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的胸肌，可是不得了哇
江州是个好地方，杨柳依依，草木青青。
此地民风淳朴，不若京都那般喧闹，屋间透着炊烟袅袅，舒适怡然。
姜乙娴倚在绣楼的窗边，看着院中忙碌着种树的谢凌，语气散漫，“谢阿郎，我看你热得很，可否脱了外衣？”
他因着常年习武，身材健硕，看点不少，姜乙娴眯着眼，言笑晏晏。
谢凌并不搭理她，他是姜府雇的长工，并非家奴。
姜乙娴见谢凌不搭理她，也不恼，手里继续挥着小团扇，嘴没个停歇，“谢阿郎，听说昨日小桃给你送帕子了？”
“你可有收下呀？”姜乙娴咋舌，“你若是收下了，可否给我看看样式呀？小桃的手艺极好，她的绣品里，一方帕子最少也能卖三两银子。”
谢凌继续忙碌，姜乙娴喋喋不休，“你不会因为没钱就把她的帕子卖了吧？”
“那小姑娘可是要伤心了哎……”
“谢阿郎，除了小桃，可还有人送绣品给你哇？”
……
“我瞧着你的脊背挺宽阔的，若是借我靠靠可好呀？”
……
“谢阿郎，我忽然想起来哇，你前天露出的胸肌，可是不得了哇……”
……
燕国民风开放，对于男女之间，没有太多束缚。
皇家中，男女皆可继位登基。
女子尚能为官经商，同男子地位一般。
男子可以纳妾，女子也可养外室，聘二夫、三夫等。
姜乙娴并非江州人，谢凌也是。
姜乙娴在江州开了一间绣坊，养着七八个绣娘，以此为生，生意还不错，存了些小钱。
谢凌是罪臣独子，其父被斩首后，娘亲因此事得了心疾，不久便离了人世。
府中人皆被遣走，树倒猴孙散，百年基业的镇南王府自此陨落。
一代赤胆忠心的镇南王府，从此落了个令人唏嘘。
谢凌被帝王落下贱籍，此生不得为官经商。还好常年习武，体格强健，靠卖些苦力，也有了养活自己的生计之长。
谢凌在姜府帮工已近两月，除了姜乙娴嘴碎些，她给的工钱很富裕，所要办的事情都不太难。
除了运货送货以外，大多数时候是闲暇的，所以她府内若是有些杂事，他也一并与她收拾了。
关于姜乙娴的碎嘴巴子，谢凌起初还会回她几句，自从发现这人是蹬鼻子上脸的德性后，便不搭理她了，否则，她得了回应，定要絮絮叨叨个没完。
谢凌性子内敛，因着家里的变故，越发沉默寡言。
姜乙娴着实无趣，走下楼来，走到了谢凌的身边，“你这肩宽不错哎，若是做一身银白衣袍，定然好看。”
“你平日只穿灰蓝与青绿，怪老气的。”
“谢阿郎，你看我这身好看不？小桃替我绣的花嘞，这小茉莉，怪好看的。”
“你这木头，喜欢你的小姑娘那么多，你怎么就不看看谁呢？”
“啧……”
……
姜乙娴喋喋不休个没完，谢凌种好了树，又将周围的泥土打扫干净，“明日的货送去哪？”
姜乙娴嘟嘴，“我与你说了那么多，你可有一句听进去了？”
“明日的货送去哪？”谢凌重复问道。
姜乙娴冷哼娇嗔，“你这木头呆子，与你说有趣的，你非要与我扯正事，烦你哦。”
到底是谁在烦谁？
谢凌懒得与她废话，转身离开，明日的货送去哪，去问郑娘也行。
姜乙娴见谢凌要走，伸出纤纤玉手，拉住了谢凌的袖子，“你就这么不耐烦！”
谢凌回头，见她满目委屈，于心不忍，耐下了性子，“我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谢凌今晨送货去西山那边，路途陡峭，确实不太好走，他匆匆赶路回来，随意吃了些午膳，便过来替她种树了。
姜乙娴松开了他的袖子，“你若是累了，明日也一并休息了，晚送货一日不碍事的。”
“不必，明日的货送去哪？”谢凌再次问道，若是她还是不说，他是真的要走了。
姜乙娴所住府邸迎路的位置便是商铺，往后是她的院子与住处，谢凌回来时是从商铺进来的，郑娘与他说了明日有货要送，只是还未说是送去哪。
姜乙娴性子散漫，每日晨起都要睡到自然醒，这个自然醒，自然是日上三竿以后，绣坊铺子的生意，全靠郑娘替她打理。
“城东李府，那李家的小姐可好看了哇，你可不要被勾了魂去。”
姜乙娴用脚前后踩了踩方才被她一路走过来，路中间踢着过来的小石子。
谢凌看她的动作只觉好笑，到底还只是小孩子的性情。
姜乙娴若是知道谢凌这般想她，定然是要反驳的，她上个月已经满十七岁了，若是别的姑娘家，都是一个娃的母亲了。
谢凌今年双十右二，因着前些年一直在军营，耽搁了成婚。
镇南王府曾为他定过一门亲事，镇南王府出事后，也不知道，那位侯府小姐是否另寻佳觅。
谢凌得到了送货地点，与姜乙娴点头离开。
人走后，姜乙娴回了绣楼，百无聊赖的继续趴在窗口看天上飞过的小鸟。
今日没多少绣活，小桃等人早早便回去了。
“掌柜的！你在这里啊！”
姜乙娴低头，看向了站在楼下咋咋呼呼的小姑娘，“翠儿，有事？”
翠儿连连点头，“来唤你去看戏嘞！余府的小姐一脚踏两船，徐承运与另一名公子为了她，正在当街互殴嘞！”
姜乙娴一听，瞬间来了兴致，噔噔噔连跑带奔着走下了楼来，她拉住了翠儿，“走走走，快走！待会都散了！”
两人急急奔到了热闹点去。
幸而好戏还未散场，周围人群不少，翠儿费了不少力气，才带着姜乙娴挤到了圈子中间去。
余府的丫鬟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把椅子给自家小姐坐好，又抬着芭蕉叶替她遮阴。
余小姐面前的空旷处，是人群故意留出的角斗场。
场内立着两名公子，江州不大，姜乙娴又是做生意的，自然认识两位。
一位是张通判府里的公子张俊茂，另一位，是知府之子，徐承运。
这两位为知州家的小姐争风吃醋，还是很有些看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