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泷的往事
望着泷的咆哮，辛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一向随和的泷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转头向船内看去，只见原本跟随而来的众人此时却是全都仰倒在地，似乎都是失去了意识。
“而你也是最后一个。”
轻轻的呢喃在辛的耳边响起，还没等辛反应过来什么，只见泷便是一只手直接向他抓了过来，辛赶忙躲闪，但瞬间泷的手臂却是立刻调转了一个方向再度袭来。
辛眼看躲闪不过，无奈只能立刻调动灵力阻拦泷的进攻。
而就在二人手臂碰撞的那一刻，辛立刻感觉到泷手臂的力道极为强大，竟然能与他不相上下，仔细一看，只见泷的身上不断萦绕着灰色的气息。
“你竟然也是修炼者？！”
两人几乎也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但泷说出这句话时，只是脸上还夹杂着些许的不甘。
“哈哈，果然我就知道，高高在上的神职者又有几个是好东西，那你又是哪一家的少爷下来历练，真巧让你折在我的手中也算是值了！”
泷此时的语气之中也是略带了一丝杀意。
“泷大哥，你错了，我不是什么神职者的家庭，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里出来的孩子，只不过有着一些机遇”
还没等辛把话说完，泷也是一拳再度向他袭来，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毕竟若是论谁也不会相信普通人家孩子在少年时期便是有着修炼灵力的资格。
无奈辛也只能着手先应付着眼前的麻烦。
和之前火家三兄弟的攻势不同，泷的出招皆是招招带着杀意，显然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但其每次的攻击却是没有攻击辛的要害之处。
察觉到泷出招的异常，辛决定不再与其正面较量，比起现在可能造成的两败俱伤，辛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泷的性情出现这般变化。
在两人见招拆招了几回合之后，辛便是卖了个破绽，被泷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背上，此时辛本来还想控制灵力让自己吐出一口鲜血显得更加逼真，可那砸过来的拳头让辛连演的机会都不需要，直接便是喉咙一甜。
“好恐怖的力道。”
辛喃喃自语道，随即便是倒在地上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见到辛的落败，泷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刚得知辛同为灵力修炼者时并不清楚其的实力，若是自己不敌那么今天之事也是要失败。
将辛也绑在一边，泷也是翻出了辛身上的化水剪秋，随即装进了自己的药袋之中，看着药袋略微鼓胀的样子，辛也是意识到这半月以来大家的收获应该已经被洗劫一空。
可辛并不相信刚才有着如此强烈反应的泷仅仅只是个灵药大盗。
望着泷慢慢开启了空间裂缝，将巨船驶入其中，辛也是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向泷的方向靠近。
“泷大哥，你这是为何呢？”
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虚弱地向着泷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去知道？你这神职者的余孽，今日除掉你们也算的是为众多普通的神民做了贡献！”
“可你留手了，我明白。”
辛继续缓缓地说着。
“你能对我留手便是心中仍存有一道善念，又何必让自己以冷面具示人？”
此时的泷沉默着，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辛努力挪着身子，让自己面对着泷，一脸认真的说道。
“为了证明我之前说过的话，我会把我的一切讲给你听！&34;
辛说完没有再去看泷，只是讲述起了自己这半年之中经历的事，从父亲遇害到遇见汀的故事，当然在这其中他也是没有去提到箐的身份，只是说运气好结识到的朋友。
听完辛的讲述，纵使如泷也是似乎有些动容，但他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的辛。
“不管你信与不信，这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故事，我并不是生来就在高贵的神职者家庭，现在拥有的一切我把它看作上天的恩赐，因为我还要把这个混乱的世界拉回正轨。错的不是我们，是这个世界！”
辛紧盯着泷的眼神说道。
看到辛脸上的真诚，泷似乎也是有些犹豫。
这次沉默了许久，泷也是慢慢吐出了一句话。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一年。
那也是泷印象之中最冷的一个冬天。
冰冷的寒风几乎将泷和母亲的身体刺穿，泷望着也是望着母亲单薄的衣衫，几乎是乞求一般地向售卖着最便宜棉衣的摊主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可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任何的感同身受。
