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孤胆少年
齐当家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手上平端马刀,刀刃上寒光闪闪,只待片刻后人马交汇时,这柄马刀就会从秦川的脖子上一掠而过,随后就是人头落地,断脖处冲起漫天血雨的景象。
那种决定人生死的感觉如此酣畅淋漓,简直比在被自己抢来的小娘皮身上一泄如注还要更美妙。
齐当家舔了舔嘴唇,舌尖上仿佛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咸腥。
秦川全身真气沸腾如汪洋大海,卷起滔天巨浪,双腿、腰腹、右胸和右臂中的19个真气节点依次发亮,释放出储存的真气,从脚底向右手逐级递进,将他体内真气的巨浪推得更高更快,驱动着右手中的大斧向前急刺,直奔齐当家的咽喉。
秦川这个奇葩竟然仗着自己的一身蛮力,把砍人的大斧头当成枪使,用来刺人。
齐当家料不到对方路子这么野,顿时有点慌乱,心里存着一丝侥幸:这斧头来得这么快,肯定不会太重,这斧子不会是纸糊的吧?
电光火石间,大斧与马刀相撞,马刀如没有任何重量一样立时被大斧撞飞,并没有对斧头的去势造成一分一毫的阻滞。
坏了!我命休矣!齐当家的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随即被大斧当胸撞倒。齐当家的胸骨连脆响都发不出,软趴趴地塌陷了下去,整个人口喷鲜血,从马背上倒飞了下来,摔在地面后翻滚了几圈,就一动不动了。
排在第二位的马匪经验丰富,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刹不住马,而且如果放慢速度冲到对方面前可能更危险,还不如加速赶过去,趁对方招式使老,应变不及,追上去砍一刀。
秦川双腿据地,上身右转,大斧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从后向前平掠,速度变幻莫测,正好又与第二名马匪的马刀撞在一起。
这个马匪更惨。马刀被大斧直接砸进了自己的胸腔,大斧去势不衰,竟然将他一斩两半。
后面的3名悍匪此时已被吓破胆。第三第四人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分开突进。现在他们已经不想杀秦川立威的事了,只求快点离这个煞星远远的。
秦川把大斧用力插在地上,从后腰拿出两柄小飞斧,抖手掷出。飞斧在空中极速翻滚,发出尖锐的啸音,带着惊人的威势扑向两名马匪。
第三名马匪扬起手中的马刀想把斧头磕飞,不料斧头上传来的巨力震得他马刀脱手,虎口崩裂血流不止,而飞斧不改行进轨迹,准确地劈在他的头颅上,将他打得脑浆崩裂,当场身亡。
第四名马匪只顾埋头打马,拼命向前逃窜,竟然堪堪躲过飞斧临身。不过他的胯下马就没那么好运,被飞斧斩在尾椎处,登时后腿失蹄,庞大的马躯在空中翻飞了起来。那马匪在半空中无法腾挪,被自己的坐骑结结实实地压在地上,筋断骨折,同样一命呜呼。
最后一名马匪看到同伴的惨状,被愤怒和恐惧这两种放大到极致的情绪刺激得头脑一片空白,只依靠本能驱使,嘴里狂呼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语,手里马刀乱舞,直直地向秦川撞了过来。
即使面对失去理智的对手,秦川也不放松警惕,大斧高高举起,以劈山倒海的威势疾斩而下,一斧就将那马匪劈成了肉酱。
5名马匪从冲锋到落马身亡,不过几息的时间。这样一个局面震惊了所有人,不光是王家镖局剩下的20多人,连在远处为秦川打接应的秦家两名8阶武者也惊得站起身,面面相觑。
一时间整个战场死一半的寂静,唯有那匹被斩断椎骨的战马躺在地上,偶尔发出痛苦的喘息。
王延龄花白的胡子有点发颤。他定了定神,问王长风:“你怎么看?”
王长风声音干涩,道:“至少是9阶的实力。”言下之意,秦川的修为竟然比他还要高一线。
他顿了顿,看着王延龄的眼睛道:“要拿下他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要流的血不会少。”话语中竟然有隐约的退意。
王延龄想了片刻,凶狠地回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也看到了,这小子的成长速度远超我们的预料。如果今天放过了他,以后要想再拿下他,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今天的十倍、百倍。所以,就算今天把王家在御北郡三分之一的实力全埋在这里,只要干掉了这个小子,老夫就认为值得!”
王长风心下叹息。他知道王延龄说的是对的。想不到这个只有真武境四阶修为、平时装腔作势、很被自己看不起的老家伙竟然有如此的远见、决断力和狠劲,倒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能在家族里身居高位的,果然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看看左右,淡淡地说:“各位,不用多讲了,今天就算是拼光我们所有人,也要把他留在这里。待会儿我正面牵制住他,你们从四周寻机进攻。我们27、8个人,就算用车轮战,也要耗死他!”
