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丢人
秦箖讲完故事就回去和自己的闺蜜开开心心地吃东西聊天了，独剩joshua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发愣。
故事听起来短，又是从旁人角度提及，其中的百感交集和诸多苦楚，是没有办法传达到他人眼前的。
joshua却还是觉得心口像是有些细线扯着，丝丝生疼，甚至不敢细想齐韵当时的心理状态。
最后左思右想，就连秦箖离开时跟他打了个招呼都没看见，只得到了一个结论——幸好齐韵当年扛过来了。
自己错过了他目前为止最狼狈也最需要帮助的时光，无论是怎样的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在心中化成两个字——幸好。
dominic最近还在意/大/利呆着，没有人负责接送joshua上下班，他只能在一点点的摸索间学会如何使用国内的公共交通工具——当然，他最熟练的还是打车，上车之后直接报目的地，等到地方了再付钱就行，虽然比地铁什么的都贵些，但也是最方便快捷的。
新开的店面被最狂热追捧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偶尔会有些没卖完的小蛋糕切块，joshua会酌情考虑要不要带回去——之前dominic在的时候十分乐于消化这些食品的，但他现在不在了，消化食品的便换了个人。
joshua拎着小蛋糕盒子和顺路在楼下买的一袋子菜，敲响了齐韵的房门。
这栋楼里的隔音效果太好，他听不到对方穿着拖鞋急速跑下楼的声音，只知道美国人一分钟，门便被打开了，露出了笑意吟吟的，还顶着一头稍微有些凌乱的短发的齐韵。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齐韵早就不像最开始的那样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了，循序渐进地跟joshua来了个“坦诚相见”——好在最后仅剩的一点脸皮让他至少保证了隔天洗头的作息。
如果不是亲耳从秦箖那里听来了故事，joshua根本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人和故事中的人结合在一起。
“进来坐坐？”齐韵很顺手地接过了joshua手上的东西，半晌没听到joshua的回答，才有些疑惑地重新转过了身，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嗯？我脸上有哪里没擦干净嘛？”
“没有，”joshua回神，扯着嘴角笑了下，像往常一样跟着齐韵往里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家冰箱里有什么食材吗？”
话题跳跃的有些迅速了。
这下轮到齐韵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答道：“应该是……没有的。”
他领着joshua走到了冰箱门前：“我太久没有碰过冰箱了，我也不太确定……”他说着，一把拉开了冰箱门。
何止是没有食材啊……
这冰箱里要是没有放着几瓶酸奶和可乐，joshua简直都要以为这个空空如也的冰箱是齐韵这两天刚买的了。
“啊……”齐韵似乎是想要找补点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平常脑子里的那股子劲儿似乎也随着这冰箱变得空空荡荡了，半天没能憋出一个词。
意外过后，joshua竟有些觉得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这人是个365天几乎有360天都是靠吃外卖过日子的，要是真放了点食材进去，估计烂成泥了都不会被发现——这么一想，冰箱空着倒也不失为一种“好事”。他摸了摸下巴：“那你家有锅吗？”
齐韵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台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顺着往下走了：“锅有，有锅，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并且基本全是九成新。”
“那个灶台也能用，抽油烟机也几乎是全新的，这些东西买回来都几乎没用过，我自己一个人住平常都懒得开火……”
齐韵噼里啪啦蹦出了一大堆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份热情仿佛是下一秒就想将自己的厨房全盘出售出去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丢人。
于是他说着说着，又变得偃旗息鼓了下来。
joshua耐心听了一大串词，才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发言的机会：“你会做饭吗？”
齐韵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是我把“不会做饭”这四个字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joshua：“那正好，我买了点菜，一个人做饭给自己吃没什么意思，如果能借用你的厨房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共进晚餐。”
……啊？
