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话本子放在木匣子里,送给了殿下
谢无砚阴沉着脸色,又粗粗翻了翻那本叫《娇俏小娘子与状元郎二三事》的话本子,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线,眉也深深蹙着。
墨亿俏摸拖着腿,朝后面挪了挪,生怕被看起来不大高兴的太子殿下,殃及他这个无辜
听到悉悉索索鞋底在地上轻擦的声儿,谢无砚抬眸,看了一眼小动作一堆的墨亿。
虽并未开口说话,但墨亿就是觉得五月天儿里,自个儿浑身汗毛倒竖。
苦着脸向谢无砚禀告“爷,梓脩公子传口信说,宋老贼那边要对靖安伯府下手了,明日早朝,宋老贼就要上折子给那位,给他那棋子侄女请婚傅家世子傅今峖”
“嗯,我心里有数。”谢无砚将今姒的话本子放到一旁,又从木匣子翻出一本棋谱,未抬头问道“前日才点的今科状元,叫什么?”
墨亿心里嘟嘟啷啷,嘴上老老实实答话“爷,今科状元刘进,年四十一,家中一妻一妾,两儿三女,家室齐全”
谢无砚蹙着的眉微松,曲指瞧了瞧桌案,打断墨亿喋喋不休的嘴“只问他叫什么,话那么碎做什么?”
语气虽还是冷冰冰的,但只要眼不瘸的人,都能清清楚楚瞧出来。刚刚还浑身阴冷的太子殿下,这会儿心情又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墨亿摇头晃脑的想,是哪位先人说的女子善变?他觉着,得改一改,把太子也善变加上。
谢无砚懒得看他做怪样子,也不抬头,只又问道“最近谢永棕在做什么?”
墨亿撇了撇嘴,语气里含了不宵“成天快活呗。前个儿还抬出来两个没气儿了的。
属下跟去乱葬岗看了,年纪都不大,身上没一处好肉,青青紫紫一大片儿,眼睛都瞪着没合上,瞧着都可怜。
也不知是不是缺了宋皇后耳提面命,还是那六皇子仿佛自个儿天生不带脑子的。
光天化日的差人裹着席子,将衣不蔽体的两具尸首从大门运出去的,也不避讳避讳,皇子府邻座的好几个世家都瞧见了。
面上没人敢议论皇族什么,可私下都聊得热火朝天了。
怕是半数的世家勋贵,这会儿都晓得就六皇子谢永辉是个什么样混账的人了,宋皇后给他经营的好名声这才几天啊,都败光了”
墨亿百思不得其解的挠挠头,问谢无砚“爷,这会不会又是什么宋皇后使的阴谋诡计?”
谢无砚勾起的唇角未放下,回答了墨亿这个听起来很蠢的问题“让谢永棕禁足,是崇安帝下的旨意,守在六皇子府上的羽林军二队,自是不会让府上任何人出来。
所以抬两具尸首去乱葬岗扔的,只会是崇安帝派去的人。”
谢无砚没说完的是,二队羽林军卫队长,是李德全的干儿子李云韬。
谢无砚对李德全的恩德,便是几年前在六皇子谢永棕手底下,保下了李云韬的命。
李德全很是在意这个打小就养在身边,当后继香火的干儿子。为报谢无砚救子之恩,遂悄悄投入谢无砚麾下
是矣,对于六皇子谢永棕,李云韬自是有机会就明里暗里使绊子的。
谢无砚觉得,这李云韬倒是有意思,人精似的,摸着这次崇安帝气极,不会管六皇子作死自己的名声,便肆意挪机会,私仇主恨一起偷偷算。
渍,这不是欺负他六弟脑子不灵光看不出来吗。实在太有趣了。
谢无砚与墨亿在太子府说六皇子谢永棕此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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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宫正殿内的宋皇后宋诗,眉目含怒,撒气般摔了好几个三彩瓷瓶。
才恨恨的坐回凤榻上“派出去传信的一个都没回来,他谢长空的心倒是狠,由着自己的亲儿名声烂成泥不成?
往后,还有谁家闺秀敢嫁于本宫的永棕?
若是此事不赶紧拦住,被多嘴多舌的人传入民间,还会有百姓支持永棕?
日后本宫的永棕,总归是要登上大殿的,这混账名声岂不是要跟他一生!
难不成只有九皇子谢永靖才配做他崇安帝谢长空的儿子?
