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被卷入普天盖地的漩涡

    没几天，闲话就像冬日里的雪花一样铺天盖地飘落下来，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怪异的目光。

    放学回家，做完家庭作业，复习好功课，我再也不原意出门闲逛了。

    外面一点儿也引不起我的兴趣了，不是山村的风景不好，其实我最喜欢观赏傍晚的山村了。

    一座座白色的房舍被绿色的葱绿环绕着，幽雅别致，缕缕炊烟似浮云般冉冉升起。

    观望那扛着锄头哼着没有韵律不成调归来的农人，我感觉新鲜。

    还有那蔚蓝的天，朵朵白云在天空悠悠然地飘荡，平淡之中充满着乐趣。

    然而不是大自然的美景引不起我的兴趣，而是人们嘴里的闲话像冬日的凉风令我瑟缩，让我望而却步。

    无奈我一个人没事就蹲在那个大洗衣盆旁边望着我养的几只螃蟹发呆，这几天我给它们不断的换水，捉小虫子给它们吃，到小溪边挖泥巴、找青草给它们做窝，它们还是一只一只不动了。

    我不明白它们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陪伴于我，望着它们僵硬的尸体，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掉在盆子里，“啪嗒啪嗒”作响，我唯一的精神寄托也被无情地剥夺了。

    顾凌云同学也有好几天没来和我一块儿学习了，她找借口说家里太忙了，要回家帮忙妈妈做家务活。其实我明白是什么，她妈妈不允许她与我走得太近，怕被我带坏。

    如今在他们眼里我真的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女孩，他们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女，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也是个坏女人，每个人看到我都退避三舍，大人们老远就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在一起议论纷纷。

    同龄人头一低、脸一扭，以沉默拒绝与我接近，小孩子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盯着然后被大人牵走。

    他们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我，我不解，我有什么错？我更不明白先前他们对我的种种喜爱瞬间就因为爸爸的过错而被扼杀掉了，这也太现实了吧。

    人言可畏，我在他们心里真的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了，好像我会吞噬了他们纯真的灵魂、玷污了他们的清白似的。

    想让他们对我回心转意，我看犹如原始人开创文明那么艰难。

    他们心中陈规陋习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老子英雄儿好汉，他爸卖葱儿卖蒜。这也许就是纯朴、善良诚实的山里人吧。

    我不能责怪他们的狭隘、偏执，他们有他们的思维见地。扭曲的思想、黑白颠倒的认知、随波逐流的墙头草作风……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外婆看不下去了要为我出气，她要找他们理论，找顾凌云同学问个究竟，为什么不来和我一起学习了？我“哈哈”大笑，笑得泪流满面，最后抑制不住心痛扭曲着身子蹲在地上，外婆吓坏了，扶着我诧异地问，“丫头，你咋了？可不要吓唬外婆啊！”

    “外婆，我挺好的，是外婆越活越糊涂了，人家干嘛非对我好，我又不是人家的谁谁，我有什么资格让人家对我好，没事的，无论他们怎么对我，无所谓，我拿他们当冷空气了，难不成我还会与冷空气较真？去与冷空气拼个你死我活？”

    “丫头，委屈你了，都是梅梅妈从你奶奶那个村里听来的闲话，嚼舌根在村子里瞎嚷嚷，你在学校和梅梅有过节吧！”

    “外婆，没什么，嘴是人家的，长在人家脸上，我们还能管住不让人家说话。”我不想让外婆为我担心，她已经为妈妈的事够心力交瘁了，突然感觉自己很无能，生活中的一些小事都处理不了，还让上了岁数的外婆跟着操心。

    什么事说着容易，一旦实施起来真的是难如登天，我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对风言风语，我不能做到一笑置之，纵然心里有一百个不计较，可是那份忍耐和委屈令我好辛苦。

    那些日子里，我如同疾风苦雨打败的一棵小草，蒙受着嘲弄和奚落，我的天空灰暗无光，我变了开始讨厌那里的一切，讨厌上学，讨厌学习。

    我的倔强性格不容我精神沉迷下去，一个星期天外婆邀请我陪她逛街，我是再三推脱，可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乖乖的跟着外婆在大街上晃荡。在街角一个犄角旮旯里竟然发现了一个书摊，那里的书特别便宜，书店里二三十块钱的书在哪里只有七八块钱，虽说都是盗版书，纸质薄了点，可内容精彩。钱钟书的《围城》，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陈忠实的《白鹿原》……都是大作，满满的正能量，心里的激动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从小就喜欢看书的我终于找到了归宿。

    从此我就沉迷于那些小说里，学业我应付差事一般，什么美好前途都被我搁浅于沙滩上。妈妈给我的零用钱都换成课外书了，我如饥似渴的去读那些唯美凄楚的爱情故事，心随着主人公的思想哀而哀乐而乐，很多时候看得我脸颊一篇晶莹，泪水洒落一地。只有沉浸于小说里我才感觉生活真美好，我曾经幻想着有一天我也拿起笔写我的故事。

    冬天悄悄地来了，到处光秃秃的，曾经的繁花似锦，浓荫匝地，遮天蔽日，此事都被剥落了它们原有的光彩，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曳着，如一个干枯的老人在诉说着他曾经的辉煌。地面上铺满了枯枝残叶，它们蜷缩着身躯唱着哀歌，呈现出它的萧条。

    村前那冰封的小河，也隐去了往日的溪流潺潺，光袤的天空，听不到雁阵南飞的叫声。村子周围的田地里，没有了忙碌的身影。空旷的田野一望无边，遥远的天际，大地与天空相连。陌上田间小路，只有寒风的清冷。

    路边曾经葳蕤疯长的小草，在凛冽的寒风中干枯，清癯的瘦身瑟瑟抖动，在寒风呻吟。一幅幅惨淡不堪的景象。

    冬日的山村夜里真的很宁静，静的让人害怕。仔细聆听除了偶尔的风声，还是风声。天一黑，人们都躲在家里享受温馨吧。我就是怕冷，早早就钻进被窝，外婆疼我，怕我暖不热，所以也早早上床睡觉，躺在外婆柔软的床上，靠着外婆温暖的体温默不作声，我不敢动，我怕一动就会掉到世界以外去，因为此时房间里漆黑一片。

    我开始巴望着过年，因为妈妈说了，过完年我就回城里读书了，可以陪在妈妈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