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暂时收养
醒过来的孩子缩在沙发一角，迷茫的看着围着自己的一圈人，“你们是谁呀，为什么在我家？我爷爷奶奶呢？”
肖美妮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出声解释，“你是叫 轩轩吧，我是肖奶奶，你忘了我前些天在楼下还跟你爷爷奶奶说话呢，这里是我家，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安轩轩四处看了看，是他认错了，确实不是他家，“肖奶奶，我为什么会在你家？我爷爷奶奶呢？”
“你爷爷奶奶……”，肖美妮语塞，她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她要怎么向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解释他爷奶已经去世的消息。
奶奶和外婆为难，楠梓凝只好出声，“轩轩，我叫楠梓凝，你可以叫我凝凝姐，昨天晚上大降温，很多人都被冻晕了，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昏迷不醒，只能先把你抱回我家。”
“你爷爷奶奶在发现的时候就已经……”
让这么小的孩子直面死亡的确很残忍，可却不得不做，安家就剩这么一个孩子，他得知道事实。
安轩轩眼泪哗的流下来，已经明白后面未出口的意思，两年前经历母亲的离世，他已经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姐姐，我爷爷奶奶是不是不在了？”
楠梓凝眼中泛出泪花，但还是狠心点点头。
“哇”，他没有爷爷奶奶了，再也见不到疼他的爷爷和奶奶了。
肖美妮和程兰看见孩子哭成这样，哪还忍得住，眼泪跟着往外流，将人抱怀里哄着，“轩轩，乖呀，咱不哭，你爷爷奶奶那么疼爱你，肯定不舍得你哭。你要记得呀，任何时候，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小孙孙能坚强，能好好地活着。只有你好好地，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安轩轩哭的不能自已，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导他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能退缩。以前他不是很懂，可是经过妈妈的事情，他稍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
打着哭嗝，安轩轩从肖美妮怀中坐直身子，抹着眼泪问道：“肖奶奶，我爷爷奶奶现在在哪儿？”
“他们还在家，轩轩，外面还下着雪，出不去。等雪停下来，我们才能把你爷爷奶奶安葬。”
轩轩站起来，小小的身子此刻却异常坚强，“我想回家看看他们。”
此时没人能拒绝他的要求，楠承利翻出几件晨晨的衣服，“外面很冷，你把厚衣服穿上，我陪你下去。”
“谢谢楠爷爷。”
安轩轩跟着楠承利和陈政元下到14楼，自家的门虚掩着，他缓缓推开，入眼就是摆放在客厅里的爷爷和奶奶，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声息，不再像以前每次进门，率先响起的就是他们的欢笑声。
泪水再次喷涌而出，看到静悄悄躺在客厅一动不动的爷爷奶奶，轩轩再也忍不住的跑过去，跪在地上大声哭嚎。
可无论他怎么叫，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轩轩的哭声将邻居引过来，可看着眼前的场景，却说不出什么。
等小孩儿发泄出来，楠承利才上前扶起他，“轩轩，不哭了，你要坚强，别让爷爷奶奶担心好不好？”
“楠爷爷，我想在家陪着我爷爷奶奶。”
楠承利肯定不可能同意，现在已经停电，空调不能用，这家里什么取暖设施都没有，这么冷的天还不得冻死。而且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做饭。
“轩轩，听话，先跟楠爷爷回去，你家里太冷，会被冻死的。”
“轩轩肯定不希望爷爷奶奶担心是不是，乖。”
“对对对，轩轩，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你乖乖跟这个爷爷回去，等你爸爸回来接你啊”，邻居的话让楠承利大吃一惊，这孩子的爸爸还在，他以为就老两口带着孙子。
“轩轩爸爸做什么的，怎么这个时候不在家？”