本宫生的永棕,合该给人当活靶子,给他最喜欢的谢永靖挡箭?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殿内宫人早已被心腹宫女巧鹊遣出去了。
见宋皇后怒极,失了理智,巧鹊及时温声劝导“娘娘,慎言!巧莺姐姐已领了牌子出宫,去警告私下传言的世家闭言噤声了。
想来这事儿,私下也不会传太开,民间的百姓自然不会知道,咱们六皇子的名声还是宽厚仁德,风光霁月的,娘娘宽心一些。
六皇子只有娘娘一人疼惜,娘娘若气坏了身子,还有谁来怜爱六皇子?谁帮六皇子打算?娘娘且息怒。”
巧鹊这一席话,让宋皇后也回了神,但心中怒气不消,怨完崇安帝不公,又气谢永棕不争气
“永棕这孩子也是!这都什么当口了,搞出这混账事,要本宫处于合境地?”
宋皇后苦笑摇头,头顶上珠光宝气的皇后凤冠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揉了揉胸口,只觉心头发闷,叹道“这天下人都觉皇帝对我这个皇后敬爱有加,对我所出的六皇子谢永棕更是寄予厚望。
人人皆说,若不是皇储必须立嫡,又有谢无砚在前,那做储君的一定是本宫的永棕。其实呢?”
“巧鹊啊,从前本宫也和所有人一样想法,现下便觉得自己痴傻极了。
他是帝王啊,帝王的心又谁能真正得到呢?可怜我的永棕,天真无邪还以为他的父皇最是疼爱他本宫与本宫的永棕可是都蠢笨透了?”
巧鹊双手叠在腹上,低垂着头未答话,宋皇后也没想巧鹊答话。
她只是憋在心里太久了,不说出来她怕自己会疯癫“本宫出不去这深宫,派去皇子府传话的人也都不见音信,罢罢罢,巧鹊,遣人去找哥哥进宫来见我”
得了宋皇后的吩咐,巧鹊急急退下,去遣人往宋丞相府上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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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墨甲让我问您,他还蹲宋家吗?”墨亿乐呵呵的理了理自己的束袖,随口帮兄长问道。
棋谱又翻了一页,停留在一章围城残局上,谢无砚思虑一番,觉得颇有意趣。
慢悠悠答道“守着,左右近日无需他出京办事。另外,宋皇后束手无策,应会派人去丞相府寻宋炎,无需管这两人如何,他们的事我自有安排”
“只要看住宋如云,还有摸清她接触的人,若见到与我说的相似之人,速来禀告”修长骨节的手轻轻放在残局之上,谢无砚又吩咐道。
墨亿明了,领了命便脚底抹油急急退下了,偌大的书房,只留从窗口窜进来的轻风与谢无砚一人。
偏头看了看那本小娘子才喜欢的风月话本子,谢无砚低低的笑出了声,觉得自己颇傻气了些。
不过就是话本子,刚瞧了个书面名字,心里就害怕起来。
怕她这一回不再喜欢自己
理了理宽袖,将棋谱合上,整齐的放进木匣子。
谢无砚伸手从桌案一沓高高的佛经里,抽出未写完的梵文册子,执了笔沾上金箔光墨,凝神静气抄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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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缴了?”钱玲珑登时从美人塌上跳起来“哎哟哟,傅三,你怕是没有看话本子的命!”
今姒撇撇嘴儿,委屈道“我分明藏好了,就藏在马车的匣子里”
马车?匣子里?有什么信息窜入今姒的小脑袋里,她白生生的小手毫不客气的,啪一下拍在脑门上,片刻便浮上一块红印
钱玲珑见了,摇摇头心想,傅三的肤色也忒白了点儿“做什么下重手拍自己的头,还嫌不够蠢笨?”
“自半年前做怪梦开始,我记性差的紧,刚放好的东西,转个身儿就能忘记,我我马车的匣子,昨个儿送人了!”
今姒脸儿涨了个通红,钱玲珑给的那本《娇俏小娘子与状元郎二三事》是风月话本子,她刚粗粗翻了几页,里面讲的是的闺阁小娘子大胆寻爱,倒追状元郎的故事
虽现下齐国民风开放,也不拘着少女儿郎们互诉衷肠。
可像话本子里的小娘子一样,见天儿倒追着状元郎跑,那真是只有话本子才会这样写了。
既是风月话本子,里面虽不至于太过露骨,但笔者为了多多销出,香艳片段还是会有的
今姒揪着锦帕,来来回回踱步,这会儿脑子里像是糊了浆糊。
她倒是还没想到担心殿下看了会怎么想她,她只想着:
话本子还没看完呢!怎么拿回来?太可惜了,才读了两三页!
墨书山庄的话本子都是出完一轮,下一次就是不一样的了。
看来她与这本《娇俏小娘子与状元郎二三事》实在是无甚缘分,今姒如是想。
思索了一柱香,想不出来索性不为难自己想了,多思会变丑,今姒深谐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