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死路一条
这几日凌穆书的精神越发好了起来，虽然还是不能过于劳累，但在园子里走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些时日她也大概弄清楚了这病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是谁要害她了，可从余蓁蓁的嘴里得知最近凌志风的处境也很微妙，因而也就对王落清包庇刘栀儿的事情隐忍不发。且不说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找到了，凭她现在的身体，此时也不是发作的好时机。
小铃晨间端了些清淡的吃食进来，精心的伺候凌穆书梳洗完，才犹豫的说：“奴婢听说，大小姐回来了。”
凌穆书的心情很复杂，自从淑蕴“抢了”淑和的婚事以后，她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偏宠了怎样的一个白眼狼，对淑和就更多了一重愧疚，只是母女情分在这之前也早已耗的差不多了，现在乍一听到淑和回来了，心里虽然挺高兴，可嘴上却说着：“什么时候的事？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我到底是比不上她舅母！”
小铃一边给凌穆书夹菜一边说：“夫人可别误会大小姐了，她恐怕…是来不了了！”
“什么意思？”
“大小姐因为顶撞老爷，被罚跪着在花园里两天两夜，后来当值得丫鬟来报说在寅时大小姐就冻的晕倒了，老爷这才许她回了房间，这寒冬腊月的，听说人当时大小姐的身子都冻僵了，缓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呢！”小玲有些忿忿不平。
“什么？王落清竟然敢让淑和去跪花园？当我娘家没人了吗？”说话间又一口气上不来，小玲连忙帮着顺着气！
小玲一边顺气一边打抱不平的说：“可算是发现的及时，不然等天大亮了，只怕大小姐就要冻死在那里了。奴婢还听说当时当值的丫鬟去叫老爷的时候，那个刘姨娘还百般阻拦来着，幸好那丫头机灵，这才把消息递了进去。”
凌穆书听得越发气愤了，忙向淑和的院子走去。一路上跌跌撞撞，急得小玲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还没到淑和的院子呢！就看到王落清身边的小厮过来了，那小厮看到凌穆书的那一刻还有些惊讶，但还是立马行礼：“夫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怎么？我去哪里还需要跟你请示吗？这府里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倒是你！没事到这后院来做什么？”凌穆书本来惨白的脸因为疾走变得有了血色，但此时还是强撑着疲累的扶着一旁的墙，隐忍的喘着气不让人发觉。
那小厮有些为难地说：“夫人息怒！小的是奉老爷的命令前来的，说…说是让小姐去前厅！”
小玲再也忍不住说：“你们好大的胆子！大小姐才刚刚苏醒过来，你们又要她去什么前厅，是嫌大小姐还被折磨的不够吗？你们这些趋炎附势之辈…”
眼看小玲越说越激动，凌穆书赶紧制止了她，说：“你去回老爷！淑和今日去不了前厅了！”
那小厮还不肯走，嘴里直说着什么有人到，大小姐必须去之类的。凌穆书有些怒了：“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吗？你只管去回就是！一会我自会到前厅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情非要她去不可！”
打发走了小厮，凌穆书这才进入潇云苑，门口坐着打盹的照影听到动静赶紧迎了上来，凌穆书却示意她不要出声。只站在窗棂前悄悄看了许久，这才对小玲说：“走吧！到前厅看看去！”
床前的小南正喂淑和吃着小米粥，听到似乎有人走过，放下碗赶紧出来看，却只看到凌穆书离去的背影。小南若有所思的叹息了一声。
而前厅的王落清的脸被憋成猪肝色，他虽然现在爱汲汲营营，可也知道什么可以碰，什么是碰不得的。现在看着李耀宁大剌剌的坐着喝茶的样子，既不敢得罪又不想过于热情。
门前院子里有足足三十八担的聘礼，让王落清胸口直发闷，倒是刘姨娘忍不住上前看了又看，殷勤的给李耀宁上着茶水。李耀宁怎么会看不穿这刘姨娘的心思，故意的说着：“如今王大人院中竟是这妾室当家了吗？这种重要的场合您就派个妾室来招待，怕是不妥吧？”
