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侦探和小女孩
嘀···嘀···嘀···
心电图和沉重的呼吸声音在医院的病房里机械的作响，船牛此时醒了好一会儿了，护士确认了他醒来以后就赶忙离开了病房，一直没个下文，没有给一点病人应得的安慰和照顾。
吗啡的作用下，船牛的大脑有些眩晕，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在和小飞战斗，上面派他带了一帮人突袭启蒙者藏身的工厂。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里不是一个小藏身处，而是一个启蒙者的分部，自己的队友一个又一个死在了这次突袭之中。
又只有我活了下来吗？
真是讽刺。
又等了大概20分钟后，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打开了，穿着风衣双手插兜的大小姐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这种仪态对别人来说或许算趾高气昂，不过对大小姐来说算得上是常态，很难想象出来她更傲慢的样子了。
“醒了？”
“如您所见，大小姐。”
“不跑，直接打，是你的命令？”大小姐没有坐下，双手插着兜，用冷到冰点的口吻发出质问。
“是我的命令。”
“选择了打，对对方领头一直不下死手，又是为什么？”
船牛逼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大小姐的威严之下放弃了事先准备好的借口，选择了沉默。
“启蒙兵团一天到晚嘴上喊着‘普能是鹰巢欺压人民的东西’，自己却疯了似的去抢着学，学了以后整天搞恐怖袭击，抢夺国家资源，害死无辜平民，”
说道此处，大小姐把声音提到了最大，“对这种人你也有怜悯心？？！！”
带着审判意味的怒吼，炸在了狭窄的病房里，震撼着船牛本就被矛盾折磨的内心。
“我愿意接受一切处分和调查。”
一滴眼泪从船牛闭着的眼里流出，滴在了病床上浅蓝色的枕头上。
大小姐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离开了床边，打开了病房门房门，而门外站着另一个女人。
兰卡儿面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没有看大小姐一眼，而是把目光投在病床上，大小姐也没有和她发生任何互动，只是瞪了兰卡儿一眼，就踏着高跟鞋，一步步发着清脆的响声离开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发着脾气。”
听见兰卡儿的声音，船牛猛的睁开了双眼，僵硬的身子下意识的想要坐起来，又由于疼痛难以发力，整个人像做仰望起坐做了一半，挺在了那里。
“别动，你伤还没好。”
兰卡儿面带桃花，依旧是那么温柔，摆了摆手便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小圆凳上，翘着穿黑色丝袜的二郎腿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谁下令让珊瑚和夏诺去泥阳市的呢？”
虽然兰卡儿问的轻声细语，温文尔雅，可其中的压迫感在船牛心里远胜于刚刚大小姐的怒斥，后者此刻只能强装着镇定。
“不好意思，您无权过问这个问题。”
这个回答明显在兰卡儿的意料之内，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眼睛快眯成了一道缝，不过接下来带有一丝威胁性的话语，却与这个笑容的画风有着天壤之别。
“船牛不愿说，我也不会强迫的，只不过请你帮我转达给下命令的那个人，夏诺是我的私人物品，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能使用他。”
··········
“喂，启蒙者是什么人啊？”
和红姐道别后的二人，正走在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和食材的路上，一路上夏诺嘴巴像是机关枪一样，吧啦吧啦问珊瑚个不停。
“坏人，偷了点普能烧杀抢掠的坏人。”此时本就劳累的珊瑚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那普通人学习普能就叫做妖人咯？”
“妖人主要指的是身体不适合普能，却让普能粗暴的进入身体的人。要知道，学习普能是很复杂的，需要手术和许多其他的东西作为辅助。”
“那身体适合普能的人这样做呢？”
“会失去理智，然后变成很恐怖的怪物，那时候封印就是个摆设了。”
“那你说妖人还有理智吗？”
“···”
“圆雀国有很多妖人吗？”
“···”
“民间传说的各种幽灵鬼怪是妖人吗？”
“···”
“为什么要叫妖人，听着怪怪的，跟人妖一样。”
“够了！！！人妖是把下面割了，然后弄了个，你是把割了缝嘴上才话这么多是吧！都给你说了晚上回去给你补补知识，顺便教你两招，你还非要一路上问问问，我头要炸了！！真不该带个没经过训练的菜鸟执行任务！”
“训练还包括各种记住各种知识啊？很难吗？”
“你还问？！”
走到村子里唯一的大型超市时已经是黄昏，红姐委托了二人买晚餐要用的食材，自己去接女儿放学了。
饥肠辘辘的二人在超市里，把胡萝卜，土豆，洋葱之类的食材统统找寻完毕后，迅速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准备返程。
“晚上吃咖喱咯。”看了看名单上的食材，珊瑚乐呵呵的说道，刚才的疲惫在对美食的期待之下一扫而空。
“晚餐应该是泥阳本地的一种炖锅，叫‘滚地香’。”
夏诺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个椭圆的红色辣椒，和平时珊瑚见到辣椒外貌上有所不同，更扁一些：“这辣椒属于当地特产，味道不是很辣，而且有股怪味儿，所以出口的很少，外地人很少有机会能吃到，当地经常用这个辣椒配上蔬菜和熏肉做滚地香，熏肉的烟熏味和这种辣椒的怪味融合的很好，吃起来的味道别具一格。”
