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一个小时后。
“这是怎么回事？我又迷路找错地方了？”穿着一件白色打底，前后都印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差字的年轻男子茫然地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是这里啊，你们突然暴富被抽中拆迁了？”
“怎么可能，”陈祺满脸沧桑地站出来，他头发乱地像鸡窝，拎着扫把，毫不留情地把几个鼻青脸肿的鬼魂扫进角落里，“我要有那个钱，我还能在这干活吗？来了就过来帮忙，把他们拾掇拾掇完，左边那堆你直接打包带走吧。”
嘶——
青年看了眼堆在房间两边角落里那两坨由鬼魂们叠起来的小山，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回事？难道是秦哥出手了？”
“是啊，”陈祺叹息一声，“遇到了个刺头，还撺掇其他鬼一起闹。你也知道秦哥那个脾气，闹起来当场就削你，没把房子拆了算是克制了。”
青年咂咂嘴，感觉自己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有些心有余悸地询问道：“那秦哥现在心情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小声点，他现在一个人待房间里呢？”
心情怎么样？
陈祺看了他一眼，差点忍不住呵呵一声。
追的小美人陪着哄呢，你说他心情怎么样？
陈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青年还以为是秦朔的心情不大好，也不敢踩雷。堂堂阴差乖巧地拿起角落里的扫把，熟门熟路地开始跟着打扫卫生。
还有一部分鬼魂是胆小没敢参与斗殴事件的，现在幸存下来，一个个乖地和小鹌鹑一样，缩在隔壁小房间里，朗诵杨舒朗给他们的《鬼魂阳世生活守则》和《鬼魂八荣八耻》。
“以残害生灵为耻，以遵纪守法为荣。以……”
没什么感情的朗读声实在有些催眠，杨舒朗出来摸鱼放松心情，恰好看见阴差青年程源，顿时惊喜地迎了上去。
“程哥，你怎么来啦？”
“今天这趟是你跑的？我怎么没看见你进来呢？”
程源挠了挠头，笑得有点憨厚：“我正好在附近出任务，他们就让我过来把这的活一起做了。好久没正儿八经从门里进了，我刚上楼的时候差点往了你们办公室是几楼。”
程源是个新晋阴差，上任时间满打满算没超过两个月，曾经的工作岗位是他们抓鬼天团的后勤保洁人员。主要负责帮大家打扫卫生，晚上顺带值个夜班之类的。
工作内容不重要，主要就是混个包吃包住。
他是救人身亡，家里没剩什么亲人了，又一下子没排到投胎号，干脆就找了个地方工作，顺带努力读书，靠自学把阴差上岗证给考出来了。
算是勤奋努力的标杆人物。
杨舒朗来的时候他还没离职呢，同为后勤人员，两人关系不错，所以他就直接问了：“程哥，你们地府最近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程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叹息着指了指自己眼下明显的黑眼圈：“何止是不对劲啊，简直就是想要我的命。负责我们市的阴差这一个多月就没怎么休息过，每天都在外面跑外勤，要不是作为鬼不可能猝死，我可能已经第二次到地府报到了。”
杨舒朗咋舌，他惊讶道：“情况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们这边收到的消息好像没那么激烈啊。”
“那是因为你们有个大佬镇着，”程源无奈地扬起下巴指了指秦朔办公室的方向，“秦哥的威名那可不限于地府，有点资历的老鬼都知道他，他们都避着这里呢。”
打开了话匣子，程源忍不住就多吐槽了几句。
也就这一个月的事情，地府接到的各地热心鬼魂群众举报，有一些鬼魂鬼鬼祟祟地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反正怀疑他们是在搞不好的事情。
程源他们刚开始是开开心心地去，每次都能喜提一堆罪恶值不低的鬼魂，顺利完成当月业绩。这种不用到处巡查就能成功完成工作的活他们向来很乐意做，但也扛不住活越来越多啊！
第一个星期的时候，他们美滋滋地在算这个月的工资加奖金一共有多少。
两个星期后，他们开始向上级打报告，汇报异常。
三个星期后，他们已经开始疯狂发送请求支援的信号。
一个月后，连支援队伍带他们都免费戴上了一对深深的黑眼圈，简直就能直接送去投胎熊猫。
“这事我估计还有的查呢，这几天附近县城都抓到不少莫名其妙聚集往我们这里跑的鬼魂了。问他们为什么来也问不出来，都说不知道，就莫名其妙想到这边来转转。”顿了顿，程源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上面还没查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据说好像和信息素有关，现在对信息素研究最多的也就你们这里了，我估计到时候可能会让你们去帮忙。你到时候和秦哥他们提个醒，做好准备。”
