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淳朴善良的目标
和周文林大小对比强烈的李乐却只是轻轻一脚就将他踢远，还处在半空便再次穿越空间的周文林重新出现在李乐面前：“你对我的伤害很大。”
他大概是腰的部位缺失了一大块肌肉，赤红的细小触手在创面上不断蠕动着，整体好似从柱形身材变成了锥形身材。
李乐刚想冲上前来一记插肉撩阴腿，身后的门却坚持不住开始碎裂成块，周文林便穿透空间打算直接冲进门里。
李乐在周文林身影变得虚幻之时伸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甩在空气中的长舌，抡起来将周文林重重砸到地上！
“哐！”
“啊！”
手上的触感有点恶心，可李乐始终没有松开，将这条舌头绕圈拉长至极限后，左脚踩着周文林的胸口，右脚一下又一下猛踹他那颗肉球脑。
“砰砰砰砰……”
黑灰和血肉一同飞溅在李乐的裤子以及周围的地面上，他低头看周文林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一堆蟑螂般不耐烦。
“我真的不想继续跟你在这儿磨叽来磨叽去啊，请你老老实实地消失好吗？”
即使黑灰的出现已经宣告周文林的最终下场，李乐还是多踩了几脚才停下动作，随后才躬身捡起周文林消失后留下的长得像一截干枯树枝的特异物。
他将这东西送进嘴里一口咬下，嗯，是风干牛肉的味道。
“你、你……你在做什么？”
提问的人说话声音有些颤抖，李乐咬着树枝转回头看，只见门板塌陷的位置露出来四个脑袋，问话的就是其中那个长相最青春的。
“吃东西啊，你不是看到了？昆特，我之前有给你打电话。”
树枝咬起来比较有韧性，李乐索性叼在嘴里一点点吃，顺便向见过一面的昆特挥手示意。
“我一直在和其他人联络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刚刚是你在外面？”
昆特借着他们几人手里的微光扫了下地面的情形，地上的秘星分部完全是被毁得干干净净、不留残渣啊。
昆特旁边的柯福却捂着脑袋用手拉住想要走上去的其他三人，他脸上满是冷汗急喘道：“不行！不能出去！外面还有……”
“哦，对，”李乐捡起被他扔到地上的手电筒，光柱扫到的地方都是那些跃跃欲试的肉色触须：“你们先别上来，我去把这东西处理了之后我们再聊吧。”
同样看到被照亮的触须完整姿态，昆特的身体不由晃了晃，他的脑袋好像瞬间就被灰色浑浊的东西侵入，没有痛苦只有似乎踩在云端的虚浮感。
除了低着头的柯福外，昆特三人都摇晃着身体向触须所在前进，李乐注意到这点连忙走近，然后打地鼠一样给了他们一人一拳头。
“把他们拉到里面的位置去，你们这里还有防护吗？”
李乐关上手电筒确保柯福不会再看到什么东西，跳下通道示意柯福和他一起搬晕过去的昆特三人。
“向里面走我们可以再开一道防护门。”
抹去脸上的冷汗，柯福和李乐将三人安置好，李乐点了下头嘱咐道：“接下来你们好好躲在这里不要乱跑，不然我回来找不到会生气。”
柯福眼神茫然地发现李乐转身要走，连忙阻止他：“我们已经向秘星总部申请援助，你也呆在这里吧！”
李乐躲开柯福伸出拦他的手，唇角挑起：“不行啊，我要去见一个家伙。”
从秘星分部地下离开的李乐重新坐上他带过来的汽车，该去哪里他已经知道了，说来好笑，他也算是绕了个大弯。
他在市一中见到许青既然不是个意外，那么现在那家伙一定就在那里，而且从地图上看处于城市中心点的市一中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位置了。
开车沿之前清理出的道路急速奔驰，李乐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这一系列的事情。
周文林在暗中用人来祭祀他所崇拜那位神，作为情报贩子的他肯定不缺少渠道，李乐甚至怀疑当初治安所的那位刘队长也是他的人，负责给周长林送人，不然怎么会让他们两个在里面碰上？
