚。里通外敌，使边境告急。河水泛滥，灾民无数，救济层层克扣难以下发，暴民揭竿而起，直逼魁京。”
“如今天下大乱，大齐，已到如此之境地。旧皇驾崩，新皇登基之关键时刻，臣本想借机清除大齐国的毒瘤，奈何身单力薄，难以为继。此时多说无益。”
王峥在楚澜和众官员的注视之下，从怀里摸出一把尖刀，放在脖子上。
“王峥，你住手！”楚澜大惊失色，站起身喊道。
“臣王峥辜负先皇，为大齐复兴，辅佐新皇登基，如今内外交困，大齐气数已尽。臣无颜面见先帝，以死明志！”
说完，刀子朝着脖子滑去，一抹鲜血喷涌而出。
内阁首辅王峥，无力瘫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的青色石砖。
王峥附近变得空旷异常，所有的大臣都躲开了那里。
楚澜露出不忍神色，不管王峥其人怎么样，也不管他将自己辅佐成皇帝有什么目的，是为了谋私，还是为了振兴大齐？
但如今的场面，显然是他也无法改变的，只好以死来换一个解脱。
楚澜背后的张太后也发出了阵阵惊呼，被几个太监宫女搀扶着，退出了朝堂之上。
“来人！”楚澜声音沉重，“将王大人送回王府，以护国公级别厚葬！”
很快，几个禁军手忙脚乱将王峥抬走了。
又来几个太监，将地面打扫干净。
楚澜看着下面的大臣：“很好。诸位爱卿，你们做的都非常不错。”
说罢，拂袖而去。
朝堂之上的大臣，两两三三结伴退去。
有些官员的嘴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极小的声音从他嘴里出来：
“他何德何能，窃据帝位，不过是先皇所生的遗腹子，既无帝师教习之礼仪，又无治国之方略，在此逞能，岂不是祸国殃民！早该拟圣旨，昭告天下，主动退位了。”
周围的几个官员听到之后，纷纷点头，眼神之中满是对楚澜的不满……
先不说京察就浪费了他们大量的时间准备，还要给太后送礼。
就说这奏折之事，竟然逼得老臣自杀，实在是国之不幸！
这些大臣回家之后，转身便上书给了太后，提出了三点要求。
第一要将皇帝禁足，无事禁止外出。
第二要尽快选出新的内阁首辅，避免影响国事制定。
第三是关于王峥这家伙，肯定是有些不良之事，扳倒一个死人没什么难度，到时候抄他全家，将财产充公。
这些折子递到太后手中的时候，太后看后完全没有提出其它任何意见。
张氏此时已经沉浸在掌权的大梦之中，一刻都不愿意醒来。
她相信，只要她有禁军，有这些臣子，在哪里都将是大权在握！
但是，她想错了。
大错特错。
楚澜在昭德殿中，门外守着八个禁军和四个太监。
她想要出门，就会被拦下，以什么安全之类的理由，禁止她出门。
好在李春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和李春儿还是能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