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活着
李佑听闻贵妃和二皇子仍未寻回,满心的欢喜像是被冰水浇透了,颓然坐回了榻上。
福临见状忙道:
“皇上,李将军也来信了。”
李琳在一旁不禁问道:
“叔父信上都说什么了?”
福临回道:
“李将军道,南蛮国破,举国投降。李将军已经带人接收了南蛮都城的防卫,他已经派人押解南蛮皇族一路北上进京。皇上,南蛮即日起就是我朝疆域了。”
福临说着说着,喜极而泣。
李琳听闻叔父押解南蛮皇族进京,想到可以见到亲人,也是内心高兴。
江书晚知道,李佑一心想要建下丰功伟业,他韬光养晦了四年,如今终于旗开得胜。南蛮被灭,本朝的疆域往西南又扩了不知几百里。
当下率领众妃起身,冲着李佑恭敬行了大礼:
“臣妾恭贺皇上开疆拓土,建立不世伟业。恭贺我朝千秋万代,国祚绵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众妃齐声附和。
承乾殿内顿时山呼万岁!
李佑内心澎湃,喜上眉梢,拉着江书晚就起身道:
“爱妃说得好。哈哈哈哈,福临,传朕旨意,犒赏三军,沈大将军封上柱国,其余将士一概按军功封赏。死伤者加倍抚恤!”
说着,李佑往外走去,边走边道:
“福临,速传沈庭章,还有兵部、户部、吏部、礼部各位大人前来议事。”
江书晚见状,忙带着众人福身告退。
出了承乾殿,众人皆都散去。只李琳跟在江书晚身后,轻声道:
“娘娘,叔父昨日传信来,沈大将军只怕不中用了。”
“什么?”
江书晚惊愕不已,兀然转头看向李琳。只见李琳冲她默默点头,道:
“那蟒山是南蛮出了名的天然屏障,嫔妾自幼生长在剑南,对蟒山的传言听过不少,都说是有进无出。南蛮国都也仗着这道天然的屏障,数百年来屹立不倒。
大军披荆斩棘竟过了这道天险,真乃奇迹。不过先锋部队也是折损了大半,说来这回陆北的将领实在是损失惨重。听说好多人死在丛林里,尸骨无存。沈大将军侥幸得出,也身中瘴毒。”
江书晚听说过,那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里,落叶堆积了千万年,腐烂变质形成了毒气。再加上各种毒虫毒蛇毒蚁,还有各种有毒的植物,吐出的有毒物质。各种毒气堆积而成形成了天然的瘴气。
这种瘴气腐肉螭骨,人畜一旦沾染上,必死无疑。
沈大将军救女心切,带着陆北前锋营穿林而过,其中的惨烈可想而知。
若是沈大将军回不来,李佑会不会伤心?
那可是他母家唯一的亲人了。
……
朝中关于南蛮的事宜,轰轰烈烈讨论了半月有余。
李佑另调派了官员和将领,前去南蛮接防。
只上柱国(沈大将军)和他的亲卫执意留在南蛮,继续寻找贵妃和二皇子,不肯回来。
军政方面相对来说是容易,但关于南蛮百姓的教化却是一项天长地久的大工程。
沈庭章上书,论南蛮教化二十条,条条件件直击要害,从文化、民俗、经济、宗教、教育等各方面逐一阐述,李佑和朝臣听后纷纷点头。
一时间,沈庭章在前朝的人气又高了不少。
到了十一月,李将军押解南蛮皇亲的队伍已过边境,却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好消息。
贵妃和二皇子找到了!
……
“快说!如何找到的!”
李佑坐在龙椅上,看着快马来报消息的斥候,身子前倾,屁股都快离开龙椅了。
“回皇上,李将军的队伍过了边境,一日偶遇了一伙山匪,李将军顺手就给剿了。哪知在那山匪窝里找到了贵妃和二皇子。只是,贵妃被找到的时候,有些形容枯槁,像是受尽了折磨……”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斥候声音越说越小。
众朝臣却表情丰富,互相之间飞着眼神交流起来。
贵妃流落民间已将近五月,天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先是落在了南蛮妖人手上,然后是落在了山匪窝中,这其中的故事,只怕是编写一本长篇话本都绰绰有余了。
斥候的用词明显已经加以修饰过了,搞不好发现贵妃的时候,她正在山寨里当压寨夫人也说不定……
朝臣们见李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尽管心中都暗自腹诽,但也不敢明着说出来,只一味地迎合着李佑的话,道:
“贵妃和二皇子吉人天相,否极泰来。臣等恭贺皇上双喜临门!”
“好,好,好!”
李佑大喜过望,五个月了,他足足寻了五个月了,终于有下落了。他大手一挥,朗声道:
“快马加鞭,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上柱国,让他赶紧回来团聚。”
斥候领命前去。
好消息传回后宫,江书晚心中诧异之余,拉着李佑喜极而泣:
“皇上,太好了。贵妃娘娘总算没事了,皇上担心了小半年,总算可以安心了。臣妾这就叫人去把长春宫重新收拾一番,也好迎接贵妃娘娘回来。”
李佑拉着江书晚的手感慨道:
“这小半年实属不易。不光是朕,晚儿你也辛苦了。”
“臣妾不苦。”
江书晚顺势依靠在李佑的肩头,柔声道:
“行宫遭难,一切都变了摸样。初时,臣妾整日惶恐不安,但臣妾一想到皇上那日手持长剑,犹如天神下凡,救了臣妾和璟儿,臣妾的心就安定了下来。因为,臣妾知道,不论发生何事,都会有皇上在臣妾身边保护臣妾。”
李佑被她说得有些愧疚。
又想起那日萧策浴血奋战,拼死攻进蛇潮打开香雪院的大门,又率先冲进了后院,把江书晚从包围圈中救出。
自己不过是捡了萧策的漏罢了。
这些日子,每每见到江书晚,李佑就能想到萧策的模样,心里就一阵阵的钝痛。
就像是一件心头至宝,被人觊觎,十分的不爽。
另外,又想起西山行宫的隐情,他总觉得有些愧对她们母女。
不过,好在这一切,他的晚儿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