秦川寻回了刚才掷出去的飞斧,顾不得擦拭上面粘着的血肉碎片,静心调息。
对面的人马缓缓压了上来。待会儿肯定是一场血战。必须抓紧恢复每一丝力气。
秦川两世为人,今天是第一次上战场厮杀。有秦家好战的血液在心中流淌,他没有丝毫的惊慌和不适。甚至还有心情自恋一下: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就能应对自如,我可真是天生的战士啊。
王家镖局的武者呈半圆围了上来。王长风居中,稳步推进,两翼的武者加速绕到秦川身后,阻断他的退路。
就在包围圈即将合拢的瞬间,秦川动了。他双腿的真气节点全力发动,只跨了两步,身形就加速到了顶峰,向左后翼的武者掠去。
他双臂展动,大斧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圆,斧头的速度刚好在斩中武者的时刻达到最大,从而形成最大的冲力,只一招就重创了两名武者。其中一个上半身骨头尽碎,当场毙命;另一个半边身子被打烂,倒在地上也是进气少出气多,眼见不活了。
秦川脚步不停,腰部发力,一面维持着大斧转动起来的惯性,一面观察敌人的位置分布,既要防止敌人合围,又要找时机造成杀伤。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每时每刻都要处理无数信息,周围敌人的位置、身法、速度,甚至表情、眼神,都是他预判下一刻局面的重要依据。这恐怖的计算量让秦川的109颗魂星全都轰鸣起来,无数光点通过魂丝在魂星间传输,整个灵魂空间被魂星散发出的光芒照得如同白昼。
真武帝心诀此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既让秦川保持头脑和心绪冷静,又让秦川在战斗中能准确地把握时机,直击敌人破绽,从而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在王家武者的眼里,秦川化身成了鬼魅,又仿佛杀神,他身形飘忽不定,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脱离己方合围,又总能在电光火石间找到己方破绽,依靠大斧那蛮不讲理的力量,给己方造成重创。短短半炷香时间,镖局倒下了8人。
王长风眼睛都红了。他本来打的算盘是自己缠住秦川,给周围的人创造绝杀的机会,这样可以避免秦川用高武力对付其他低境界的武者,最大限度降低己方的损伤。可没想到秦川应付群战的能力竟然如此出色,他通过不断移动,竟然以王家的武者为盾,阻碍自己的行动路线,还趁机杀伤其他武者。这么短的时间,四分之一的武者都倒下了,合围的阵型更加稀疏,合围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不能想着稳重的打法了。王长风大喝一声,撞开身前的己方武者,直扑秦川,手里的长枪如蛟龙出海,呼啸着点向秦川面门,逼他救自己之必救,间接解除了一名王家武者被笼罩在大斧之下的危机。
秦川弯腰低头,枪尖竟然跟着他的身形变换轨迹。
秦川手中大斧依然在落下,在斩落那名武者的同时,自己身躯猛转,将几乎要刺入自己身体的枪尖带偏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枪尖滑过他的上身,将外面的衣服撕出一道长长的裂缝,露出了里面闪着黄金光泽的软甲。
原来他还有护甲,而且看上去像是件极品货色,哼!准备得倒是充分。王长风对没有伤到对手感到非常遗憾,越发加强攻势,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
秦川膻中气海的那颗真气节点居中调度,保证全身真气如长江大河,川流不息。王家镖局的武者本来想依靠群体战耗尽秦川的体力,没想到秦川耐力悠长,丝毫不显疲态,而且身形飘忽,绝不留破绽,反而是己方适应不了对方高强度的攻防节奏,精神无法长时间保持高度集中,屡屡犯错,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当王家围攻的武者只剩下5人时,他们终于崩溃了。有4个武者眼神惊慌地对视一下,突然发一声喊,同时向后逃窜。
秦川右手向前挥落。身后为他掠阵的秦木和薛锋立刻展动身形向前追杀。敌人已经心胆俱裂,战力所剩无几,以他2人的身手,自然手到擒来。
面对王长风这个9阶高手,秦川全身64个真气节点同时亮起,暴起一斧向他当头斩落。王长风放弃防守,疯狂地用长枪向秦川急刺,竟然是拼命的招式。
秦川看得奇准,身形展动间,长枪穿自己左边腋下而过,自己的大斧却结结实实从王长风的左肩斩落,直没至右肋,竟然直接将王长风斜劈成两半,花花绿绿的脏器流了一地。
王延龄没有上前参加围攻。他那4阶的修为上去了也只能拖后腿。此时,他浑身像打摆子一样颤抖不已,死亡的恐惧慑住了他的身心,让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秦川踏着奇异的步伐向他走来,身形似缓实快,眨眼已到身前。大斧轻轻在王延龄的胸口上点了一下,斧气渗入他的心脉,断绝了他的生机。
王延龄的目光慢慢暗淡,身体软软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秦家寨的寨门前,秦岳带着40个7阶镖师一字排开,挡住了来犯的一彪人马。
对面有100多人,领头的也是王家镖局一个9阶境界的镖师。他刚刚与秦岳比试了几招,此时一脸惊奇:“你什么时候升到9阶了?”
“哼!”秦岳双眼透露着野性的光芒,说道:“不止是我,秦武镖局另外两名卡在8阶层次很久的镖师也升到9阶了。”
他伸开双臂,左右看看,说:“我身后这40名7阶武者,手里拿的是可以威胁到8阶武者的甲级强弩,寨子里还有60把同样的强弩在对准你们。”
王家镖局的9阶武者面露惊讶:“这样的一把强弩价格高达一千两百银,你是说你花了10万两百银买了100把?你们秦武镖局不可能这么有钱的。”
秦岳挑衅地说:“你攻过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9阶强者越发惊疑不定,说道:“既然秦家准备得这么充分,直接冲出来不就行了?我这百十号人估计不是你的对手。”
秦岳道:“你别忘了我刚才告诉过你我们还有另外两个9阶高手。他们昨天夜里已经带着16名8阶武者去南水镇了。算算时间,你们王家镖局在南水镇支持的银庄应该已经被清理完了,他们也快回来了。干掉你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我不想秦家多流血而已。收拾你们王家这些垃圾,多流一滴血都是浪费。”
秦岳话音刚落,王家镖局人马背后传来一阵喊杀声,正是那批突袭南水镇的秦家子弟。王家的9阶强者脸色灰败,他知道这下完了。王家在御北郡的势力落脚点就在南水镇的郝氏银庄,这个银庄被攻破,意味着王家从人力、财力到声誉上都遭受了重大打击,没个3、5年根本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