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九章 疯了
小妹一家坐在马车上回老家，哥哥派了四个家丁跟他们一起回去，交代他们帮助姑奶奶把房子修缮好才回山庄。
小妹走一路哭一路，大妮儿也是泪眼汪汪。
出了府城北门，走了三里多路，遇到了大姐一家，大姐和大姐夫都抱着孩子，他们的儿媳妇和大孙子背着包袱。
两口子诧异他们走时明明两双空空，这包裹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停车吗？”一个家丁问驾车的家丁。
“嗯，不用，老爷昨儿查了库房，少了些值钱的。他送走李优，就会带人直接来抓他们。”
坐在马车里的小姑爷在心里大骂：狗日的忒黑心，藏私独吞，一会儿大舅哥要你好看。
狗牙送走了周瑜、李优，去大妹买的宅子，屋里被弄得很乱，箱子里没有要找的东西，只有床上的被子和厨房里的锅碗还在。
狗牙原本想如果她们把那幅字画留在县城宅子里，其它东西拿走就拿走吧。可他明明知道那幅画价值连城，是古代名家墨宝，而自己又是爱字画如命，还要夺他所爱，就别怪他一点情面不留了。
狗牙驾车带着六个家丁，追了十里，看见跟踪的家丁在三岔路口等他。
招招手让他上车。
“老爷小同跟上去了，他们没有回灵上老家，往西去了。”
狗牙嘴角扬了扬，果然被李优说对了。
“多长时间了？”
“两盏茶时间。”
家丁一扬鞭子：“老爷坐稳了，驾！”马车快速跑起来。
看见前面的人，车夫放慢车速，超过他们把车停下来。
看见狗牙从马车上下来，大妹夫强装镇定。
“大，大舅哥。”
狗牙示意家丁把他们身上的包袱取下，大妹还在垂死挣扎：“土匪，土匪抢劫了，救命啊！”
狗牙走过去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真是利欲熏心，土匪？是盗贼吧！”
包袱被打开，那幅画果然在，还有狗牙的画作两幅，玉镇尺和其它东西若干。
“想吃牢房早说，我会成全你们。”
大妹吓得跪在地上抱住狗牙的腿：“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这么狠心。都是他。”她指着自己的男人：“都是他干的，可与妹妹无干啊！”
大妹夫闻言先是一愣，真没想到自家婆娘会这么说。
“臭娘儿们，你不松口老子敢去偷吗？都是你天天哔哔，说我没本事。想起来老子恨得牙痒痒，真想拆了你。休了你。”
狗牙懒得搭理他们，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不嫌丢人的东西。
“小同出来吧，你们把她们身上的银子给老子搜出来，一文不留。”
“是！”家丁们曾经被他们欺负，此刻看见他们这副丑态更是厌恶。
当搜出大妹身上的二十两银票时，大姐夫扑上去呼的大妹脸都肿了：“贱人，竟敢藏私。”
“哥，救我，救我。”
狗牙道：“把这个盗贼痛打一顿。”
几个家丁围过去一顿胖揍，大妹夫被打的喊爷爷。
“真是渣渣，如果把这些字画卖了，富甲一方，你是不是要休了糟糠之妻，然后三妻四妾？大妹好自为之，你自己把路走绝，余下的日子自己熬。”
狗牙挥挥手上了马车，家丁们也上车返回山庄去了。
大妹不管自家男人在地上躺着，伤的如何，带着媳妇和孙子孙女回老家灵上县的林家村。那里有自家的住房和四亩薄地，从今儿开始，她又要过缺吃少穿，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了。
回家后的第二天她从镇上當了身上的绸缎衣服，买粮食回来，孙子孙女哭的跟泪人一样，原来儿媳妇回娘家去了。
三天后她的男人被村民送回来了，疯疯癫癫的，嘴里叨咕叨咕就一句话：“卖了宝贝就有银子了，我有银子。”
原来这疯子看见自家婆娘领着孩子走了不管他，就想爬起来，结果浑身哪儿都疼，爬不起来，看见来了辆马车就踉踉跄跄去拦，却撞在了马车上，昏厥过去。马车上的人扔给他一锭银子，也没下车，扬长而去。
路过的人抢走他的银子扒了他的绸缎衣服。
他醒来时身上只剩亵衣亵裤，想起这几日的经历，他感觉到羞辱，脑仁一阵混乱，神经错乱了。他忘记了自己是谁，该往何处去？
林家村的村民林虎走亲戚回来遇见他，觉得面熟，仔细看看认出是本家堂哥，就把他带回了家。
“堂哥你这是怎么了？”林虎想起前年他回村还买了十亩地，这是咋滴了？遇到抢劫的了？人咋疯疯癫癫的了？
“卖了宝贝就有银子了，我有银子。”他一副神秘的样子，林虎听了摇摇头。
这个表哥大概是丢了银子气疯了。
大妹把疯子锁进柴房，半夜三更听见动静，就听自家男人被打的哭爹喊娘，仔细听，竟是几个无赖在逼问疯子是什么宝贝？在哪里？
她的男人已经疯了，说不清楚，那几个男人就来砸她的房门。
“几位爷，你们听他个疯子的，哪里来的宝贝？我身上的绸缎衣服被我當过了，当了十两银子，还了债，现在家里就三斤三和面，在厨房，你们想要就拿走。如果你们还要逼迫，我就吊死，看看你们如何收场。”
几个无赖闻言也觉得捞不到油水，又把疯子打了一顿然后都跑了。
疯子的叨咕也变成了：“我让你吹牛逼，我让你吹牛逼。”
大妹看见自家男人，第一次有了恻隐之心，给他洗了身子，扶到儿媳屋里床上睡下。
她看着儿子的房间，想起为了挣钱出外找活，被二百斤货包压死的儿子，她捂住嘴痛哭流涕。
大妹的男人得了精神分裂症，清醒时什么活都干，犯病就搅的四邻不安。
有一天他清醒过来，看见屋里被他弄的乱七八糟，孙子怯生生在门口坐在断了条腿的板凳上打着盹。
“你堵着门干嘛？”
“奶奶怕你出去掉沟里淹死了，怕你走丢了，怕你……。”
他听着呜呜呜呜哭起来，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有多恨狗牙，现在就有多后悔。
“俺宝儿，你去给爷爷拿点儿吃的，然后告诉奶奶爷爷醒了。”
孩子已经十一岁了，很懂事，经过这次家变，他成长起来，虽然知道爷爷之前做了那么多坏事，也没有不待见他。他是个孩子，还很依附大人，他的爷爷醒着的时候还是很有肩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