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怅然若失

    八九月的旧远市，灼阳微降，秋意将至。

    旧远高中后山的枫树，又迎来了新秋。枫树粗厚的老叶，水分渐失，色泽变淡、变黄、变红，稀稀落落的往下掉。

    西山的红日微醺，半挂山口边露出笑脸。彼时枫树上飞来两只黄鹂鸟，于枝条上嬉戏打闹、鸣叫……

    稍后，路口边传来轻巧的步声，忽而走出一道身影。

    “大枫树，好久不见。”

    那道身影自是林渊，步履阑珊，缓缓走到枫树下，抬眉微凝，轻抚着树皮，呢喃自语。

    终于还是开学了，林渊步入了高二，学习任务也越发艰苦了，另外林渊还在学校找了一份兼职，平时都没闲空。

    今天是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六，暂时兼职那边无事做，故而林渊才能抽空走向这里。

    林渊环着枫树走了一圈，又缓缓坐在地面，后背靠着枫树，双眸望着西山的红日，偶尔吹来几丝凉风，脑海中翻滚着过往的种种。

    那时是真的无忧无虑，没有愁苦与负担，任务就是做好学生的本分，不用牵挂着人间琐事。

    人一旦长大了，快乐便少了，能安静享受片刻，便是上天的恩赐，便是惬意舒心的。

    若是没有那场天灾人祸，或许他还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还是那个敢在球场上毕露风华、跑道上意气风发、懵懂情感上敢肆无忌惮的少年。

    可人生没有如果……

    发生过的终究是存在的，不管你愿不愿承认，敢不敢承担，它终究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轨迹和人生方向。

    不管是高一那些美好的种种回忆，还是那场灾难，以及……皆在林渊脑中晃动不停。

    不开心的事，好像都瞄准在这一阶段的林渊身上，前几日他还听说了一些特别令他难释怀的事。

    据说，有人在食堂看见了池小鱼和许言在一块吃饭了，两人有说有笑，举止有些亲昵，宛如情侣一般。

    这些道听途说的，林渊本来是不信的，但一系列关于她们的琐事，像苍蝇一般围绕着林渊的大脑，占据着他的心情。

    左天放学时，他不得不信这件传闻，他和苏白亲眼目睹了池小鱼与许言在学校阶梯道上并肩走着回去的。

    看到事实那一刻，他的心是揪疼和失落的，一股愤怒涌上心头，但林渊明白，那是他们的生活，他没权干涉。

    苏白都替林渊义愤填膺，想捶死许言的冲动，可林渊拉着苏白，嘴角一抽搐自嘲道:“随她吧！”

    只是想不到短短一个假期，曾经那个给予他无数欢乐日子、眸中泛着对他爱意光芒的少女，竟和别人好上了。

    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真不是滋味……

    林渊独自徘徊在枫树下，感慨人生多变，物是人非。

    “从来不觉得人间有多美好，直到遇见你，可，呵……”

    林渊感觉好像整个人掉入冰窖里，从心顶凉到脚尖。

    半响，林渊的身影在后山消失，挂在西山的红日也落山了，树上的两只黄鹂停止了嬉戏，裹着身躯紧挨着彼此，闭着双眼等待夜的来临。

    傍晚，夜幕渐渐落下，东边几颗明星乍现，随着点点星光渐渐增多，大地悄悄地融入一片静谧的夜色之中。

    黑夜让孤独变得深邃，孤独也在黑夜中得到升华，滋生无数思绪，思绪暗藏万千回忆。

    夜就像一个黑白无声电影，重演过往，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