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近
刘川乌站起来，靠近沈逾耳畔，小声嘀咕道：“逾哥，你就不怕她讹上你，以身相许？我怕到时候白爷爷家那个孙女回来寻你，你分身乏术啊。”
口无遮拦的刘川乌，却不知眼前这个女孩，正是白爷爷曾经极力想要为沈逾拉拢，上红绳的白薇薇。
沈逾不想理他，只是示意他再把把脉。
见白薇薇缓解疼痛减轻，也不再抗拒，刘川乌才又一次仔细把了脉：“脉象平稳了许多，这里光线暗，我瞧不到舌苔色，估计后期还需喝些中药调理……”
紧接着，刘川乌又摇了摇头，“可胃疾不好治，稍不注意饮食不规律或是乱吃东西就会复发。”
说着，他站起来朝沈逾靠了靠，又挑了挑眉，八卦：“如果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你什么人，我考虑帮忙治治……”
与陶然一样，刘川乌也未曾见过沈逾对哪个女孩如此上心，若要说皮影，他肯定全身心投入，毋庸置疑，现如今，瞧他关心女孩身体状况火急火燎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好奇。
胃疼的症状缓解许多，白薇薇见他们俩嘀嘀咕咕，本不想打扰，可不想瞧完病还不懂礼数欠人情，拿手机往刘川乌面前晃了晃：“打扰一下，我想……”
白薇薇样貌辨识度很高，五官立体，美人骨，从她站起来靠近刘川乌和沈逾，在灯光的映衬下，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灿如春华。
一般情况他和沈逾同时出现，很多女孩都会主动要沈逾的微信，眼前这个清新脱俗的女孩，竟然满眼冒桃花装的都是刘川乌，这就证明了，女孩心仪他。
此时的刘川乌内心戏很足，低头看了一眼女孩亮出的二维码，嘴角上扬，试图婉言拒绝的同时，搞一出欲拒还迎的戏码：“加微信的话，还是算了吧，举手之劳。”
“这是付款码，”白薇薇一听便知晓眼前的这个兽医误解了什么，又将手机往前递了递，“看病其有不给诊费的道理？”
付款码？
刘川乌瞪大眼睛仔细一瞧，确实是付款码，尴尬地连脚指头都扣紧了，连忙摇头：“不用给，义诊。”
“收吧，我不能欠你人情。”白薇薇极力要求付款，固执又执拗，“你开门做生意，与我也无交情，这诊费我得出。”
沈逾见刘川乌神色不解，皱着眉头，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人家要付你诊费，这也算对你的认可。往常烧烤摊客人有什么突发情况来找你，怎么没见你这么扭捏呢？”
刘川乌哪在乎什么诊费，满脑子想不明白的是，刚刚那个炙热又满含桃花的眼神怎么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自己又看走眼了？
越想越气，刘川乌绕过白薇薇拿起药箱，气冲冲地走进宠物诊所，关门闭户，谁也不想见，就听见里面气呼呼地念着：“这诊费怎么算，是按人还是按兽？”
白薇薇：“……”
故意找茬，骂我呢？
沈逾倒是瞧出端倪，知晓刘川乌一定以为女孩对他一眼万年，自恋狂现如今内心深处想必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送白薇薇回老宅的路上，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少，经过华光楼时，白薇薇提议上去吹吹风，沈逾翛然站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华光楼，心脏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久久不能释怀。
白薇薇按小时候的记忆，找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入口，有些失望。
沈逾见她兴致勃勃，好似刚刚胃疼蜷缩在角落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也不想扫她的兴致，于是，他与华光楼下卖珠宝的老板笑着说了两句，便让他们从店里上了华光楼。
夜里没了游客，陡峭又狭窄的楼梯也算不拥挤，可灯光昏暗，白薇薇没注意脚下踩滑，沈逾下意识地在后面接住她，肢体接触的那一刻，她的后背贴近沈逾宽厚的胸膛，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脸颊瞬时滚烫。
