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暂不回京
淑和看着这萋萋之前住过的屋子，连摆设都不曾变过，只是人却不知现在何方？也不知道萋萋现下过得怎么样？不由得伸手抚摸着这些物件，想象着萋萋之前还在的样子！
谢静宜正在里屋收拾带来的物品，听到外屋好像有人在说话，便连忙擦干净手走了出来。
只见得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女孩正蹙着眉环顾着这间屋子，手还搭在一旁的立式青花大瓷瓶上，似在想些什么！不禁有些疑惑的看向正走进屋来的谢宗成。
谢宗成见状忙对谢静宜说：“静宜！这位是凌大人家的千金！特来给我们送东西来的！”
谢静宜一听是凌大人的千金便想行个礼，可看着她比自己小的样子，又怕行错了礼闹笑话，只得紧张的说道：“见过凌小姐！”
淑和一听，忍不住捂着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认错了！我可不是凌大人的女儿，我是他的侄女。”
谢静宜一看这小女孩的性子这样和善爽朗，也不禁放下了戒备，笑着说道：“原来凌大人是你舅父呀！我还以为你是他女儿呢！”
“是呀！正是我舅父告诉我，说家里来了小客人，我便想着过来给你们送些小玩意给你们解解闷的！”说着就让小南把木雕的白胡子老爷爷和九连环端了上来！
小南刚把托盘端上来，谢静宜就一下子就被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吸引住了，以前总听祖母说祖父是是如何随着黄子澄大人一起在江南筹兵，是如何的英勇。可惜谢静宜却从未见过祖父，如今看到这个木雕的白胡子老爷爷，不禁伸手将它拿起来轻轻摩挲着。心想着若祖父还在，应该就像这个白胡子老爷爷一样慈祥吧！
淑和见谢静宜如此喜爱这个木雕，不由得有些高兴：“你若喜欢，我那里还有好些木雕呢！你有空可以到我那里去挑选一下，我就住在你们隔壁的流吟阁，出门右转就是了！”
谢静宜一脸惊喜，不由脱口而出：“昨日我和哥哥刚过来时就听到有小女孩的笑声传过来，我还道是谁家小姐呢！想来肯定是你在院子里玩耍吧！你是一直住在凌大人府上的吗？那你家里人呢？”
淑和一听眼神瞬间暗淡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谢静宜的话，只说：“是呀！昨日我同侍女在院子里闹着玩呢！倒是让你们见笑了！我从小便住在我舅父府上！你有空了就来流吟阁找我玩吧！”说完对着谢静宜微微笑了一下，便带着小南回流吟阁去了。
谢静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可看那女孩的模样，又像是并不放在心上一样，不由得紧张的看向谢宗成。
谢宗成却是心内一震，原本以为她是凌大人的女儿，这才生的如此纯真爽朗的模样。可谁知她竟也只是寄居在此，不免有几分唏嘘，暗暗心疼起这个看似活泼的小女孩来。便对谢静宜说：“无妨！想来她不会怪你多言的，你有空了便去同她一处玩吧，到时她便会明白你并无恶意了！左右这凌大人府上也没有活计需要你做了！”说着安慰的拍了拍谢静宜的肩，谢静宜只得忐忑的点了点头！
而谢宗成则将托盘里的九连环拿了起来，走到廊下耐心的解了起来。阳光照射这个瘦弱的少年脸上，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显现出来，好像给他身上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
淑和同小南走在回流吟阁的路上，小南难得的开了口：“表小姐！您千万不要难过！听平安姐姐说您的父母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就有人护着您了！”
淑和以为自己伪装的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小南看出了她的脆弱。淑和既感到意外又有些感激的看着小南：“谢谢你！小南！只是我既期待他们回来，又担忧该如何同他们相处！”
而在滇都这边，王落清正心烦意乱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想起沐将军上午同他说的话，让他焦急不安得紧。那沐将军让他赶紧回京去，说是回去晚了怕是有变！
在王落清的再三打探下才得知，原来如今圣上病重，为防止边疆有人趁乱作怪，也防汉王图谋不轨。便发来密旨让沐将军点兵待命，随时听候调遣！
王落清一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也是立刻回京。可现下细细想来也不知道回京还算不算一件好事了！虽说此次机会难得，而且自己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可更怕的是回去了无辜遭受那无妄之灾，反倒还不如待在这滇都了！
而眼下刘栀儿前几日又刚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此时还在月子里。现在就算想走也不是这一时半会能够走的！倒还不如借此机会，等局势稳定了再回京复命！王落清这般想着脚步就慢了下来，似下定决心一般。
刘栀儿躺在床上看着王落清走来走去的样子忍不住说：“老爷～！您就别走来走去了！吵得儿子都要醒了！”
王落清此时已经做了决定，如今看着刘栀儿怀中的儿子，越发觉得这个儿子来得巧，定是自己的福星！不由得对刘栀儿也更加温柔起来：“好好好！我不走来走去了！可别吵到我们的宝贝儿子了！”
“哼！什么宝贝儿子呀！不过只是老爷您的庶子罢了！哪里比得上大少爷尊贵呢！”刘栀儿故意撅着嘴不满的说着。
“你看！你还是当娘的人呢！说的这叫什么话？咱们的儿子自然是最宝贝的了！”
“当真？可小心让夫人听了去，到时候又没好脸子给您看了！”这刘栀儿自打生下这个儿子，心思就又开始活络起来了，说话行事也越发不安分了。
王落清摸了摸小儿子的脸蛋，笑着说：“自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朝廷召我回京，本该速速回去的。可我为了你和儿子都决定暂不回京了，这还不足以证明你们在我心里的分量吗？”