“行，知道了。”杨舒朗点点头，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着询问道：“程哥你都成阴差了，怎么还是那么怕秦哥啊？”
他们几个同事虽然也挺怕秦朔的，但其实对他更多的是一起共事下来积攒的敬佩，一声哥喊的服服气气。但那些鬼魂，包括程源在内，看见秦朔就比较害怕，不说话的时候怕，黑脸撸袖子的时候更怕。
本来他还以为是因为秦朔信息素的原因，对这些鬼魂有克制效果，但阴差身上都有地府发下来的法器，可以保护他们甚至让他们可以短暂地在阳光下行走。
和那些避着阳光躲躲藏藏的鬼魂简直就是两个级别的存在，身上有法器，心中有编制，硬气地很。但这份硬气怎么到了秦朔这就没什么用了呢？
程源挠挠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反正不敢就是不敢，他向来怂地很从心，还是让杨舒朗转述比较好。
他们在外面聊，办公室里，被鬼魂们视为大魔王的秦朔正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楚景瑜缝裤子。
楚景瑜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裹着秦朔的外套，满脸纠结地开口：“秦哥，要不然就算了吧。那裤子七十块买的，真不用缝那么仔细。”
谁能想到，阻止秦朔把鬼魂们揍成小饼干的不是疯狂劝解的陈祺而是一条因为质量不佳，动作幅度过大就直接裂档的裤子呢？
当时事态十分紧急，秦朔黑脸，楚景瑜递符纸，陈祺炸毛，杨舒朗……杨舒朗偷偷隔壁吃瓜，反正就是鬼魂横飞，惨叫连连，画面得浓浓地打上几层马赛克才行。
杨舒朗都准备给地府鬼魂急救医院打电话了，结果楚景瑜估计是蹦太开心，咔嚓一声把自己裤子给蹦裂了。那么小的一声，连楚景瑜自己都没发现，但秦朔却一个急刹车，把他给捞住了，当场就脱外套把他一裹往办公室里带。
楚景瑜回想起当时秦朔特别霸道总裁对他说“脱”的时候，觉得自己耳根子还是有点热。
咳，别乱想啊。
随便换个什么人来，让他当面脱裤子他还是会害羞的好不好！
这是人之常情嘛。
不过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脱不脱了，而是这裤子到底在秦朔手里得到了什么至尊vip待遇。裂开的那块早就被缝好了啊，他秦哥居然还嫌弃裤子其他地方缝线没缝好，要手动加固第二遍？！
这就不必了吧！
还是说，您其实是个隐藏的手工爱好者？
楚景瑜震惊地发现秦朔居然还有这么一面，脑子像是自动关联地相关知识一样，瞬间闪现出几张残缺的画面。
一头长发的秦朔坐在窗口，一脸认真地缝一件红色的……等等，红色的肚兜？！
怎么回事？
这这这，这记忆画面也太惊奇了点吧，就不能给个前因后果？！
楚景瑜看着秦朔，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反反复复几下，终于引起秦朔的注意。
“怎么了？等着急了？”
楚景瑜沉默几秒，还是忍不住对红肚兜的好奇，他开口询问道：“秦哥，我们俩当初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秦朔一挑眉，动作利落又不显女气地把手里的针线打了个结，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嗯。”
“那你还记得点什么？”秦朔其实也挺好奇的，到底是还记得什么，能导致他对他的认知出现那么大的误解。
“其实都是零零散散的画面，”楚景瑜皱着眉头仔细回忆，“就一些你……咳，你给我丹药和教我功法的事，所以我才以为……”
“哦对了，”他突然眼前一亮，“其实我还记得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来着，这个我可没忘，我记得可牢了。”
他语气得意，眼神亮晶晶地，脸上简直写满了快问我问我，然后夸我！
秦朔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
“那说来听听。”
楚景瑜刚准备说，嘴巴一张开突然卡住，因为他发现他们俩的相遇其实也不算是多和谐，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从小生活在大户人家的楚锦鲤，在池塘换水的时候，不小心被冲出去了。当时的水道排污多简单啊，直接一呲溜把他冲河里去了，顺着河流他晕晕乎乎就到了城外某条小溪里。
当时的他刚开了灵智，急着回家也没多想，看到一个人走过来，就用从自己小主人那边偶尔听到的话作为开场白喊了。
“那个路过的人，你等一等。”
“我是锦鲤妖，我在城里有一个超好看的主人和一堆金银财宝，只要你带我回家，我就能让你立刻暴富，好运连连。”
路过的秦朔停下脚步，蹲下来看了看小溪里眼巴巴看着他的小锦鲤，三秒后，他出手如闪电，拎着锦鲤尾巴走向一旁小森林。
“烤锦鲤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要不然撒点辣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