而之后周文林给李乐介绍工作时，完全没有在意干活的没有手机无法联系的情况，更像是他认定李乐不会再出现，再没有比一个黑户消失更不引人注意的了。
等李乐顺利解决45号的事件后，周文林便将他留下，夜里对他进行试探，可试探并没有取得成果，倒是附身在许青身上的东西因此对李乐感兴趣，于是第二天李乐在一中见到了许青。
之后李乐虽然意识到许青身上的东西和他见过的其他东西不一样，但却没有在意，毕竟他在这个世界见识少。
事实是那种能分裂还能和李乐沟通的存在一直在等待机会，它早就知晓日消事件将要发生，和环机关的情况相同，不同的是它要利用这时机搞大祭祀，目地应该跟周文林提到的‘承接神力’有关，也许就是那个所谓的神想降临。
结果现在5市常驻的百万人口中至少有一半，就这样成了许青身体里那东西的养分。
后悔之类的情绪始终不曾在李乐思绪中出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现在除了去解决问题，其他的都不过是多余的无用想法。
李乐的速度还算快，赶到市一中时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车灯照耀下的市一中半空处，那些腕足好像树木繁茂的枝桠，只不过这些枝桠不仅粗壮还会无风自动。
李乐下车走进学校院墙，都不需要判断往哪走，只要迎着向他呼啸砸来的触须前进就可以了。
可谓是挨最狠的打受最无效的伤，李乐都没有抬手去和那些袭来的巨大触须接触，反正它们砸到他最后消失的也是对方，何必要多花力气？
市一中的教学楼在无数挥舞的腕足海洋里被碾碎，李乐却脸不红气不喘连楼都不用再爬，就站到了原本的天台碎块上。
在如同无数根须蔓延至空中的种子，种在地面的半透明白色圆球内，李乐看到了许青瘦弱的身形。
从许青脖颈处密密麻麻延伸出来的红色细线在白球中飘荡，而每一根探出白球后的细线都是一条粗壮的腕足。
依旧在被这些腕足疯狂攻击的李乐几乎要被周围飘散的黑灰淹没，这样的无用功看起来也不像之前聪明到和他沟通的家伙能做出的。
一步一步走近白球的李乐停下脚步，视线落到腕足上：“还能交流吗？”
“轰！”
“看来是不能了。”
轻摇了下头后李乐迈开腿，不过三步之后便站在白球面前，凝视片刻里面闭着眼睛的许青，他抬起手挥出了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
在白球、许青还有挥动的腕足宛如幻影般消失的瞬间，李乐看见了填满视野的赤色，传进耳朵的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你……”
这声音使用的语言并不是李乐了解的，但他却听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四个字，没有什么信息含量。
而李乐之所以会感觉熟悉，是因为这声音是他刚刚抵达这个世界时，听到过的呢喃细语的清晰放大版。
眼中赤色转瞬即逝，展现在李乐视野里的是黑暗中残破不堪的市一中废墟，动了下脚却踩到某种黏糊糊的东西。
李乐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土，摸出手电筒照向地面，一滩赤红宛如时刻涌动的胶质物糊在鞋底。
“啧。”
咂嘴移开脚的李乐蹲下，面色凝重地伸手去拿软乎乎的一滩，在真的把它捏起来后脸色更难看了点。
李乐本以为它会像碎了的鸡蛋一样拉丝，没想到这东西一点没变形，在离开地面后竟然缩成了个手掌大小的球体。
手上的触感十分紧实，如同煮熟的手打牛肉丸，除了一闪一闪亮红光外再无其他异状，李乐捏着肉圆神色转好，他真的比较讨厌亲手拿粘糊糊的东西。
把肉圆装进衣兜，李乐不死心地照了一圈原来包裹着许青的白球所在范围，结果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就更别提遗骨之类的了。
那个变成怪物也要活下去的小孩，彻底找不到了。
“唉，当时跟你多聊几句就好了，”李乐叹气，手电筒漫无目地扫过远方：“都不知道你家在哪，想把它当遗物送回去也做不到。