他们家的土地要成为一座天巡府的建立之地，可在这之前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件事，甚至在那位天巡者到来的时候他们也才刚刚明白这件事。
而此时的镇长谄媚地向天巡者说着各种恭维的话，丝毫没有去征得这两个主人的同意，唯一的补偿则是到时候会给他们足够的灵牌。
而在泷去索要之前答应的灵牌之时，天巡府也是一拖再拖，无计可施的他只能带着母亲在旁边的山中寻找一个山洞度日，但冬天总是很快到来。母亲终究是熬不过那个寒冬。
得知了这件事后的天巡府才是清算了之前所欠下的余额，还像模像样地多给了几枚
“难道母亲在他们眼里的价值仅仅是多出来的那几枚灵牌？”
泷在其面前也是越说越加激动。
此时的辛也是无比同情眼前的泷，作为有着同样亲人遭遇的他也是能切身感受到那股恨意，但辛选择的道路是让自己去不断变强，去改变那些看得到看不到的不平之事。但泷却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他恨，他恨这些高高在上的神职者，但他没有能力去阻止强大的神职者，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不公的地方。
上层之人冠冕堂皇地做着恶事，下层之人水深火热地求着生存，文明之下创造了各种律法，但本质只不过是穿着正装的弱肉强食！
于是泷走遍黑市，寻找能修炼的秘法，终于在一个地方他找到了，但代价则是他修炼的根本就不是灵力，而是自己生命力转化的力量并且在他生命枯竭的时候，他也会变成被吞噬心智的野兽。
辛听到这里震惊地看着泷，只见刚才使用过“灵力”的他面色此时有些发黑，脸上也是浮现出淡淡的死气。
泷没有在乎辛的表情，只是继续说道。
“虽然我注定成为不了天巡者可以复仇，但我也要让他们过的不得安生，所以我走遍神域，在各种任务中屠杀他们的人，抢走他们的各种灵药和宝物，并不是我贪恋这些，只是我只有看到他们的损失才会感到心安，哈哈哈哈。”
辛听完此话却是感到心头一颤，泷根本不知道的是，这些看似复仇的举动实际根本就不会让天巡者有丝毫的肉疼，就像此时同行的人之中，也仅仅除了守卫和他，都是像他一样只是夹缝中求生存的普通人。
而这一切他都并不知道，他所谓的复仇不过是强者眼中的可笑之举。
“这次的确是没想到那名天巡者会派出守卫来，本以为这次计划就要失败，可惜终是善恶有报啊，刚进森林之时我便是发现了一株涅心果，这种药材对男子倒是没什么作用，可一但修炼者的女性闻到，便是瞬间会丧失所有灵力。而就在你我得救的那天晚上，看到幻境完全不起作用的两人，我便确定这两名守卫一定不是男子，真是苍天有眼啊。”
此时泷的面部已经是开始扭曲，他疯狂地大笑着，在辛看来泷已经丧失了人的意志，慢慢变成了只活在自己世界的野兽。
辛极力向他解释着他已经是失了心智，而面前的众人不过是和他一样接取任务的普通人时，泷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疯狂地狞笑着。
“快，他已经是被修炼的秘法吞了心智的野兽了，快解决他。”
这时辛的耳边也是传来了守卫虚弱的声音，她也是强撑着提示辛现在的状况。
辛这时也是急忙再次召唤出古剑，但面对着面前的泷，他依旧是无法下手。
他无法去忍心处决这个和他有一样悲惨经历的年轻人。
即使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却是有着同样遭遇的共鸣，只是可惜面前的泷选择了一条极端的道路。
辛终于是下定了一个决心，他举起古剑对着泷的额头砸去，“泷”原本也是想躲开，只是突然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禁锢了他的身体。
直到泷的身体缓缓倒下，他有些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小兄弟，这次也是多谢你了，难怪大人对你如此看重，原来小兄弟也是一个隐藏的修炼者。”
守卫扶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对着辛拱了拱手。
“我先去看看其他人情况。”
守卫说完便是离开了，只留下辛久久望着眼前泷的尸体，眼眶慢慢地变红。
因为刚才只有他看到了，让泷身体瞬间禁锢的，是一个有些解脱感的微笑，或许，这是他留给同样遭遇的辛，也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善心。
冷风吹在巨船的甲板之上，辛蹲在甲板最前面默默地注视这外面的森林，好像之前初来时的样子。
天空之上，恢复过来的守卫也是打开了返程的空间通道，他们即将告别这片北辰之森。
这时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声音，辛听到后瞬间便是睁大了眼睛，站起来向四周望去。
“很遗憾没能早点遇到你，辛，希望你承载着原本的理想，去平息这片土地下的所有亡魂。”
四周没有任何异常，只有不断呼啸的冷风。
巨船缓缓进入了空间通道之中，这时辛仿佛想到了什么，抬头往上一看。
只见穹顶之上，陨落了一颗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