“呐，我说。”珊瑚看着眼前的路，突然岔开了话题。
“怎么了？”
“我发现你总是知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像是你本人经历过一样。”
对于自己脑袋里这些零散的知识，小时候的夏诺一直挺自豪的，因为那时候认为这些知识能在老师和同学面前弥补自己容貌上的欠缺。
可是后来也渐渐越发奇怪了，明明自己记不清是在什么书或电视节目上积累的，可偏偏知识就在自己的脑子里，或许是自己潜移默化记住东西的能力很强吧。
“别提这个了，你别忘了，你答应了晚上教我普能的哦，我希望记普能也记得牢。”
“好啊，不过…你要先跑赢我！”
说完，珊瑚把购物袋抱在胸前，开始了狂奔，夏诺也紧随其后，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
秋日黄昏的乡下，两个年轻人嬉笑着打闹着，就像是一对刚放学的高中生，肆意的享受青春的美好。
“我们回来啦。”
二人到了杂货店后，爬上了二楼，敲了敲门。
给珊瑚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瘦瘦的，可爱的小脸上明显能看出一些母亲的痕迹，一根细短的马尾随着身体的移动一晃一晃的，皮肤和母亲一样有些呈现出小麦色，不过看着一点也不反感，比起千遍一律的白色皮肤，这种颜色看起来别样的好看，估计是平日里帮家里干活，在太阳下晒的。
“老妈，他们回来啦！”
女孩板着个脸，请二人进了房子后，唤出了正在切熏肉的红姐。
“辛苦了，把菜给我吧，你们去沙发休息一会儿吧。”
红姐接过菜，对着女孩吩咐道：“火心，去杂货铺拿几瓶饮料上来。”
“我不，太累了。”
女孩的语气充满着不情愿，没听见一样的坐到了电视机前，开始玩着游戏。
“快去！”
“哼。”架不住母亲的命令，女孩只得放下了手柄，撅起小嘴，一脸不情愿的出了门。
“红姐，这火心就是您女儿吧。”
“是啊，小孩子最近叛逆期，要是等会儿有什么冒犯你们的地方，你们别惯着，告诉我，我来教育她。”
“哈哈，没有没有，小家伙挺可爱的啊，我家小诺也叛逆期，就是叛逆的晚了点，他俩能玩到一块儿去。”
珊瑚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夏诺的肩膀。
谁是你家的了，这家伙，夏诺心里吐槽道。
在确认了女儿已经下了楼后，红姐带着一丝纠结的对二人说道：“对了，我们做的事情…”
“放心，不会让小家伙知道的。”珊瑚拍了拍胸脯保证了下来。
一口气喝完了火心拿上来的葡萄汽水，珊瑚洗了个手就进了厨房，帮着红姐洗菜切菜，顺便小声聊着‘狡蛇’曾经的光辉事迹，做滚地香的过程十分漫长，没有料理这类食物经验的夏诺只能坐在电视机前，陪火心打起了游戏。
电视上是一款简单的二人闯关游戏，两名玩家要互相配合打开机关，击杀怪物，取得宝藏。
可是从小就没条件碰游戏的夏诺，拿着手柄时就犯了难，各种离谱的操作把火心气的憋红了小脸。
“你怎么这么笨啊，拉弓要蓄力的，点一下就射出去箭没威力的啊！”
“小子，说谁笨呢，叫大哥哥，不然这两个血包我全吃了。”
目前夏诺操控的角色生命值接近满血，而一直卖力的扛着伤害的火心，血条已经见空，见夏诺的角色已经走到了好不容易掉出的血包附近，火心不知为何，心里面坚信身旁的成年人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顿时急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起来。
“大…大哥哥…别！！”
“我还是要吃一个，血条不满我没有安全感。”
“别！你明明不用吃的！！”
眼睁睁的看着和满血没区别的夏诺吃掉了珍贵的血包，火心实在是忍不住了，带着哭腔抗议起来。
“你这混蛋！打个boss一直猥琐在后面，伤害也打不出来，吃血包干嘛！？”
“你骂我？红姐～您女儿···”
见夏诺准备打小报告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火心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了夏诺的嘴。
“别别别，我错了不行吗？”
“嘿嘿，继续打下一关吧。”
看着夏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火心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个成年人，却在自己面前跟个小孩子一样，没一点担当。
“哎，我看你那个二段跳中间还能接一发普攻啊，怎么做到的啊，教教我呗。”
生着闷气的火心没想到，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竟然求教自己，自从父亲去世以后，火心就急迫的想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了，想去变的能保护母亲，撑起这个家，于是好胜心和自尊心也变强了起来，可是周围的成年人总当自己是个小孩，这让她一直苦恼不已，现在好不容易碰见需要请教自己的大人，火心自然而然的变的得瑟了起来。
“笨，看我的手指哈。”
看着火心有模有样的像个老师一样教了起来，夏诺也严肃的像个像个学生，认认真真的重复着火心教的每一个步骤，偶尔嘴里还默念着几句，这让火心的虚荣心更加满足了起来。
因为有着超强的反应能力和学习能力，夏诺极短时间内便将火心老师那两下子悉数学会。
“哎？可以的嘛，大哥哥，学的倒还挺····快帮我挡一下啊！！！”
“那可不，我之前在高中学什么课都是第一名。”
“吹牛，哼。”
“骗你干什么。”
“那你那么聪明，是做什么工作的？医生？律师？”
夏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弄玄虚的凑到火心的耳边，悄悄地回答道。
“我是一名侦探。”