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村都知道的秘密
陶然来寻沈逾,是因为李叔当在小区任保安时,见业主两口子发生冲突,上前劝阻,谁料被误伤摔倒导致左腿骨折,买菜路上得知此事的张婶,现在赶过去,估计已经坐在小区门口捶胸顿足,鬼哭狼嚎要个说法。
张婶与李叔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城市发展,娶妻生子买房扎根,也几乎花光了老两口的所有积蓄,却对他们关心很少,只有缺钱的时候才会打电话问候一声。
张婶一度认为若哪天儿子再开口向他们求帮助时,他们拿不出钱,往后老了也不会接他们去城里,没了依靠。
所以,当沈逾想要劝李叔回沈家班,再回到那个入不敷出搞皮影的日子,她是坚决反对的。
当年,沈逾父亲沈进也是因为执意传承皮影,妻子离异,丈母娘和大哥医药费支付不起,跟着他的老艺术家们生活也变得撂倒不堪,最后放弃皮影,沦落到村口卖烧烤。
现如今,沈逾一个大学生在大城市发展挺好,偏又要回来搞皮影,大家都劝他放弃,也包括他曾经那个执拗的父亲。
即便,沈逾承诺每个月按照正常工资发放给李叔,张婶也不会相信。
沈逾赶到李叔工作的小区的时候,张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踉踉跄跄地扑向他哭诉:“逾啊,你一定要给你李叔讨公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他要是不上班,咱们可怎么活啊?”
陶然见张婶过于夸张,撇嘴调侃道:“回沈家班啊,逾哥养你们。”
张婶:“……”
白薇薇坏了中介的好事儿,他自然也将事实全然告知白耕先生和林秀华女士。
果然,林女士打来电话将背着她辞职回老宅,搅黄卖房的好女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不过,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白薇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她情绪高涨时,只需要动动手指挂断就行,反正他们海鲜市场,酒楼那边忙地不可开交,应该也没有时间回老宅。
卖房风波算是告一段落,白薇薇将黄白菊花种在爷爷坟墓边,还将她保住老宅的好消息告诉爷爷。
下午,她也听了沈逾的话,去镇上找了换锁的锁匠,将家里的门锁换掉。
屋檐下光线浮浮沉沉,风吹徐徐吹来,门前屋顶的三角梅摇曳姿态,白薇薇站在门口守着师傅换门锁时,刚好碰见帮李叔与保安公司和误伤李叔的小两口谈受伤赔偿金回来的沈逾。
沈逾身形颈长,步履稳健,迎风从巷口走来,可能因为早上自己在他面前丢脸,白薇薇与他擦肩而过时,竟背对着他,假装与师傅无厘头地讨论锁的问题,却又悄悄偷瞄他走进隔壁张婶家,也就在那一刻,她脑子里冒出了新的想法。
师傅将门锁换好之后离开,她赶忙进屋翻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当作伴手礼,正好,辞职离开时朋友送了一些当地的特产,立马欣喜若狂地提上去敲了张婶家的门。
“谁啊?”
“婶儿,我是薇薇,来拜访您和叔叔。”
来开门的是张婶,一听是白薇薇,脚步声明显提速,还以为她早上说的拜访,只是想打发自己离开搪塞的理由而已。
没想到,还真来了。
白薇薇将礼盒递给张婶,她接下礼盒爱不释手,一边念叨城里孩子真讲究,一边热情邀请她去家里坐坐。
从进到宅子里,白薇薇就四处寻沈逾的身影,可寻来寻去也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坐在客厅有些心神不宁。
张婶拿了一些糖和水果放在白薇薇面前,一个劲儿地招呼她吃,然而,她只是拿了一颗糖,反反复复地打开合上,最后,还是忍不住想向张婶打听打听渡口那个自带引力,被狗抓伤的男人。
“婶儿……”
白薇薇刚想开口打听,沈逾就从另一间房走出来,站在院子里,透过雕花木窗与她目光相撞,不知为何,也就那么几秒,她不自知地心跳漏几拍。
沈逾见她坐在张婶家客厅里,眼神里多为惊讶,他以为像她那样从小在城里生活富足的女孩,是不会主动与村里的大妈打成一片的,然而,今日她不仅聊天自若,还主动到张婶家做客拜访,与他想象的不同。
“婶儿,我先走了啊,李叔受伤赔偿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应该怎么与公司和当事人沟通进一步赔偿事宜了。”
“逾啊,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张婶客套的感谢一番,笑脸盈盈起身想去送送沈逾,然而,这一切被他看在眼里,立马示意她不用麻烦,“你有客人,不用送我。”
但张婶还是招呼白薇薇吃糖,兴冲冲地跑出去,一边回头盯着白薇薇笑,一边神神秘秘地拽沈逾蹲下一点,附耳小声八卦:“你瞧见婶儿家里前厅坐着的漂亮姑娘没?她就是白爷爷的孙女白薇薇,现在回老宅定居,八成是听她爷爷的话,回来寻你小子的!”
说着,张婶兴奋地拍了沈逾肩膀,“城里长大的姑娘,水灵灵的,你小子福气好着呢!”
沈逾目光灼灼,自然的落在前厅也同样偷瞄他们白薇薇的身上:“婶儿,这事儿你还跟谁说了?”
白爷爷去世前生病住院一直都是沈逾照顾,村里之前就传出白爷爷要将孙女许给沈逾,还传沈逾之前去大城市,两人早就见面心心相惜的风言风语,想必,也是出自于张婶那张大嘴巴。
“咱全村都知道的事情嘛。”张婶笑地特别八卦,眉毛都快飞起来,“你爸前几天听说白薇薇回来了,我看他卖烧烤都比之前有干劲儿,肯定想着给你攒娶媳妇的钱,你那个妈反正也……”
张婶自知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赶忙闭嘴,便装模作样催着沈逾回去:“行,你赶紧回去看看你大伯,中午我见你爸给大伯做饭,他都没怎么吃。”
“好,我先走了。”
沈逾出门后不久,白薇薇也谎称自己忘记关门,健步如飞地跑了出去。
白薇薇瞧着沈逾走到巷口,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促使她追上沈逾,拍了拍他的肩“喂”了一声。
沈逾转身,一束光透过巷口那颗梧桐树繁密的枝干,洒在他的脸颊,光影交错,五官更加立体利落,肤色冷感的白,眉眼稍稍敛起,像是很不适应迎面而来的光。
“有事儿?”沈逾问。
白薇薇怔了几秒,随后,反应迅速地指着他手背,故作镇定找补理由:“你没去打疫苗吗?”
“没有。”
“为什么不去?我不是说了我会负责吗?”
潜台词是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你难道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沈逾反问。
“征求啊,”白薇薇声音清冷紧劲,瞧着对面的沈逾似乎冷笑了一下,气呼呼地又补充了一句,“但不多。”
“那个不是闹着玩的,错过最佳时间打疫苗,万一我家端午或者元宵有狂犬的话,你命都会没了!”
沈逾被眼前这个女孩认真的样子给逗笑,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所以,打不打疫苗是我的事儿?”
白薇薇眼睛瞪地像铜铃,毕竟,它与自己设想的结果有所不同:“那你得给我立个字据,不要以后赖上我。”
急忙撇清干系,并不是白薇薇不想负责任的行为,只是眼前这个人油盐不进,为了避免日后麻烦,得先做出抉择才是。
沈逾:“放心,我要是狂犬病毒感染,第一个咬的肯定不是你。”
“……”
他哪里舍得呢?
没听张婶说,是他未来媳妇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