刘栀儿一听别提有多得意了，不由得放下心来。轻轻用手拨开了王落清摸着儿子的手：“你小心点～！这会刚吃完奶睡着呢！可别再把他弄醒了！”这几日刘栀儿一直担心王落清会不等她把月子坐完便要启程回京。如今看来老爷到底对她还是不同的！不由得将头轻轻的靠在王落清的肩上，细细盘算起该如何为儿子争个好前程来！
而凌穆书和杨素雪则无比失望，本想着马上就可以离开滇都了。谁知临行前刘栀儿居然就发作了，如今看着老爷对她的儿子还颇为重视，看来这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而且自打这刘栀儿生产后，便对着家里的陈妈妈和小穗更加吆五喝六了起来。这小穗不过才十五岁，夜间既要帮她看着孩子，白日里还要做着全家的活计。而王妈妈更是被她使唤的白天夜里不得安生，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做那个。
这两人这几日实在被逼的受不了了，现下全都聚到凌穆书这里来哭诉来了。
只见穗儿两眼发青的跪在地上“夫人！我昨儿夜里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白日里还要浆洗衣物，光是那小少爷的尿布我今日就洗了两大盆。这边的活还没做完呢，那边刘姨娘便又在唤我了，奴婢稍去晚了些，那刘姨娘便对我又叫又骂的！奴婢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奴婢就算长得三头六臂也是做不完这活了！”这穗儿说的倒也是实情，光看她脸色就知道这孩子这几日是受了苦的。
这穗儿还没说完呢！那王妈妈又哭上了：“夫人！这里到底还是您当家不是？那刘姨娘竟比那天上的王母娘娘还难伺候，本来坐月子的产妇是要进补，可也没见过像她这么个折腾法的！成天不是使唤老奴做这个，就是使唤老奴做那个，之前说好了老奴只管做厨房里的活计，如今还要兼顾着白日里哄小少爷，老奴年纪也大了，要再这样下去老奴只能请辞了！”这陈妈妈原是外头聘的，和小穗这种身契在主人手上的不一样，陈妈妈可是个正经的良民。若不是为了多赚些银钱，是算不肯来受这些闲气的？
凌穆书也知晓她们近日来确实辛苦了，便赶紧安抚她们：“陈妈妈！小穗！你们做的事我这些日子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家里才添了人口，难免要忙碌了些。说到底还是家里帮手太少的缘故，我会去和老爷商量，先适当的给你们添一些银钱，另外我再去外头聘个人来帮衬着，到时你们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想必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你们就先担待下！”
听了凌穆书这话，陈妈妈和小穗这才勉强应下了。两人刚还想再说些什么呢！就听得王落清在院子里喊：“王妈！小穗！人呢？都跑哪去了？”
于是两人慌忙的站起来跑到院子里去，凌穆书和杨素雪也跟着一起走到院子里。只见王落清一脸怒气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恼怒：“老爷！这又是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就是这样御下的？这青天白日的院子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都不知道跑到哪里躲清闲去了。把刘姨娘和小少爷就扔在那房间里，也没个人去照应！”
“老爷！这话您就说的不对了！这陈妈妈和小穗平日里有多忙您是不知道，如今家里添了丁，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了。我看！实在不行，就再从外头聘一个人过来帮衬着吧！”
王落清一听，不满的说：“再聘一个？咱们现在可不比当初在南京城了！况且现在是什么局势你不知道？你是当家主母，如何还要我来教你这些呢？”王落清也知道家里忙不开，可现在家里要吃饭的人多，官场上也要上下打点，银钱上自然是捉襟见肘。哪里还有什么余钱再去聘人？
“可若是不聘人，这家里的活光靠她们两人如何做得完？”凌穆书有些生气了，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陈妈妈和小穗。只见陈妈妈和小穗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言语。免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老爷若是不愿出这个钱，那我自己来出好了！反正我娘家前几月给我送了银钱来，就不劳烦老爷您费心了！”
王落清被凌穆书的这话堵的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王落清环顾了一下院子，看两个下人缩着脖子不做声，杨素雪则一直畏缩的站在凌穆书身后。突然像是找到出气口一样，说道：“家里这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不成？素雪！你今日就去帮着照顾栀儿去！”
凌穆书一听，不可置信的把头转向王落清，愤怒的说道：“王落清，你昏了头了吧？素雪可是表妹啊！你居然让她去照顾那刘栀儿？那刘栀儿也配？何况素雪每日照应着两个孩子已是劳累万分！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嚷嚷什么啊你！想让街坊邻居都过来看热闹不成？两孩子都这么大了！又不需要背着抱着，她如何不能去照顾栀儿？你休要再说！就这么定了！”
王落清看着这满屋的人都望着他，自觉脸上挂不住。一说完那话便一甩袖子走了，走之前还丢下一句：“泼妇！”
那刘栀儿在屋里听着，心里更加得意洋洋了起来。看来这凌穆书也不过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