齐韵没太明白这个“正好”……是正的哪里的好？
只可惜他的脑子还没完全想明白这个逻辑，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几乎是立刻点了点头。
joshua在开口之后才觉得这个提议是不是有些冒犯，见齐韵答应了下来，打了个响指，几乎是同时喜上眉梢：“perfect！”
齐韵的思绪瞬间又飘到了这一句英语上，在脑中将这声鸟叫转了好几转，才算是明白了对方在说些什么。
也就早忘了自己刚才到底再思考些什么了。
一个人坐在客厅听着厨房里的动静还挺无聊，齐韵又默默从沙发上蹭到了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旁边：“需要我帮忙打下手吗？”
“嗯？”joshua有些疑惑地问道，“打下手是什么意思？”
平常听joshua说中文说的十分流利，齐韵总会忘了他其实是一个并没有系统学过中文的外国人。
“就是当你的助手，给你帮忙的意思。”
“哦，”joshua了然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事，我还忙得过来。”
“好吧。”
齐韵又在厨房和客厅来来回回转了两圈，思索着joshua来到他家，四舍五入也算是个客人，自己不但没有招待人家，还放任人家在厨房忙碌……
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
于是他再次蹭进了厨房。
joshua这次随手买的菜品都做不了很复杂的菜式，他就随手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和芹菜炒肉丝，另一口锅里是还没有好的丝瓜汤。
“哇！”尽管是随处可见的菜品，齐韵依旧觉得厨房瞬间变得飘香四溢了起来，“你做菜也好厉害啊！”
“你都还没尝过，怎么就说很厉害？”joshua有些好笑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齐韵。
“会做饭就很厉害了，而且闻着这么香，味道肯定差不了。”齐韵低头凑近闻了闻，又感叹了一遍，“香！你才多大啊，怎么能学会这么多东西的？”
joshua端着盘子往外走：“我？和你差不多大啊。”
“嗯？不可能吧，我跟你说，虽然我看起来是长得比较嫩，在外面还经常有人误以为我是大学生，但我其实已经二十八了，要奔三了哦……”齐韵话匣子又打开了，絮絮叨叨炫耀了好一阵自己的这张脸皮，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等下……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我多大了吧？”
joshua庆幸自己背对着齐韵，眉头一跳，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但他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下。
“哦，上次在漫展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他眨了眨眼，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可是你的粉丝呢。”
“咳咳咳……”
“而且在去漫展之前我还特意做了功课，看了好多关于你的剪辑视频，有一个视频你提到了年龄，我按照年份推了一下就知道了。”
joshua一席话说得真假参半，语气和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风轻云淡，可偏引得齐韵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咳了个够呛——这事儿不提起来还好，一提起来齐韵就想起了当时的签名海报，总觉得尴尬到家了！
他立马把话题重新绕了回去：“可是我看你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么会跟我差不多？”
“谁说的？我已经二十六了。”joshua用还没使用过的干净筷子给齐韵夹了一些芹菜炒肉丝，动作不太熟练，半途差点掉了，“这么说的话……我这张脸看起来也挺有欺骗性的？”
齐韵有些惊讶地张着嘴，半晌没能说出话。
二十六？！
用四舍五入的原则计算，这可不就是和自己差不多么——都可以算入奔三的年纪了。
“我以为你最多也就二十三……”齐韵干笑两声，尝了口碗里的菜来缓解尴尬，“好吃！”
“好吃就好，”joshua的思路似乎也很快就被齐韵转移了，“要是不好吃的话，我今天可就有些丢人了……”
“怎么会？在朋友面前丢的人都不算丢人……”齐韵说完自己回忆里两秒，叹了口气，“好吧，好像只会更丢人……”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齐韵实在是没脸让joshua再负责洗碗了，用了好大一番说辞，joshua才勉强同意了让齐韵承担这个重任。
但joshua对于齐韵在这方面的能力持高于百分之八十的怀疑，所以也没有听齐韵的话去客厅休息，而是站在旁边盯着，随时准备收拾可能被新鲜制造出来的残局。
齐韵却觉得joshua完全是多虑了，洗个碗而已，自己又不是帕金森患者，怎么可能做出打破碗盘的蠢事。
这个观念一直持续到一声脆响的出现。
啪——
齐韵看着地上碎成了好几片的盘子，眨了眨眼睛：……
joshua：……
hello？请问有现成的一人大的地洞可以供人钻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