“小心，”沈逾将她抱住，见她身体平稳，便松开了手，“这楼梯陡峭狭窄，你得多注意脚下。”
“好，我知道了。”
白薇薇点头，继续向上爬，直到华光楼楼顶。
白薇薇站在华光楼楼顶望向被星星点点的灯光包围的嘉陵江与层层起伏的黑青色瓦，心情极为愉悦。
沈逾在她旁边站着，一句话也不说，白薇薇好似瞧出一些端倪，也安静的俯瞰夜里的古城。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白薇薇好像也能感受到他站华光楼上的那种窒息与压迫感。
大概持续了十分钟，白薇薇才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后，道了一句谢：“今天谢谢你啊。”
夜里风大，历经几百年古人用木头搭建的华光楼，好似会被吹垮似的，摇摇晃晃。
白薇薇眼里却丝毫瞧不出恐慌，有的只是沈逾那张清俊的侧脸。
“只有今天？”沈逾问。
白薇薇笑了笑：“不仅今天，上次也谢谢。”
沈逾侧身看着她，小心藏起心口被禁锢的伤疤，眼底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笑意：“怎么谢？”
“我有办法能让张婶心甘情愿的让叔叔回去做皮影。”白薇薇灿灿地笑起来，“这个诚意够吗？”
原来，她不是只顾着吃，沈逾和陶然的对话，居然记在心上了。
可是，她说出的话，好似与沈逾脑子所想的并不同，笑意不达眼底便又冷却了。
这么说来，白薇薇是不想欠他人情，就像之前同刘川乌划清界限那般坚定，才会提出帮他搞定张婶，让李叔回去做皮影。
“怎么？”白薇薇紧接着又问，“这样还不满意？”
“没有，”沈逾语气稍显冷淡，“挺满意。”
白薇薇信心满满：“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沈逾丝毫不关心她能不能搞定张婶，只是淡淡地转移话题：“以前有过胃痛的时候吗？”
“有的吧，我常年一个人在另一个城市学习，生活，工作，医生说是饮食不规律，熬夜导致胃疾，”白薇薇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经历，“但还好，我能忍受。”
“这种情况要是半夜发生，你身边没人照顾还是挺危险，为何不与父母一起生活？”
“半夜胃痛的话，家里备有胃药，吃了就会好很多。再说了，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也不想按照他们给我规划的人生去生活，按部就班的接管海鲜市场，酒楼，我的人生是灿烂还是落魄，不应该是我自己说了算吗？”
对啊，不管是灿烂还是落魄，自己的人生自己说了算。
眼前这个女孩，每日都会带给他不同的惊喜，与别人口中的她，完全不一样。
说着，白薇薇的目光落在他手背，心有余悸的盯着伤痕，忐忑不安地问：“你不去打疫苗真的没事儿吗？我真是担心……”
沈逾依旧笑悠悠地打趣道：“不用担心，死不了。”
白薇薇见他对自己这么不负责，气呼呼地转头看向远处的灯光：“死了可别赖我！”
“为了不留遗憾，我死之前还是得先把遗愿实现才行。”
沈逾盯着她侧脸，以玩笑的方式说出那句话，然而，两人好似都能不言而喻的听出话里藏话的意味，就看到她气鼓鼓的腮帮子缓缓展开，眼尾上挑，笑容可掬。
沈逾见她情绪好点，紧接着又说道：“明天我让陶然找人去你家安装监控摄像头。”
“为什么要按摄像头？”白薇薇听他这么一说，神经又紧绷了些，“是上次那个中介还来找事儿吗？”
上次中介气势汹汹的样子确实有点吓人，白薇薇不知自己为了守护老宅演的那场戏，是如何与他结下深仇大恨，才让他激动的动手打人。
“独居老人村里都会要求在门口按上摄像头。”
沈逾不想告诉他，今夜在宅子门前看到有人晃荡，怕吓到她，只得找个说辞，只是这说辞太随意了些。
沈逾脱口而出的话，惹笑了白薇薇，笑起来两个酒窝深陷，“更正一下，我是独居少女！”
被她逗笑，沈逾身处华光楼好似也没那么窒息，看向远处星星点灯的灯光，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迎面吹来凉嗖嗖的风也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