邻居叹口气，“唉，老两口也挺可怜的，儿子当兵的，常年不在家，前两年儿媳妇患病去世了，后来一直是他们带着这孩子生活。”
“一年多了都不见轩轩爸爸回来，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如今这个情况，再想回来可就更难了。你说说，他要是不回来，轩轩以后可怎么办啊？”
楠承利不好多说什么，随口应付道：“麻烦你，如果碰到轩轩的爸爸，告诉他一声轩轩在我家。”
“好的。”
等邻居离开，陈政元蹲下身子看着小孩儿，“轩轩，你这段时间先住在陈爷爷家，等你爸爸回来了，到时候再回来。乖，虽然你爷爷奶奶不在了，但还有爸爸呢，你得等他回来接你。”
“以后要是想你爷爷奶奶了，我们再陪你下来。”
“谢谢陈爷爷”，轩轩不再死犟，他确实害怕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屋子里。
“陈爷爷，你们等等，我去收拾衣服”，小小的人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寄人篱下，他尽可能的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全都带上，甚至把家里这段时间的存粮都翻出来，“楠爷爷、陈爷爷，这是爷爷之前买的粮食，全送给你们，就当是我的借住费”，他不想在别人家吃白饭。
陈政元摸着小孩柔软的头发，“想带上就带上，陈爷爷帮你保管着，等你爸爸回来一并交给他。轩轩，陈爷爷家不缺吃的，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再说我家还有两个淘气小子呢，轩轩以后可要帮着爷爷照顾好他们。”
安轩轩重重点头。
从家里翻出来的物资来看，安老爷子是个很有远见的人，储存的物资足够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上一年，可惜……
韩戈和李松年帮着往楼上运物资，一路上碰到不少住户，看着他们一趟趟的，有些人开始眼红，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率先收养小孩呢。瞧瞧这屋子，足够家里好吃好喝上大半年了。
“你说说，他家是不是早盯上这小孩儿了，瞧这些东西，多齐全。”
“胡说什么呢，那老两口冻死的事情谁能预料到，怪就怪咱们当初出手慢了。”
“唉，要是知道他家有这么多东西，我肯定第一个愿意收养他的”，看着本来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么错过，她的心跟外面的冰雪一样，哇凉哇凉。
看着这眼睛都冒着狼光的人，李翠儿撇撇嘴，收养，这是看上人家的东西了吧。哼，她最看不惯胡兰这副样子，明明家里俩儿子，一个比一个有钱，每个月都给她不少零花钱，怎么红眼病的毛病就改不了呢，看见好东西就想往自家拨拉。
自己三个孙子，没一个是她养大的，还总是嫌弃孩子碍事，没一个孙子跟她亲。要是孩子真被这种人收养，还不知道能活几天。
她心里虽然对胡兰嫌弃的不行不行，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微笑，谁让人有钱啊。
……
六七岁大的孩子，正常日子自己睡行，但这种时候几个大人可不放心，最后还是肖美妮和楠承利带着，他们主卧面积大，多个孩子也放得下。
星星和晨晨对于家里多出个小哥哥接受的很快，不到半小时，三个孩子就已经打成一片。
“轩轩哥哥，我带你去看我的小鸡和兔子”，星星拉着人就往阁楼跑，“我和哥哥每个人都有，它们长得可胖了，爷爷说再过一个月我的鸡就可以吃了，不过兔子不能吃，它要生宝宝。”
“轩轩哥哥，等兔子生下小宝宝，我就送你一只，等你养大它，也可以吃肉肉了。”
楠梓凝听得汗颜，别人家的孩子养动物，那是越养越亲；她家的这两个，从一开始就抱着吃肉的想法，什么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的想法，都是不存在的。
明明家里在吃的方面从没有亏待过俩，怎么会这样呢，都省了她的教育。
她可不想以后吃个肉，还得过三关斩六将。
说来也奇怪，阁楼里的动物她在末世到来前都收进了空间，再拿出来的时候还担心会进化，可到现在它们都好好地，跟末世前没有任何差别。
联想到旺财的情况，她猜测末世第一天应该是有某种特殊的能量，这种能量导致末世的到来以及动植物的变异，之后便消失了。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无从证明。
