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排队来看病的三十岁饱经工作考验的程序男愤怒地拍桌，“我不就是来看个脱发吗？凭什么看都没看就说看不了，你这是歧视脱发！你们老板在哪里，把他给我叫出来，我要投诉你！”
王卓死鱼眼凝视他：“你要投诉我什么？”
“当然是投诉你的服务态度，”程序男哐地一下，在饱经沧桑的破旧桌子上砸下了第二下，“这都什么社会了，怎么还会有你这种没有医德的医生，我一定要让投诉你，让你……”
他吼到一半突然卡壳。
王卓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让我怎么样，你继续说啊？”
“让、让你……”程序男结巴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是刚刚拍桌子的时候才看到边上挂着的义诊大字。
他其实也是求医心切，作为一个新死没多久的鬼，他运气不错，直接进了鬼市，拿到了周边的居住证。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之前熬了48小时的夜，导致脑袋有点使用过量，他本来就没多少的头发，在成为鬼之后掉的更凶了。
一天二十来根，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能掉成秃子啊！
惶恐的程序男跑遍了这里所有的医生，上午他还去附近某个据说是中医传人的老鬼那里转了一圈，对方的话更委婉一点，但中心意思其实也差不离。无非就是拒绝三连，他注定会成为一颗闪亮的光头。
程序男非常不想接受这个命运，所以听到王卓直白的话时，他十分愤怒，当场就给大家表演了一个掀桌。
但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桌子，这就有点尴尬了。
于是程序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默默地把手给缩了回家，顺带将桌子给摆正了，“抱歉抱歉，我……我这也是一时心急，我给您道个歉。”
“那什么，我这头发，真的没救了？”
“当然没救了，”王卓正眼都不给他一个，“一般脱发还能用植发来拯救，大不了就拆东墙补西墙，后脑勺拯救发际线。但你头上一共就只剩了这么几根毛，全都是珍惜资源，多碰两下都怕给你碰掉了，你还想救它们？”
“怎么救？葫芦娃救弟弟，一根一根的掉？”
“你！……”程序男被他这形象又刻薄的话给气得脸都红了，为了防止自己的头发也被气掉，他怒瞪王卓一眼，转身准备走人。
王卓对他的离开，内心毫无波动，表情更加没有波动。
他冷漠地摸出手机简单地记了一句，身体移动间带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仔细一看才能发现，他的脚腕上，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正扣在上面，链子末端长长地连到了房间里面，将他整个鬼的活动距离限制在这一块。
“已经接待完第三十八个客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怎么样才能放我走？”
手机振动一下。
对面被他备注为蛇精病的人秒回信息。
“暂时不能放你走哦，毕竟你可是我们最优秀的实验参与者呢。”
“要不然你态度稍微温和一点？”
“你这样的话，我们很难拉到投资的。”
“呵，”王卓翻了个白眼，“死宅邋遢中年人需要什么投资？你之前不都是直接把人给弄死，抓来灵魂后偷拿我们钱吗？没钱了再搞啊！”
我就不信传说中的阴差会那么没用！
王卓在心里怒骂一声，焦躁地抬起头等待下一个客户，但眼睛一抬才发现之前那程序男竟然还没走，正在门口低眉顺眼地和一个大爷说话呢。而站在那大爷身边的那两个海拔明显高了不少，颜值更是疯狂飙升的两位中的其中一个……好、好像是他初中同学？
“楚景瑜？”他惊讶地唤了一声，下意识起身想要走过去，脚腕被链条扯住后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询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也……”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内心简直是悔恨如雪崩一样地砸下来。
完了，肯定是他害了楚景瑜。
要不是他把那个破游戏发给楚景瑜，也不会害他年纪轻轻就跟着一起死了。
本来只是想好好地回馈一下记忆中的勇士同学，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吗？
王卓哽咽一声，眼泪很快就模糊了眼眶，差点就不争气地当着楚景瑜的面当场哭出来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害？”楚景瑜有些茫然地摸摸鼻子，“你害我什么了啊？”
“你不是也被他给弄到这里来了吗？”王卓揉了揉自己眼眶，把溢出来的眼泪给擦掉了，“你是怎么死的啊？有没有想办法通知阴差？”
楚景瑜欲言又止：“……”
不瞒您说，我其实还没死来着……
不过阴差也见过了，我们身上还有个地府的临时工作证来着……
秦朔见状，刚想帮忙解释一下，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卓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上下打量他两眼后，愤愤不平地道：“兄弟，你也是被他害死的？他直接把你们俩一起弄进来了？一次偷渡俩居然都没被抓？！”
“这鬼市的看门人都瞎了吗？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们这种本来应该去投胎的灵魂抓进来囚禁？他们到底收了那个王八蛋多少钱？！”
“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大爷在门外抓着程序鬼一是确实要把一下新鬼该遵守的规则和他说一遍，二也是想让两个领导看看他工作有多努力，所以不免就多聊了两句。但没想到，他在外面表现呢，里面鬼居然在给他拆台！
他慌忙走过来，对着王卓训斥道：“我们鬼市一直以来，都严格遵守着地府颁布的规章制度，从来不会出现这种私自掳走鬼魂的事情的，你不要乱说，有本事让我看看你……”
他说到一半，突然卡住，眼神停留在王卓脚腕上的银链上，一时激动，愣是把自己眼珠子都给瞪地脱哐而出。
楚景瑜看见他那样儿，正想端起领导的架势询问他几句，没想到大爷突然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选中了我们鬼市？”
“跑！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