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勾起回忆
阮心洁环顾着四周，空荡荡的小巷中，空无一人。她感受着香味传来的方向，抬步走去。
走出小巷，又仿若进入另一个世界。
冷清的街面、光洁的玻璃橱窗，五彩的霓虹，暖黄色的路灯，折射的灯芒……
狂欢的人们已经散场，店铺大多在休息，街道上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在走动。她仔细看去，似乎是附近商圈值班的保安、送货的司机、不愿别离的情侣……
即使是这样冷清的场景，她也已经3年未见了。而这3年，好像30年、300年……那么漫长，漫长到即使身处这样平静的夜晚，阮心洁仍不免问自己，这样平静是不是一场梦？一场随时都能醒来的美梦？如无数次在寒冷的地面上蜷缩着睡去时梦到的那样？
……
她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店门口，透明的玻璃窗被雾气晕染，看不清里面的景象。门口大大的“李记羊肉火锅”，正发出暖暖的红光。橱窗上面画着红红的羊蝎子锅、切的薄薄的羊肉卷、油光四溢的羊肉串……
阮心洁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推开了玻璃门。
刚推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里面人不多，只有2、3桌人还在吃。升腾的水汽缭绕，笼的人有些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把饭店里衬得好像仙境一般。
热情的店员前来招呼，“一位吗？随便坐。”
她坐了下来，店员递过来菜单，“我们这里最近主打的是羊蝎子锅，不过您就一位，如果胃口比较小，可以叫个清汤锅，再配点菜就好。”
“这是菜单，您要点什么，打勾就行。”
“您点好了叫我。”
“锅底可以先点。”
……
阮心洁看着菜单，努力找回自己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上面的每一种菜品，也许以前并不是自己爱吃的，但现在每一个都想吃，好想吃，想吃好多……
羊蝎子锅端了上来。黄铜色的锅子因为用过的次数太多，上面有些暗色的斑驳痕迹。
把烟囱上面的盖子拨的大一点。很快，一个个水泡就咕嘟咕嘟地翻滚了上来，香气弥散开来。
夹起一块羊蝎子，送到嘴边。
嘶，好烫……
上次吃热食是什么时候，1年前还是2年前？记不清了……
忍着烫，吃下了一块羊蝎子。肉炖的很烂，很香。
她使劲地咀嚼着，慢慢地咽下去，香味在鼻子环绕，在嘴里弥漫。
再喝一口汤，烫烫的汤从嘴巴，流过食道，流到胃里，暖意也从口腔，顺着食道，顺着胃，如一股涓涓细流，流到五脏六腑，流到四肢百骸，流到头顶，化成了眼泪，一滴滴地掉落出来。
顾不上擦眼泪，她一块接一块的吃着。任由着热气把泪水蒸干。
吃完羊蝎子，再把豆腐、海带、白菜、粉条……一样接一样的放入火锅中煮熟，再一筷子一筷子吃掉。
所有东西都吃完，她拿起汤勺，把剩下的汤也都盛出来喝掉。以前从来不喝火锅汤的，说是嘌呤太高。这习惯，是在天灾后养成的。
吃得很撑，阮心洁没有低头去看，但估计自己的肚子大概已经是个球了。
靠在椅背上，她就这么懒洋洋地靠坐着，无以伦比的满足感将自己包裹。
嗯，接下来呢，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对，买单，付钱……
钱！钱！！！
……
一个激灵……
自己没钱，天灾后，钱很快就失去了作用。
当然，钱还能用的时候，自己因为太过匆忙，手上也没有准备多少。后面，能稍满足温饱就是奢望了，自然也不会有钱。
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找找看，有什么能换的吗？
嗯，口袋里是什么？一个硬硬的……
拿出来看，手机！
她凝视着手机。自从太阳风暴爆发后，手机就没怎么用过了。开始还能充电看看视频、看看小说，当个单机的游戏机用。
后来，海啸后，一切进了水的电子设备，都失灵了。自己忙着逃难，也没有顾上……
再后来，自己温饱都成问题，哪里还有条件去买手机。
……
唉，不想了……
点亮屏幕，嗯，指纹验证。
松了口气，密码的话，还真的要好好回忆一下呢。
嗯，界面熟悉！嚯，app熟悉！
点了没两下，该死的肌肉记忆！果然，什么技能都能忘了，玩手机的技能绝对是满级！！！
找到某信，打开付款界面。嗯，不错，也是指纹支付……
走到收银台前，是一位中年的阿姨，虽然看起来应该年纪不小了，可能是过节，收拾的很干净、很舒服。
“多少钱？”
“248，过节，就给您个优惠，240吧。”
“好。”
“您怎么支付？”
“某信。”
“好嘞。”
……
停顿了一下，阿姨说道：
“小姑娘，今天过节，阿姨多说一句，你爱听就听一下，不爱听，就当没听到过。”
“人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往前看，往长远看，年轻的时候遇到的困难，都不算困难。”
“多想想好的一面，人就能走的更顺了……”
……
“谢谢阿姨。”
“今天我很开心。阿姨再见。”
“再会小囡，多喫点好喫的。”
……
走出店门，冷风一吹，阮心洁不由得打个冷颤，伸手裹了裹外套。
走到大马路上，几部出租车正在游荡，开得很慢。招手叫了一部，报了地址，那是阔别已久的家。
因为在中心城区，又是老房子，海啸过后，她就离开了这个家。
那时，逃得太过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带走，就永远地失去了……
打开家门，摸上右手的开关，打开灯……
房子不大，格局很简单，装修比较早，家具也是老式的。可这是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地方，自己曾无数次无比想念过的地方。
关上家门，换好拖鞋，她走进去，从进门的柜子，客厅的沙发、茶几、茶水柜、电视柜……，厨房的灶台、冰箱……她抚摸着每一样家具……
卧室的床上铺着粉色的锦缎被子，那是母亲还在世为她买的。为她铺上被子时，母亲笑得很温柔……
坐在床上，抚摸着柔软的被子。这个时间，应该是刚刚为母亲下葬，自己也努力想要从失去双亲，从此孤身一人的痛苦中走出来，所以新年去了外滩倒数、祈福……
没想到自己竟会重生到了这一刻！！！
……
站在卫生间的洗漱台前，镜子中的人……
又黑又亮的披肩长发，光洁细腻的皮肤，泛着红晕的脸颊，粉红的唇瓣……
这是一个年轻、漂亮、有活力的女孩，看上去好陌生！！！
天灾后，自己每天忙着找机会赚取食物，几乎没什么机会照镜子。被卖进实验室后，整日不是被关在笼子里，就是被拉去做各种实验，怎会照顾到自己的模样！
阮心洁凝视着自己，看向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