王落清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慢条斯理的说：“呵呵！老夫不知，今日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了！李小将军就莫要拿老夫玩笑了！我家姨娘确实有失体统，还望李小将军见谅！”说着就呵斥着让刘栀儿退下了。
李耀宁看着这个油盐不进的老狐狸，不由得有些恼火，便说着：“我今日来可是把聘礼都带来了，可没那个功夫开玩笑的，还请王大人将淑和叫出来，一切自然明了！”
王落清依旧打着太极：“我家小女顽劣，怎堪匹配李小将军呢？况且这婚配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小将军你独自前来，也不见父母媒人陪同，可见李小将军你也不甚诚心嘛！淑和她有些不适，就不出来见客了，要不？李小将军您改日再来？”
这话已经是下逐客令了，可李耀宁就是像听不懂一样，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王大人你府上这茶水不错啊！我来都来了！不介意我多喝几杯吧？”
凌穆书在一旁观察了许久，一眼认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天在城门口解救淑和之人。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又看到他让王落清和刘栀儿接连吃瘪，更是解气了几分。
大厅里的气氛一度都要凝固了，凌穆书的声音响起了：“这位就是平定边疆之乱的李将军吗？果然是少年英才！”
李耀宁一听这声音，猜测这位定是淑和的母亲，连忙站起来作揖道：“岳母大人请受小婿一拜！”说着就跪了下去。
王落清没等李耀宁的头磕下去就眼疾手快一把把李耀宁从地上扯起来，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定神闲了，嘴里不停的喊着：“李小将军！别别别！你不能跪！不行不行！”
一旁的小铃都差点被王落清狼狈的模样逗乐了，凌穆书却故意问：“噢？为什么不行！还是说只有你看上的人才是可以的？”凌穆书大概也知道王落清看中了一个年轻人，只是她偏想跟他抬杠。
王落清急的大吼：“愚蠢妇人，还不快退下！来人！来人！快点把夫人送回去！”
不等小厮过来拽凌穆书，李耀宁就让冬青带人按住了那些小厮，面上却还笑着说：“岳父大人您就是这样对我岳母的？这我可不答应了啊！日后我定是不会这么对待淑和的！”
凌穆书听得越发得意起来了，谈笑间竟是要将这门亲事说定的样子了，急的王落清一旁跳脚，可看到冬青等人气势汹汹的杵在那里，又不敢轻举妄动。
李耀宁得了凌穆书的首肯，心里也有了底气。这回是茶也不喝了，话也不多说了，立刻就要去宫里走一趟，决意要把这事敲定！
可等李耀宁一走，王落清就开始不顾形象的大骂起凌穆书来：“你这是闯下了灭族大祸啊！我王氏一族都要断送在你这个无知妇人的手里了啊！”说话间捶胸顿足的。
凌穆书从未见过王落清这么失态，一时也有些心虚了起来：“我瞧着那李将军也是一表人才，门第更是高出那夏家一大截，且他又对淑和有意，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好？难不成只有你看中的才是好的不成！”
王落清用手指着凌穆书气的差点晕厥：“你懂什么？他可是皇后的侄子！”
“我知道啊！听说皇后待他如亲生一般，那有什么不好？那不是最想攀附上这样的人家吗？怎么？如今有了这机会你反而不敢了？”凌穆书赶紧抓住机会讽刺王落清一波！
王落清恨铁不成钢的说：“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如今之计，只能让淑和自己去跟他说，让他死了这条心。不然咱们王家就是死路一条了。”说着就要走。
凌穆书赶紧拉住王落清有些慌张的说：“什么死路一条？你说清楚！”
王落清不耐烦去掰开凌穆书的手，一边说：“你可知孙皇后的手段？你弟弟就是前车之鉴！他早就为那位李小将军相中了杨士奇的嫡女，你这样上赶着坏他们的联姻！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凌穆书吓得松了手，跌坐在地！
“怎会？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