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谢长君，我们成亲吧。
谢凌并非偶然带姜乙娴来此，他想让姜乙娴看看这些寒门学子的归途。
他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还是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她是聪明的姑娘，她能看得到她想看到的结果。
谢凌带她到书院外的后庭，后庭有个枫叶林，此时并非枫叶的观赏季，但也有一番景色可看。
“今夜我会离开。”
谢凌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了她，姜乙娴接过，抿了两口水，润了唇。
从在书院中看到那几位学子后，加之谢凌的话，姜乙娴一直口干舌燥，心里有股火辣辣的灼烧感。
此时听见谢凌说他要走，姜乙娴迟钝了半拍，满腔窒息直往上窜，硬被她压了下去。
“要去何处？”
“东边。”
东边，晋国与燕国的交界处，谢凌将会从东边的边境国，带着他的神策军，一寸一寸打下燕国的江山。
晋国国主也曾派兵与谢凌，谢凌拒绝了，燕国的事情，还是该由燕国自己解决，他不想用晋国的人马。
数日前，谢家军已经聚集了约莫两万人，有了一定的规模，若是谢凌再不过去，只怕内部出现问题。
姜乙娴心中有诸多的言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江州距离东边隔着数座城池，姜乙娴不知道谢凌要去那边做什么。
但她有预感，谢凌不会依靠朝廷的方式，来为镇南王府翻案了。
他会用自己的方式。
“你还会回来吗？”
姜乙娴拿着水壶，轻轻摩拭。
谢凌走到了她的面前，半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脸，“也许不会，你便好好待在江州，哪里都不要去了。”
“你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大，大到有可能……不在你的控制范围？”
姜乙娴与他对视，目光灼灼。
“是。”
谢凌直起了身子，“大概率，我会死。”
姜乙娴握着水袋抱住了谢凌，“不去可以吗？”
“不可以，如果不去，会有更大的麻烦，从决定好，做这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便没有回头路了，现在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谢凌并不希望姜乙娴懂，也不勉强姜乙娴非要懂。
他一旦离开，去与神策军汇合，便注定他与姜乙娴站在了对立面。
她是燕国的公主，燕国的国主，是她的父亲。
他之所以想带姜乙娴来看这一个书院，是因为心中，还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姜乙娴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将不单单只是为了镇南王府，还因为腐败不堪的燕国。
他想扭转这一局面，用拳头强迫那群人，直视自己的错误。
他不愿，往后再出现诸多与镇南王府一样的惨剧。
谢凌轻轻拥住姜乙娴。
“姜乙娴，我心悦你，从今日起，你的三年之约，我应下了，若是三年之后，我没有回来，你不必再等我。”
“我不管，你必须回来，否则，我就等你一辈子，不然，我就随你一起死！”
姜乙娴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谢长君，我们成亲吧。”
谢凌僵住了身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成亲吧。”
“好。”
谢凌答应得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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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娘对现在的状况表示很难理解，两人就去吃了一碗馄饨，怎么回来就说要成亲了？
偏偏还是立刻马上？
徐知府接到报信时，也是吓了一跳，这位姑奶奶到底是要干什么！
姜乙娴用的是命令的口吻，徐知府不敢不从。
三个时辰的时间，如意绣坊与徐知府用最快的速度，备好了一切。
聘礼是谢凌的随身玉佩，姜乙娴的陪嫁，是她母后为她打造的长命锁。
新郎服与嫁衣是挂在店里的现成品，谢凌的身姿偏高，小桃等人用了飞速拼接了袍尾，稍微改良了些，才算勉强合身。
绣坊里的样品，大多都是按姜乙娴的身形裁制的，所以嫁衣倒也合适。
婚宴是在姜府举行的，徐知府与徐夫人坐在高堂位，受了姜乙娴与谢凌的二拜高堂。
一套流程下来，他与徐夫人，比这对新人还要累些，主要是心累。
谁能想到，有生之年，他们还能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国帝姬一跪！
折煞啊！
徐知府内心百感交集，一方面，是将姜乙娴真当作了女儿看待，另一方面，又不敢真当这位的父亲。
徐夫人哭哭啼啼，真有几分不舍，又有几分欢喜掺杂其中。
郑娘等人做了两桌饭菜，一桌是绣坊的绣娘们，今日一直在靠她们忙前忙后打点。
另一桌，是谢凌与姜乙娴，徐知府与徐夫人、徐承运、翠儿同郑娘。
成亲事宜的顺利进行，婚书的契约、官府的公牍证明，都是靠徐知府。
姜乙娴在这里的户头是假的，是徐知府捏造的，谢凌的也是，但加盖了官府的印章，这户头自然就是真的，两人的婚书，也是真的，同样有官府的印章。
用过膳后，两人送走了众人，谢凌留宿在了姜乙娴的寝房。
谢凌住过的小院已经收拾妥当，谢凌将租金与租契交予姜乙娴，让她有空时转交与朱老员外。
徐承运已经答应会替姜乙娴新招一个长工，平日里送货。
姜乙娴睡在床榻上，将婚书举高，还有些难以置信，两人居然真的成亲了！
虽然名字并非两人的大名，但名字确实也是两人的真名。
谢长君，姜乙娴。
两人的名字并排在公牍文书上，莫名和谐。
姜乙娴傻傻地笑出了声来。
谢凌送走众人后，进到内屋时，一眼便看见了睡在床上，高捧着文书傻乐的姜乙娴。
谢凌走近，平躺在了姜乙娴身边，“夫人，我的那一本呢。”
文书有两本，男女双方各持一本，若是他日和离，两人需将文书交回官府，领取和离文书，以证明男女双方，从此以后再无任何关系。
姜乙娴红着脸挪着身子挨近了谢凌，贴着他的胳膊，递了一本与谢凌，“夫君，请收好。”
谢凌也学姜乙娴一样，打开文书，高高撑起，借着烛火的光亮，去看文书上的字。
“一阳出动，二姓和谐，庆三多，具四羙，五世其昌征凤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羡鸾和。”（摘自民国婚书）
谢凌将婚书收进怀中，将姜乙娴揽进了怀里，“若是我死，你不必等我。”
姜乙娴翻身跃起，趴在了谢凌的胸膛上，直起身子与他对视。
“姓谢的，再与你说一遍，若是你死，我就自尽，为了我能好好活着，你也要好好活着。”
……
“活着来找我，好不好？”
谢凌静静看她，过了片刻，方才答了一声“好”。
姜乙娴心满意足，躺回了谢凌胸前，“你能不能等我睡着再走？”
“好。”
姜乙娴起身，睡正了身子，谢凌也起身睡正了身子，让姜乙娴靠着自己的胳膊，由她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