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感到什么痛苦吧，不是作为怪物，而是作为许青离开，对你和家里人应该还算不错？”
黑暗中孤独的光源处，只有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打破寂静，出口的问题当然不会得到回答，李乐望着照不亮的远方迈开脚步恨恨道：
“不错个屁啊！我在这儿说什么废话呢！想活下去到底有什么不对？怎么就不行呢？
孩子没了，他的父母却未必还能在，不知道搭上多少人命，那东西到底想干什么？周文林那些人又想做些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毛病？
啊……谁踏马想待在继续这里，这都搞的什么破事啊，我原来的那个虽然说不上好，但也没烂到这种程度，简直糟糕透顶了。”
关闭手电筒坐进车里，李乐想要狠锤方向盘的手及时刹住，不用看他都知道手指展开再握紧会划出怎样的痕迹，冷冽锋锐的双眼映着衣兜透出的淡红光芒：
“那就试试看吧，在离开前我要把你们一个个揪出来，不管你们是神是仙还是什么东西，躲在哪里都要拖到眼前、踩在脚底碾碎。
毕竟，拥有这种饥饿渴望的我，看起来完全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制的猎杀武器啊。”
因为侵占城市的触须全部消失，李乐在重回秘星分部的路上终于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空荡荡的街道楼宇间不时有劫后余生的幸存者爆发出悲鸣哭嚎。
没有做多余事情直接在秘星分部熄火下车，李乐发现空地上已经架起了高瓦数的照明灯。
亮如白昼的环境里是拿着各种文件、神态严肃的人们在简陋桌台处来来往往，外围还有灰头土脸拖家带口凑过来寻找安全感，不时低泣两声的周围居民楼的存活者们。
李乐穿过人群靠近了正在打电话的昆特。
“我们只负责解决特异事件，事后应该由你们地方政府组织安排救援……
是，没错，所有人损失都很惨重……
接下来我们要去检查节点，还有在市内巡视排查危险，没有多余人手能派去，在防护网内是安全的，至少你现在还能和我说话不是吗？
……天什么时候亮？这不是我和你能知道的事情，不要光去恐惧未知，先把能干的干起来，大家都要扛起责任来！
忧虑慌张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赶紧去为还活着的人去努力啊！”
昆特从面色如常说到青筋爆起，最后气到手指哆嗦着挂断通话，连连深呼吸平复情绪，转眼对上李乐，眼睛一亮露出笑容：
“柯福跟我说了当时的情况，真的很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李乐摆摆手不甚在意：“没什么，这次事情真说起来和我也有些关系。”
见昆特转为疑惑的神情，李乐接下来就把他关于周文林如何主导事情发生的所有推测讲了一遍。
同时李乐隐瞒自己异世界的身份后把两人关系顺便解释了一番，大致就是淳朴善良的黑户青年被诡计多端的情报贩子蒙骗利用。
“真如你所说的话，类似的袭击事件肯定不止发生在我们5市，要是其他城市也遭受类似的攻击，一旦没抵挡住局势就会迅速恶化。
5市要不是有你在，现在也就完了，而这个时候城外的危险程度难以估量，其他市的防护网再被破坏，毁灭真的不远了……”
昆特越分析越感觉事态危急，如坐针毡般想要立刻联系其他分部总部确认状况，李乐却与他感觉完全相反：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焦急，周文林说起的神不可能像大白菜一样，便宜到什么地方都有吧？
而像这种能一口气吞噬数十万生命的力量，没有适合的载体也完全无法发挥吧，连信徒都扭曲畸变的神感觉上可不是谁祈求了就会回应的友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