三个孩子跑走后，陈政元才说起在楼下打听到的消息，“轩轩的爸爸是一位军人，不过目前联系不上。”
程兰不解，“现在军队不都忙着救灾的事情，怎么会联系不上？”
“不清楚，等会儿问问轩轩，看他知不知道联系方式。咱家既然把轩轩带回来了，平常都对他好点，而且我看这孩子被教育的很好，礼貌又懂事，是个好孩子。”
“这还用你说”，经过半天的相处，大家早就看出来了。
轩轩满眼期待的看着楠梓凝……手里的电话，希望爸爸赶紧接电话，“凝凝姐，我爸爸接电话了吗？”
“嘘，再等等。”
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轩轩失望的垂下脑袋，他已经将知道的所有号码都说了出来，可都没有回应，“凝凝姐，我爸爸是不是出事了？他都好长时间没接电话了。”
楠梓凝抱住小孩儿，“放心，你爸爸肯定没事的，他现在一定是在执行非常重要的任务。等他完成任务，就会回来找你的。”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你想想如果你爸爸出了事，他的战友、领导肯定会过来通知的，可这么长时间都没人过来，就说明你爸爸肯定好好地呢。”
“嗯，爷爷也是这么说的，我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楠梓凝本来还想着多打几次电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通了，可惜第二天所有的信号都消失了，不管是手机还是网络全部中断人们彻底失去与外界的联系。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收音机，“爷爷、外公，咱们平常多注意收听，里面说不定会有国家发出来的消息。”
现在积雪已经有七八米高，三楼一半的位置都被淹没，即便这样，大雪依然没有停止，此时外面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五十多度，所有的东西都被冻成冰雕。除非必要，已经没有人外出。
有之前国家的提醒，普通民众家里都有不少存粮，短时间内不需要担心食物问题，至于水，现在是最不缺的。唯一担心的就是取暖，没电意味着空调这些设备都不能再使用，城市又不像农村，很多人家里还留有铁炉子，所以这段时间有不少人被冻死，尤其是老人和孩子。
好在楠梓凝在的b区都是有钱人，不少人家里都有发电机，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取暖问题。但发电机也有致命的弱点，就是耗油，大多数家庭也不可能像储备粮食那样囤积大批油料。所以这些时日，不少人家都是直接在客厅中间点着柴火取暖，这种取暖方式最大的问题就是烟多，不得不打开屋门通风，所以这些天所有楼道都是烟雾缭绕。
幸好韩戈和李松年把这层楼道的窗户都打开了，要不然两家人连门都不敢出。
韩戈过来找楠梓凝，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轩轩，“凝凝，外面积雪越来越高，低层现在根本没法住人，轩轩他们家的房子迟早要保不住，趁着现在还没人打主意，赶紧让轩轩把能用的都搬上来。”
楠梓凝皱眉，“轩轩已经把他的衣服和粮食都搬上来了”，剩下的都是些用不着的，她不是很想要。
韩戈叹气，“凝凝，我知道你不缺东西，看不上那些。可轩轩不一样，家里的每一样都是他的，是他的亲人辛辛苦苦挣来的。他现在住在你家，是不缺东西，但以后呢，他爸爸回来呢？一个空荡荡的家，俩人怎么过活？”
“凝凝，韩戈说的对，家财值万贯，屋子别人拿不走，可东西没了就真没了”，程兰语重心长的教育外孙女，“你呀，不能总是从你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你不缺不代表别人都和你一样。以后呀，说不定一只碗、一双筷子都弥足珍贵。”
楠梓凝垂下脑袋，她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融入这个环境，总是抱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看着一切事情。可她忘了，她现在是这个世界里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外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就好，咱们现在还是赶紧给轩轩把东西拿上来，别到时候真的啥都没有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